太子你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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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桃花人家

不早不晚,偏偏是在將要出洞口的時候,捆在方破身上的腰帶磨斷了!

冷顏一驚,凝神細聽,還好,滑落聲在不遠處就停止。

“方破。”沒有人回答,看來他是失去了知覺。冷顏想了想,迅速地爬出洞,眼前一亮,卻不太刺眼,原來正是一輪圓月高掛,洞口邊長滿了比冷顏個頭還高的茂密雜草,還有一株很小的小樹。

曲曲彎彎倒伏的草象條小路,看來是那兩條蟒蛇出行造成的。

冷顏無心多做觀察,趕緊扯了一些草,草草搓成一段不長的繩子,估計這長度差不多了,頭對著洞口裏麵又爬了進去。

爬不多遠,冷顏就摸到了方破的頭,她將草繩從方破腋下十分艱難地穿過,係在兩邊肩膀上,然後用牙咬住繩頭,開始慢慢倒著往洞外退,這比剛才爬得更加吃力,不過好在這段路不長,所以冷顏眼前蹦出無數的小星星,牙關滲出血來,她都不曾停下休息,想一鼓作氣將方破拖出去。

忽然一陣異樣的動靜傳入她的耳中,是蟒蛇在洞中遊走與洞壁摩擦發出的絲絲聲。

不好,那兩條蟒蛇終於追上來了。

冷顏用盡自己最大的力氣向洞口倒出去,那聲音也跟進的更快,她仿佛已經聞到巨蟒身上特有的腥味濃重地飄了過來。

這時,冷顏隻覺腳後一空,已經出了洞口,洞邊那株小樹!冷顏心裏想著,腳一劃,找到了那小樹所在,用力一勾,借著這股力迅速地滑出了洞,來不及站起將手用力一帶,把方破從洞裏扯了出來,順勢帶到一邊的雜草上,一手從背後抽出寶劍便向洞裏刺去。

這一串動作一氣嗬成,饒是冷顏如此之快,也清楚地看見洞裏兩盞如同小燈籠般綠瑩瑩的光亮正向洞口直衝過來。

而冷顏手中的劍被月色一照,一抹寒光閃過,洞內的巨蟒也察覺了危險,所以在冷顏感覺刺中了某件物體時,洞裏的綠光一暗,巨蟒緊急後撤,再不敢貿然往前來襲擊。

冷顏順手在地上一摸,偏偏周圍除了草都是光溜溜的一顆小石子都找不到,也無法去攻擊巨蟒。

一人一蟒就這樣對持著,冷顏抬頭看看一邊的方破,他靜靜地躺在月色下的草叢中,臉色慘白,一動不動,若不是胸膛還在微微地起伏,冷顏還以為他已經死掉了。

這樣和巨蟒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得盡快給方破療傷,冷顏想著,四下打量起來,當看見腳下的泥土時,她有了主意:活埋了巨蟒!

那麽深長的洞,當然不可能真的活埋了巨蟒,可是她能就地挖土,一點點地填進去,雖然這辦法很笨,卻是積少成多,隻要埋得夠緊夠多,巨蟒一時間衝不出來,冷顏就能暫時脫身,去尋找石頭來掩住出口,巨蟒就再也爬不出來了。

於是冷顏動手就用寶劍挖掘起來,將挖起的土一股腦地全部丟進洞裏去,巨蟒知道冷顏的意圖卻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那幽暗的兩點亮光隨著拋進去的泥土越來越多,漸漸地消失不見,冷顏的臉上才微微浮起一絲笑意。

直到朝陽初生,冷顏才終於將洞口用泥土填石塊堵地弄好,擦了擦額上的汗水,見巨蟒短時間決對無法出來,她才直起身,眼前一黑,一下跪了下去,在這地下也不知道過去了幾日,水米未沾,卻奔波惡戰不曾好好歇息,她也累得不行,腹中空空,頭暈眼花。

但是抬頭看到方破,冷顏還是一點點頑強地站了起來,走到他的身邊,將他的傷口重新包紮好,又去尋找樹枝,挑些平直的用劍砍下來,以草為繩做成了一副擔架,將方破挪上去。

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冷顏做一刻便要停下休息,和煦的風暖暖地吹在身上,她這才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不再是寸草不生的冰峰上,而是草青柳長的一片春色,難怪穿著這麽一點都不覺得冷。

看看躺在身邊的方破,臉上被陽光籠上薄薄的一層金色,好像也有了幾分生機,叫冷顏覺得安心。

他的眉目並不出眾,隻能說長得周正,可是當他睜開眼時,那份自信靈動會讓他整個人鮮活得散發出別樣的光彩,會讓人忽視他的外貌,覺得他自有別人不及的動人之處。

即使此時他隻是靜靜地躺在身邊,冷顏也覺得有一種安定溫暖的感覺,就好像是自己的家人不言不語坐在身邊陪伴一樣。

隻可惜,不知道他這雙眼何時才能重新睜開?冷顏不無擔憂地看著四下寂靜,不見人煙的草木。

將草繩擱在肩頭,冷顏拉著擔架一步步地向下山的方向走去,但願能早點找人家,最好能找到會些醫術的大夫什麽的,她和方破身上的金瘡藥已經全部用完了,而方破的傷口撕裂了兩次,已經是血肉模糊,目不忍睹。要是再不好好地調理,隻怕會感染就不好辦了。

汗珠子從冷顏的額頭上滾落,雙腿不聽使喚地打起顫來,她也不知道自己拉著方破走了多遠,隻知道往前走,往前走,前麵就會有人家有吃的有喝的,還有最重要的大夫,方破就有救了,完全是這一股信念在支撐著她沒有倒下去。

當看見前麵出現了一片粉色的桃花林,青石板搭建的小橋,潺潺的小溪,還有籬笆內外在花叢中翩翩飛舞的彩蝶,一座竹製的屋子,她一時不敢相信這是夢還是真。

撲到溪水裏,將頭埋進去,那清冽的水,讓她腦袋一下清醒過來,這是真的,她尋到了人家!

抹了把臉,掬起水大口大口地喝下肚,頓時覺得身上長了不少力氣,冷顏采下一片寬大的樹葉,做成個漏鬥形,盛了水,回到方破身邊,小心地將小的那頭對著他的嘴慢慢地灌了下去,見他還知道吞咽,心頭歡喜,感覺方破的傷情也許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麽嚴重。

喂完水,冷顏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但是肮髒,散發出一股股難聞的怪味,還破破爛爛地,簡直是衣不蔽體不能見人。

眼前這恍如仙境一般的所在,一看就是清雅的人居住之地,這樣貿然前去,不知道會不會唐突,可是她不這樣去又能怎樣去呢?

冷顏整整衣服,走過小橋,穿過花叢,來到籬笆前,恭敬地問:“有人嗎?”

問了幾聲,裏麵都沒有人回答,冷顏走進去,推開竹門,隻見青色的幔帳隨著開門的微風,輕輕地飄舞,竹製的桌,椅,床,書架,箱,櫃,一樣樣井井有條,隻是上麵的浮灰在透進來的陽光下也被微風吹起,在光線裏一閃一閃地飛舞著。

看來這裏很久沒有人居住了,也許隻是清雅之士,或者大戶人家閑事前來賞花遊玩之所吧。

冷顏也就不客氣了,到箱櫃中尋找,看有沒有有用的物品,書桌上擺放著文房四寶,還有紙張,這不是她要的,櫃子裏有幹淨的衣物,有男裝也有女裝,式樣繁複華美,做工考究精細,更加印證了這裏的主人身份不俗,隻是奇怪的是男裝都是簇新,沒有穿用過的,而女裝卻是用過再收撿好的。

推開窗子,後麵一片園子,有耕種過的痕跡,想不到居然還有自由生長的一些蔬果,吃的問題可以暫時解決了。

更叫冷顏驚喜的是她發現了一些用特殊玉石製成的小瓶子,裏麵裝的東西一點沒有損壞變質,而那些正是目前最寶貴的傷藥。

這些瓶子上並沒有文字,但冷顏卻一聞便知,因為她曾經見過一樣的瓶子一樣的藥,雖然對這裏會有自己熟悉的東西,她感覺萬分驚訝,可是這些藥不會錯,救方破要緊,別的以後再仔細想。

把床收拾幹淨,將方破搬了進來,冷顏打了水,將他的上衣脫下,取了尋到的帕子洗淨,再沾了清水準備給給他擦拭傷口。

原本是深入胸口的一劍,第一次撕裂時,就向傷口兩邊扯開了不規則的血口,後來再次撕裂,因為運氣過猛,使得那片猙獰得如同幹涸已久的土地一樣,在原先的傷口四周大大小小的裂口象蛛網一樣,全都嫩肉外翻,看起來都覺得痛到骨子裏去,虧得他是如何支撐著一聲不吭,在洞裏還能時不時跟冷顏說笑上幾句。

一滴水珠忽然滴落在冷顏的手上,她驚覺自己怎麽哭了?就好像那傷口痛在她的身上一樣,趕緊一抹淚水,她伸出手去輕輕地用帕子給方破擦拭傷口。

一聲低低的申吟,方破艱難地將眼睜開了一線,語音嘶啞道:“顏兒。”

“我在。”見他茫然四顧,冷顏應聲道。

他抬起手,恍如有什麽重力又狠狠地將他的手扯了下去:“顏兒。”

冷顏隻得騰出一隻手握住他的手,他的臉上頓時有了安心的笑意,喃喃道:“別走,陪我。”

“我不走,會一直陪著你養好傷。”冷顏心裏本來就是這麽打算的,方破也隻能在這裏養好才能走。

沒想到他卻有些著急起來:“不,不是,我要你一直陪著我,一直。”他的眼神有些渙散,一直都沒有辦法在冷顏的臉上聚焦,明明是有些神誌不清,可是卻偏偏聽得到她在說些什麽,還強調“一直”。

一直陪著他?冷顏有些愕然,他真的那麽在乎自己嗎?可是她從來沒想過要永遠跟在他身邊。

靜默中,方破沒有聽到冷顏的回答,用力地抓緊冷顏的手,仿佛生怕她一轉身離開,連呼吸都因為陡然激動的情緒而急促了起來:“顏兒,你說在這世上沒有什麽牽掛,可是,我要告訴你,隻要我活著一天,這世上就會至少有一個人在牽掛著你,不論你走到哪裏,我的牽掛就會跟到哪裏,隻要我有一口氣,你就不會是孤單單的一個人。所以,以後千萬不要再說沒有牽掛,就不在乎自己生死的話,不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