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皓卻是笑得更加開心:“果然還是我的顏兒,天下間獨一無二顏兒才會這麽說,這身衣服的確髒了,不過你不用擔心,今晚安歇之前,我會好好的沐浴更衣,不負你我良宵。”他倒是裝傻充愣地把冷顏意思故意扭曲到自己的衣服上去。
這太子的口味還真特別!那些歌舞姬均想,原來是個喜歡找氣受,喜歡玩硬碰硬女人的家夥,早知道,就該學了這種調調來勾引太子,說不定早就爬上他的床,風光無限了。
君皓說著命人在自己身邊擺上一張椅子,將身邊的女人都推開,對冷顏道:“現在可以落座了吧?你要是不吃,就不怕冬兒心疼?”
可惡,這是拿冬兒來要挾自己!可他也算做出了讓步,算是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強迫冷顏,冷顏自然也不可太過,於是走過去,在椅子上坐下。
冷顏似乎越鬱悶,君皓就越高興,他拍拍手,那些鶯鶯燕燕們不甘心也隻得退下,很快院子裏就隻剩下他們兩人,還有隱藏在花木叢裏的樂師,彈奏著輕柔和緩的曲調,與剛才那一場雲鬢花影,彩蝶飛舞,百花爭豔的場麵簡直是天囊之別。
冷顏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就吃,且先順著君皓,吃飽肚子,養足精神,伺機打聽到冬兒的下落,就是自己要出體力的時候了,要想從這裏抱個不懂事的孩子偷偷溜走,那是做夢。冷顏很清楚,到時候隻怕免不了要大打出手。
君皓斜倚在椅子上,嘴角含笑地看著她大口大口地吃著飯菜,本來想說要她不要那麽急,反正想吃多久都可以,終於還是沒有開口,隻是靜靜地看著她。
等到冷顏吃飽,側目去看君皓,見他一隻手肘撐在椅子扶手上,手握成一個虛空的拳抵在腮邊,閉著眼,半坐半躺在椅子上,沉靜如同此時天空一輪茭白的月,似乎睡著了。
冷顏目光一閃,何不利用這個機會?她輕輕地抬起手,就想去點君皓的穴,劫持了他換個冬兒還不容易?
“吃完了?”忽然君皓吐出一句話來。
冷顏趕緊收回手,在椅子上端坐,冷冷道:“嗯。”
君皓緩緩睜開眼,看著冷顏那端坐的筆直在他看來卻很做作的身姿,笑了:“冬兒我安排的很妥善,明天早上你一定見得到,但是在這之前要是……那可就不好說了。”
冷顏冷笑一聲:“太子就隻會拿個小孩來威逼人嗎?”
“你應該知道我做事情不講手段,隻求結果,這個法子對別人也許沒用,但是對你就用對了不是?”君皓鳳目一挑,頗為自得的說。
“對,我應該想到你對自己的親身骨肉都沒有什麽感情,對別人的孩子就更是不會在乎了。”冷顏譏諷地說。
君皓麵色微變:“你腹中那個孩子沒了,不要以為隻有你一個人心疼。”
“我的孩子關你什麽事?太子殿下,我們認識嗎?我隻是你今晚臨時找來歡愉的一個女人罷了。我說的是薑妃肚子裏的那個孩子,難道不是拜你所賜讓他沒有機會來到這個世上的嗎?”
“那隻是一個意外。”君皓解釋了一句,忽然發現自己語氣中帶進了一些此時不該有的情感,身體又懶懶的往椅子上一靠,吊兒郎當地說:“我的孩子關你什麽事?我不高興要那個賤婢給我生孩子,沒有弄死她就算是走運了。沒有哪個女人能把本殿下玩弄於股掌間……顏兒,為什麽別人那麽想要的,你卻一點都不動心?莫非是用這手段故意來勾引我?”
見他身子往自己這邊傾過來,冷顏站起身向前麵空曠的草地走去,樂曲已經停止,樂師們也知趣的悄然而退,院子裏隻有輕輕在空中飄蕩的花香,綿綿不絕。
“薑妃是真心喜歡你的。難道你就不能善待與她?”冷顏想了半晌,還是開口說道。
“我也是真心喜歡你。為什麽你就不能善待與我?”君皓在她身後反問道。
真心?這兩個字從君皓嘴裏說出來,冷顏不知道自己聽起來是什麽滋味,淡淡的苦澀在嘴裏彌漫開來,她知道再在薑幼萱身上兜下去,君皓就會與自己這樣答非所問的糾纏不清,索性甩開這話題。
“你在沐浴間裏做了什麽手腳?”冷顏已經沒有了剛剛發現自己被人算計時的激動,但還是很惱怒地站定一個轉身,麵向君皓。
卻不料,剛剛腳步聲明明還在幾步開外的君皓,竟是那麽神速已經堪堪站在了她的身後,一個向前,一個往後轉,冷顏差一點就自動投入了君皓的懷抱,他身上的龍涎香味被微風帶起直入她的鼻息,張開雙手,似乎在等她的自投羅網。
冷顏一指在君皓的肩頭輕輕一點,就借著這微末之力,滑了開去。君皓眼中暗暗劃過一絲失望,抬起的手隻觸到冷顏的一側袖擺,從手邊象縷煙一樣滑過。
待冷顏站定,君皓笑意盈盈地用手在她點過自己的地方,誇張地一圈圈地揉著:“顏兒當真是舍不得傷到我,用的力這麽輕,我幾乎都沒有感覺,是想保存體力留到該用的時候再……”
見冷顏臉色暗沉,君皓及時地收了話題說:“沒什麽,隻是我要人在熏香裏加了點東西,想等會咱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你不至於象現在這樣拉著個臉,會倒我胃口。”
“你無恥!”冷顏剛偽裝好的鎮定完完全全被君皓給撩撥的失去了控製,臉漲得通紅。
“我怎麽就無恥了?”君皓興趣盎然地看著冷顏說。
“下那種淫藥,卑鄙!”冷顏衝口而出。
“難道你現在就想和我去歇息了?”君皓看著冷顏,眼中滿滿全是笑。
冷顏隻覺得他那張漂亮的臉蛋是那麽扭曲,這笑是那麽邪惡,再也按捺不住揮拳就衝君皓的臉打了過去,卻被君皓早有所防備的抓住:“我隻是看你奔波了一天,進了府又處處提防,實在是太累,所以命人加了點安息的香料,讓你好好睡一覺,順便也讓我有機會能夠好好看看你。”
他的目光此刻溫柔如水,再沒有嬉笑頑劣之色,那狹長鳳眸裏是使人沉醉的深潭:“不信你體會一下身上的感覺,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那些讓人喪心病狂歪曲意願的淫藥,你應該知道的,不然,我們怎麽會落到今天如此……”
“不要說了。”冷顏試試,身上隻有洗浴休息後的清爽與輕鬆,根本就沒有什麽異樣,剛才隻是因為君皓的話和神態誤導了她,才會一時衝動想多了。君皓說的他恨那種藥,自然是指的是傷害冷顏那次,所以她不想再勾起那不愉快的回憶,打斷了他的話。
君皓本來還想調笑一番,但是看見冷顏神情強自鎮定的模樣,也猜到她想起了什麽,在這個話題上還是閉嘴為妙。
“顏兒,我們好久沒有在一起了,今天見到你,我真的好高興,不管明天如何,今天晚上讓我們善待彼此好嗎?”君皓去拉冷顏的手,被她轉身丟給他一個背脊。
“你這樣也算善待我嗎?”冷顏幽幽地說:“我和你招來的那些女人又有什麽區別?明天,明天……”她無奈的苦笑。
“顏兒,你以為我費這番周折,真的隻是想貪一夜之歡?我是想要永遠的留下你。你不願意,我決不強求,但是今晚你留宿於此,無論你我之間如何相處,方破都會知道你與我在一起,你以為他會甘心再接納你回去嗎?即使讓你回去,你們還能象以前那樣恩愛?與其回去被拋棄受辱,不如回到我身邊,就當我們從來不曾分開,我還是答應你從此隻要你一個,再不納娶別人,就是薑妃,我也許她離宮賜她豐厚的金銀珠寶再嫁,隻要你願意,所有的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君皓說著輕輕地從身後摟住冷顏的腰。
冷顏一個掙脫:“可以,我隻要我哥哥,我娘活過來。”
君皓起初一喜,不防冷顏說出這樣的條件來,知道她的心意了:“人死豈能複生?顏兒,雖然我沒有辦法讓死去的人活過來,但是我們還能再有許多孩子,方破那邊我也決不虧待他,你就再好好想想,不要急於回答我。”
“太子,我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你又何必對我苦苦糾纏?難道就不怕將來被人恥笑?”
“隻要是顏兒,我不會介意的,隻要你回到我身邊,怎麽樣都可以。顏兒再給我一次機會,這次我就是寧願自己死,也絕不會再讓你受一絲委屈……”他從來沒有這樣帶著機會哀求的口氣低聲下氣的求過一個人,完全拋卻所有的顏麵和尊嚴,懇求她為自己留下。
就那麽一瞬,她的心軟了,就要溶化在男人的乞求裏,可是那些逝去的親人,一個個靈牌,還有那連模樣都不知道的孩子,隻有在夢裏才聽過的聲音都一一在腦海裏浮現,最後都在方破那溫潤的眼眸裏遠去,隻有他的隱忍,開朗,笑意越來越清晰。這種為了自己生為了自己死的誓言,有人已經付諸於行動了,君皓說了多少次,說過多少年,以他的身份也許永遠都做不到如方破那樣做了再說,或者不說隻做,揮灑自如。
方破可以說愛就愛,君皓卻不可以,他們之間的事情不僅僅隻是兩個人的事情……
“我答應你留下時,就沒再想著回去。”冷顏淡淡地說。
君皓心頭一陣狂喜:“顏兒是答應我留下了嗎?我馬上就去宣布太子妃沒有死的消息,再快馬回京都,把這事情向父皇母後稟告,命宮裏馬上送你的鳳冠衣裙來,盡快擇吉日祭天,昭告全國……”
“不,我想太子是誤會了。”冷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