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破一伸手將冷顏拉進自己的懷抱:“就是因為把你當成最重要的人看,才不想你擔心難過,不告訴你一些事情的。雲天,不,冷鋒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是他一樣是你的哥哥,對你的關心愛護並沒因此減少。這件事情,因為太子另有打算,不得不暫時隱瞞。青禾山裏練兵的事情,你要是感興趣,正好我要回去一趟,不防帶你去走走看看。顏兒,你一定要信我。”
冷顏一笑:“信你,要是不信,我怎麽會那麽幹脆跟你去跳海?”
原來冷顏是在跟自己開玩笑,方破一身輕鬆地和冷顏上了馬。
兩人日夜兼程繞開天闕城,假扮臨海士兵,闖過重重包圍,潛入濟城,按計劃向江濤說明一切,而後又派人給駐守在樊城的君皓和韓超傳訊,最後直奔青禾山而去。
此時,大盛朝堂之上局勢又是一番變化。
易辰重掌兵權,以前那些他的得力部下又紛紛委以重任,皇上恐慌,又不敢輕信他人,將皇城中的禦林軍全部交與君曜統領,不準其他任何派係的一軍一卒輕易進入皇城。龍城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擁護攝政王與皇上的大臣和軍隊陣營越來越分明,矛盾越來越尖銳突出,眼見就是一個裝滿了炸藥的火藥桶,隨時會沾個火星就引爆。
君卓前往花月國竟被初晴扣押,理由很客氣,花月國從來還沒有大盛的皇子王爺造訪過,而且是這麽美貌溫潤的男子,傾慕的女子實在太多,所以就多留永壽王住上一段時間,談談國事,看看花月國的風貌,隨便還可以——談談情,說不定還可以締結一段良緣佳配。
理由說的是頭頭是道,按花月國的風俗禮儀來說,女子大膽追求男子是很正常的事情,這溫柔的借口,無懈可擊。
大盛總不能說咱怕永壽王失身於花月國某某女子,要拂了人家一番“好意”要強搶了王爺回來吧?朝廷此時也正亂著,攝政王吩咐不要輕舉妄動之後,再無下文,也不發兵,於是隻好等。
時間一長,得不到永壽王的確切消息,連死活都不知了,這人可是在邊關丟的。大盛邊關將士可坐不住了,看那些嬌滴滴的小娘們天天在眼麵前晃來晃去,那趾高氣揚的樣子,他們早就已經恨不得直接衝過去,踏平了這個女人當道的國家。哪有女人在男人麵前耍威風,還不讓還手的?那些所謂的花月國騎兵的事情,隻怕就是個傳說而已,是她們怕被別的國家侵略故意布下的疑陣。
此時太子君皓發來緊急公文,字裏行間全是要邊關將士設法打聽永壽王的消息,要確保他的安全。太子已經親自動身在前往花月國的途中了。
這公文在大盛邊關將領的一番深度分析後,覺得這肯定是太子暗示要大家趕緊奪回永壽王的指使。太子與永壽王是一母同胞,太子妃亡故後,在宮裏,除了皇後以外,太子最疼的就是這個親弟弟。
隻是君皓身為太子不便明目張膽地撕破他與初晴殿下曾經的友情麵目,所以這就是要大家見機行事,他們懂。這事情最好得在太子抵達前辦妥,才能體現大盛的軍威。
於是在某天,在花月國的女兵依舊做出那種在大盛士兵眼裏看來是騷首弄姿的挑釁行為時,就有大盛士兵開始嘀嘀咕咕,一些不太文明的話隨風傳到了花月國女兵的耳裏,兩邊指桑罵槐到對著攻擊謾罵這個過渡很快,然後,終於從動口轉變為動手。
男人的攻擊性天生就比女人強,於是,大盛的士兵率先衝過了邊境線,想給那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娘們一個教訓。
當然大盛邊關將領也不是就此要長驅直入侵略花月國,所以隻是動用了兩萬人馬,想給點顏色她們看看。
兩萬騎兵叫囂著,揮舞著閃閃發光的兵刃,好像猛虎下山衝入羊群一樣,直踏花月國女兵的陣營。
那些平時看起來威風凜凜的女士兵,果然和一般女人沒有兩樣,嚇得丟盔棄甲,連手都沒交轉頭就往回跑。
這下大盛的將士們更是士氣高漲,在後麵緊追不放,猶如貓抓老鼠一般,不像打仗,更像是去玩一場追逐遊戲,歡呼著,煙塵滾滾的很快就在邊境上消失了,徹底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
過不多久,花月國的女兵們重新收拾好軍營,又象以往一樣,仿佛從沒發生過什麽戰事的,在大盛守軍對麵繼續安營紮寨。
大盛的守軍就納悶了,派出去的那些將士難道全軍覆沒連一個報信的活口都沒有了?而對方看起來,似乎根本就沒有什麽損失。
難道是有鬼神作怪,還是對方會傳說中的巫術?這可真邪門了。大盛這邊日夜緊張的監視著對方的一舉一動,卻不敢再去招惹那些現在怎麽看就怎麽邪氣的女兵。
而此時的方破與冷顏已經高高興興的踏進了青禾山。
又是黃昏時分,晚霞斜斜地照進密林裏,覓食的小動物偶然從馬蹄前慌慌張張的跑過,樹上的鳥兒歡快的歌唱。
方破高大的背影沐浴在暖暖的日光中,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冷顏在後麵凝視著他的背影恬淡地微笑,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忽然發現這路並不是回家的方向。
“方破,這是去哪?”冷顏問道。
方破回頭道:“你不是想看我訓練的軍隊嗎?這就帶你去。”
“現在啊?很快就到嗎?天都快黑了。”
“不,還很遠,今天晚上是趕不到了,我也沒想著這麽快就趕過去。”方破回過頭去,依舊在前麵帶路,卻不說他不急著趕路的原因。
冷顏的疑問在看到那一泓清泉時,才明白了。
綠草茵茵,長長的花枝垂落到水裏,低矮的灌木成了天然的屏障,在清清溪流的拐角處形成了一個平緩而隱密的所在。
方破下了馬,環顧四周,對冷顏笑道:“這地方怎麽樣?喜歡嗎?”
冷顏也下馬走到溪流前,掬了捧水,洗洗臉,喝了一口,甜甜的,那股夏日裏的涼意直沁入心脾,歡喜地說:“真是個好地方。”
不過馬上她有懷疑地問:“你知道這地方,故意帶我來的?”
“知夫莫如妻。”方破連連點頭:“咱們東奔西跑了這麽多天身上都髒死了,不如今天一起下去洗洗?”
方破這麽一說提醒了冷顏,她眼珠一轉,叉腰道:“你個頭這麽大,我怕你下去了就沒有我的位子了,才不要一起洗。如果你先洗……都說男人是臭的,等下我才不要洗臭水,所以,還是我先洗,你去弄點吃的來。”
“幹嘛要分你我,一起洗,一起做吃的多好。反正這裏也沒人,一起,一起。”說著方破就要寬衣解帶,被冷顏伸指一點,就再也無法動彈了。
冷顏連拖帶拽地將方破丟到離溪水老遠的地方,知道自己的內力遠不如他,很快就會被他自行衝開穴道,還不放心地拿了繩索將他雙手給反綁了,才放心地站起身來拍拍雙手。
“顏兒,你這是幹什麽?我不和你一起洗就是了嘛,保證也不偷看。你把我捆得這麽牢,萬一跑出個女妖來,看上我,把我給搶跑了,你還上哪去找這麽英俊瀟灑,溫柔體貼,武功蓋世……”
“閉嘴,是不是想我在你嘴裏塞上個臭襪子?”冷顏“惡狠狠”地說。
“你的還是我的?我的就算了,你的肯定不臭,我可以勉強接受。”方破一臉的故作委屈狀。
“叫你嘴貧。”冷顏一抬手點了方破的啞穴,看著他幹瞪眼,再也說不出話來,得意地一笑:“乖乖等我回來,萬一有什麽女山賊女妖把你弄走了,那也隻能怪你命不好。你那萬貫家財,我會替你好好打點的,不用著急。”
說完冷顏哼著小曲,回到溪邊,放心大膽地褪去身上的衣物,鑽進了水裏。以她的功力,除非是象方破那種內力高深之人,這附近要是有別人接近,肯定老遠就能聽到。而且這地方一株株草都長得那麽挺直,可見一般沒有人來,這些冷顏都已經觀察過了。
冷顏愜意地用那清澈純淨的水輕輕地搓洗著柔滑細膩的肌膚,從頭到腳仔細地清洗過,隻覺遍體舒坦,除了背上清洗不便感覺稍差了一些。
她那如瀑青絲象曼妙的水草在水中柔柔的招搖著,原本英姿颯爽的眉目在冰肌雪膚與青黛發絲的映襯下憑添了女兒的嬌媚與風情。
水中不時飄來三三兩兩零落的花瓣,有的飄至冷顏秀發邊,打著旋,半天不去。她放開手裏正在梳理清洗的青絲,饒有興趣地撿起那淡粉色的花朵,舉到鼻子下聞聞,還有極清淡的香氣。
又有淺紫色的花瓣飄了過來,還有橘黃色的,朱紅色的,花瓣忽然之間多了起來,五彩繽紛,順著水流徐徐而來,漸漸鋪滿了冷顏身邊的溪水。
她有些好奇的抬起頭,隻見這些花瓣從拐角處而來,而溪水兩邊垂落的花枝上結的都是密密匝匝的粉色花瓣,如雲似霞,怎麽會有這些大小顏色完全不一樣的花瓣?
冷顏向前走了兩步,好奇地伸了脖子去看,灌木花叢後忽然伸出一大捧各色野花的花束來,接著一張燦爛的笑臉出現在花束後。
“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冷顏不覺驚訝的張了嘴看著方破那張得意洋洋的笑臉。
“那根爛繩子怎麽綁得住我?一想到要與顏兒共浴,我全身熱血沸騰,都要噴火了,於是就把那繩子給燒斷了。”方破誇張的說著,從拐角處走了出來。
冷顏慌忙一轉身,因為她發現方破好像是沒穿衣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