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本殿下說了算,還不快去!”初晴厲聲喝道。
女將無奈領命而去。
君皓背上一片鮮血淋漓,幾道深深的傷痕從肩幾乎延伸到腰,那是剛才為了救冷顏,拚命追擊狼王,顧不得自己安全,被尾隨的狼爪抓傷的。
“你回來幹什麽?你個笨蛋,蠢材,傻瓜!”冷顏揚手將手裏的劍向君皓拋去,鼻子一酸叫囔道。
與狼王正麵對持的君皓,一把接住冷顏的劍:“你瘋了?”此時手上沒了武器,不等於自斷生路?可是他忘了,剛才,他不也這麽自斷生路來著?
狼王揪準這個時機,向君皓發出迅猛的一撲,同時,君皓身後冒出聞訊趕來的狼群,也張牙舞爪地向著他這同一個目標襲來。
看見君皓受了傷,那汩汩而出的紅色映紅了狼們的眼,晚風中傳來的血腥味,使它們體內的血跟著沸騰,再強悍的人還是抵不過大王的勇猛,把他撕碎,分食,報仇,雪恥!
君皓揮劍抵禦狼王迎麵挾著風雷之勢的一擊,這不由他考慮先對付誰,後對付誰這個問題,因為狼王那看起來碩大無比的身軀,有著十分不相稱的靈活,身子一動,眨眼狼爪就黑乎乎地拍到了君皓的眼前。
隻是這一檔,他的後背就完全暴露給了身後的狼群,此時麵向他背後,看得清楚的冷顏手無寸鐵,就是找石子,也沒有那麽快,偷襲的狼群中已經有幾隻高高躍起,準備撲到君皓身上,用利齒來啃噬他。
哪怕冷顏衝過去,可是赤手空拳,也不足以幫他驅趕如此眾多凶惡的狼群,君皓實在分不了心來阻止冷顏的行動,他隻希望冷顏不要真那麽傻吧,但這個想法他自己都知道那絕不是冷顏可以做得出來的。
冷顏從君皓身邊一掠而過,命令道:“閉氣。”
一股淡黃色的粉末從她手中紛紛揚揚地灑落,君皓身後的狼群正處在下風口,跳起在半空的,趴在地上伺機蠢蠢欲動的,狼爪已經伸到了君皓背後的,凡是沾到了這黃色粉末一星半點,聞到味的,強悍的最多也隻是保持了上一刻的姿勢那麽一瞬間,體質差的當即就倒了,地上一片灰色,全是和死了差不多的狼做挺屍狀。
冷顏又驚又喜,想不到方破給她的這包玩意居然是強力的麻藥,這麽管用,隻可惜慌忙間一下子撒得太多,她先前隱約猜到點這是什麽玩意,但這效果還是出乎意料的好。
那些遠處的狼群被她這一揮手就倒下一片的架勢給嚇傻了,驚疑不定地彷徨,等待狼王的命令。
而狼王與君皓鬥得正激烈,雙方在呼吸之間一個不慎就會有被對方擊斃的可能,它也顧不上召集自己的臣民了。
“閃開。”冷顏大叫一聲。
君皓不知道她要幹什麽,知道她必定有什麽古怪,配合地一閃身,冷顏上前,狼王張嘴,那長長的獠牙閃著寒光咬了過來,隻見她閃電般幾乎將手伸進了狼嘴裏,將剩餘不多的一把麻藥全塞丟進了狼王的嘴裏。
就在這時初晴的問話傳到,君皓運用內力將自己的回答遠遠地傳了出去:“晴兒,我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我們玩夠了就回去了,送到這裏就此告別吧。”他說的就好像去朋友家裏做客一樣輕鬆自然。
初晴聽到這回話,看到遠遠地草叢裏狼王那黑色的影子起起伏伏,顯然戰鬥正激烈,既然他執迷不悟,自己麵子裏子都給足了他,還有什麽好說的?本來她是想君皓要是低個頭,她馬上派人把狼王射殺擊斃救他出來,現在看來沒有這個必要了。
於是她一甩頭,下令道:“密切注意狼王動向,外圍的狼陣給我布置周密,從現在起,一隻鳥都不要給我從這片草地上放出去。如果他們僥幸沒有被狼王吃掉……”
“就麻煩殿下送我們出去。”一個男子的聲音在初晴耳邊響起。
男子坐在初晴身後,與她同乘一騎,一手順勢奪過韁繩,一手勒在她的腰上,那樣強壯有力的感覺,初晴毫不懷疑,隻要他高興,輕輕用力就能將自己掰成兩段。
雖然心裏吃驚,何以身後有大臣與士兵跟隨,怎麽會突然冒出來個刺客?但初晴畢竟也是見過世麵,未來的一國之主,強自鎮定地喝問:“你是誰?膽敢劫持本殿下,好大膽子。”
她身後的那些臣子看得清楚,剛才隻覺眼前一花,還以為是空中的飛絮,或者是在這大太陽下曬久了,眼冒金星一時的眼花,哪裏想到眨眼就有人躍上了皇太女的馬,這麽簡單就把初晴置於他的掌控之中。
定下神來,大家才看清,來人是君皓身邊最倚重的雲將軍,好在他的意圖不在刺殺,而是更傾向與談判的意思,她們才稍稍放下心來。
初晴一邊喝問,一邊扭頭,眼前一張英俊端正的年輕男子麵龐差點因為她這毫無征兆的一個回頭與她臉貼臉。
頓時,他的臉好像紅了紅,原本筆直貼在她身後的身軀還不為人注意地往後挪了挪,但摟在初晴腰上的手臂沒有放鬆。
冷鋒沉聲道:“我是太子殿下貼身護衛長雲天,此來並非刺殺殿下,而是請殿下送我們出去。”
“你這是請我送?是不是我不答應,你就準備殺了我給你們太子陪葬?”初晴本就對冷鋒沒有好感,即使他換了個身份,還是一樣地厭惡他在君皓身邊總是妨礙自己的事。
“不敢。”冷鋒不卑不亢地答道:“隻是請殿下送上一程,事畢,卑職一定毫發無損地送殿下回來。”
“你算個什麽東西?本殿下憑什麽要聽你的指揮,還相信你會信守諾言?”初晴話音落地,忽然身子一輕,竟是被冷鋒抗在肩上一溜煙向草地而去,耳邊就聽他說:“得罪了。”
君皓與冷顏危在旦夕,冷鋒實在沒有時間與初晴做口舌之爭,邊跑邊對那些瞠目結舌的花月大臣與士兵叫道:“要想你們殿下平安,就趕快撤掉狼陣,等我們離開,自然還你們殿下。”
君皓沒有想到冷顏會那麽大膽,用手去捏住狼王的嘴巴,那長長帶著卷白森森的狼牙就在她的手邊隨著狼王急躁的甩頭而蹭來蹭去,隻要一個不注意,就會刺進她那膚質細膩白皙的手臂中去。
那手臂上一道蜿蜒淡紅色的疤痕刺疼著他的眼,那是她差點被廢掉手臂時,被懸崖上的荊棘劃成的傷痕。
“畜生,禽獸。”
昏迷中,她的痛罵叫他無地自容,他是要保護她的,可是卻一次次傷了她。
一切不過隻是在一瞬間不自覺的回憶與念頭,君皓已經揮劍砍在狼王差點拍到冷顏身上的一隻前爪上。
狼王不愧是狼王,那包剩下的藥雖然分量不多,可是全部灌進了嘴裏,它竟然隻是力氣小了點,還能進行有力的還擊,沒有立刻倒下的意思。而他的爪子是最鋒利的武器,這處的皮也不知道被怎樣煉過,就是這把流螢愛惜萬分的寶劍,也出乎君皓的意料,沒能一下斬斷它的爪子,隻是砍開了一道大大的血口,更激怒了狼王的嗜血本性。
冷顏知道狼王的心智絕非一般的狼可以比擬,怕它將最後這一點藥給吐出來,再要對付它就難上加難了,所以冒死左躲右閃也不鬆手,死死捏緊它的嘴,等待麻醉藥融化發作。
狼王麵臨一生中最危急的生死關頭,也像人類一樣潛能大爆發,麻藥已經在嘴裏化得差不多了,不但沒倒下,還狂性大發,凶猛無比,那隻未受傷的前爪揮舞的象風車般見影不見形的快。
因為怕誤傷到冷顏,君皓手裏的劍不敢輕易刺出,結果不慎被狼王一爪將劍擊落,掉進了草叢。
冷顏瞅準時機,擰腰,旋轉,翻身,一氣嗬成,竟然一下騎上了狼王的脖子,伏在它碩大的腦袋上,雙手捏著它的大嘴,極力穩住自己的身子不被狼王急劇的跳躍甩頭給丟下來。
但是這樣一來,狼王的爪子也傷不到冷顏,而且,它的全部精力都用來了對付冷顏,那些狼群在這電光火石間,沒有得到狼王的訊號,也沒有會過神來,還在遠處彷徨,君皓的壓力頓時一輕。
他飛身躍起,劍光一閃,徑向狼王的脖子刺去。
“不要,太子哥哥。”初晴淒厲的叫聲就在身後響起。
瞬間,年幼時與初晴在一起的種種美好情景一閃而過,君皓的手不覺偏了一偏,在狼王的脖子上劃出一道口子,狼血噴湧,它哀嚎一聲,轟然倒下,閉上了眼睛。
“顏兒。”君皓看著冷顏被狼王沉重的身體壓住了半邊身子,直到此時,她都不曾放開捏著狼嘴的手,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來到她身邊,奮力推開狼王的身體,將冷顏拖出來,抱在懷裏,拍打著她的臉:“醒醒,你怎麽樣?傷到哪裏了?”
冷顏渾身是血,雙手更是被劃出無數道大大小小,長長短短的傷痕,緊閉雙眼,安靜的叫人害怕。
君皓叫喊了幾聲不見她的回應,以掌抵住她的丹田,輸入內力。
冷顏翹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君皓急忙驚喜地呼喚:“顏兒,聽得見我說話嗎?”
冷顏低吟一聲,微微睜眼道:“夫君,是你嗎?我好累。”說著,她又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