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老者的一聲吆喝,兩匹妖馬幾乎同時衝了出去。開始時,它們在平原上齊頭並進地疾馳,可跑了一段距離以後歐陽小冷的妖馬就開始領先,而且第一個衝上了蛇形坡道,但剛走了沒有幾步後它卻開始膽怯了,速度變得時快時慢,時走時停,步伐也變得猶豫不決。
歐陽小冷並沒有責備它,而是輕輕地拍了拍身前它光滑的脊背,安慰它道:“別怕!”
它雖然也很想繼續保持上行,但沒跑幾步就會因為又遇到轉彎處而突然停在那裏,如此反反複複,很快就被老者和他的妖馬超越並甩開老遠。
歐陽小冷不禁在心裏想:若是換了我的麒麟,肯定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贏得這場比賽的勝利,可這無名妖馬就不一樣了,雖然才剛剛開始與它相處,可卻也能感受得到它性格中的急躁,而且隻要被超越後就會變得消極,該如何才能激起它的鬥誌呢?
突然間,他腦中靈光一閃,那老者並沒有規定不能用另一匹妖馬作為頭馬,何不喚出他的契約者麒麟,再由麒麟來引導無名妖馬呢?於是,他當機立斷地默念起召喚密語。
“喚,暗夜精靈,疾風之獸,麒麟!”
麒麟如同一道青色的閃電出現在他的麵前,一看見歐陽小冷騎著的竟是最不受歡迎的無名妖馬而不是自己,就令它略有些不悅,它時不時就以自己的身體朝奔跑中的無名猛地一傾,並對其發出警告的聲音。
在妖馬森林中,妖馬們的地位直接與它們曾擁有過的契約者的身份高低有關,比如麒麟作為禮、歐陽雪夜和歐陽小冷三代妖王狐的契約者在妖馬中的地位隻能讓其他的妖馬望塵莫及。但是像無名妖馬這樣從來都未擁有過任何契約者的妖馬可就不一樣了。再加之它本身桀驁不馴的性格更是令它無法在妖馬群中立足,隻好遠離馬群獨自生活,平時其他妖馬對它都是敬而遠之,就算碰到也都繞道而行。
“麒麟,我需要你的幫助!你能否引領我和無名妖馬順利穿越這些障礙呢?”歐陽小冷雖然看出麒麟的情緒,但現在能否順利完成比賽並且取得最終的勝利對於他來說才是當務之急。
麒麟雖不情願但還是選擇了尊重它的契約者,由於地位使然,它非常善於充當頭馬。它先試著將頭部向無名妖馬傾斜以驅趕它,當它的速度變得平穩,它便到前麵引導它一段兒,然後再到它身邊以同樣的方式驅趕。就這樣反複幾次後,無名的速度明顯變得快了起來,不但如此平穩的步伐也能保障他在繼續奔跑的同時,即使遇到轉彎也能順利通過。在經驗豐富的麒麟的帶領下,他們很快就通過了蛇形坡道,可緊接著就進入了第二組障礙。
開始時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麒麟在前麵輕鬆地越過了第一個柵欄,輪到無名妖馬時,它雖也想緊跟著越過去,但後腿卻因絆在柵欄上而險些摔倒,而它背上的歐陽小冷也因此差一點就栽下去,麒麟一見立即調轉馬頭跑回來查看契約者和無名妖馬的情況。
剛才一路引領無名,讓麒麟對它的態度緩和了不少,它以自己的頭蹭了蹭無名的頭給予它鼓勵,然後在越過第二個柵欄的時候故意把動作放慢一些好讓它能夠看得更為清楚些。
無名妖馬終於順利地通過了第二個柵欄,也又略微縮短了一些與老者和他的妖馬間的距離,但令他們難以接受的是此時的老者他們已經進入了第三組障礙了。
歐陽小冷心急如焚,照這樣下去即使他們的速度與剛才相比快了許多,但也難逃輸掉的命運。可他很快便又看見了曙光,因為麒麟的鼓勵,無名妖馬鬥誌昂揚,它的步伐愈發靈動輕盈,跨越障礙時也越來越有信心,節奏感掌握得恰到好處,後麵的一連串障礙都非常順利的通過了。
當他們到達燃起烈火的碎石子路前麵時,再看老者已經跑了將近一半兒。無名妖馬卻又止步不前了,他對火焰有種莫名的恐懼感,因為從未離開過妖馬森林的它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怪物一樣張牙舞爪而又炙熱的東西,火焰跳動的樣子令它產生幻覺,有一張大嘴藏在那裏麵,隨時會將進入它的人吞進腹中。
歐陽小冷也覺得這個障礙有些難為無名妖馬,反正已被老者落下了那麽遠的距離,倒不如不再勉強它了。任由一旁的麒麟焦急地圍繞著他們打轉,他還是拍了拍無名的背對它說道:“你要是害怕,我們就認輸好了,我再去想其他辦法!”
誰知這樣一句安慰的話卻成為了無名妖馬的動力,它一咬牙便衝入火焰之中。碎石子兒被火焰燒得滾燙,被這樣的石子兒硌在馬掌上的感覺令它痛苦異常,它隻有堅持向前。躥得老高的熱氣灼傷歐陽小冷的臉,同樣地也令無名妖馬睜不開眼睛,而麒麟卻再次由後麵趕了上來,陪伴在他們的左右與它共同前進,這似乎給了它莫大的鼓舞,它越跑越快,也將歐陽小冷與老者的距離越拉越近。而這個時候,老者和他的妖馬已經離終點不遠了。
歐陽小冷對無名大喊了一句:“以後你就叫做無名了!無名,我們能否贏得這場比賽就靠你了!”
這句話給無名注入了無窮的能量,終於有人肯賜它一個名字了,而且這個人還是如今的妖界之主,尊貴的妖王狐,它仿佛能看見明天其他妖馬們對自己刮目相看的榮耀時刻。它要昂說闊步走在它們中間,讓它們重新認識自己真正的能力和價值。
想到這些它便是像踏了龍雀一樣,四隻馬蹄幾乎騰空飛起,一路狂追老者與他的妖馬而去。就在即將通過火焰障礙的最後一小段兒上,無名與老者的妖馬並駕齊驅,並在最後一秒鍾馬頭一昂先一步衝過了終點。
比賽到此告一段落,老者控製自己的妖馬向著生命樹的方向行去,而歐陽小冷也緊隨其後,這時候的麒麟與無名儼然成了好夥伴兒,更確切地說是成了一對師徒,此時的無名沒有了先前的狂野與傲慢,而是謙遜地伴在麒麟身旁,憧憬的目光時不時投到麒麟的身上。
“你贏了!”老者回到生命樹下,邊從馬背上飛下來邊說道,他顯然是累壞了,雙腳剛一著地便一屁股坐回到先前棋盤邊的椅子裏,綠袖一擺,那盤棋就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白瓷酒壺和小酒杯,“來,年輕人,陪我喝上一杯吧!”
歐陽小冷也跳下馬背坐到他對麵,端起酒壺先為老者滿上,又給自己也倒上一杯,然後把手中的酒杯舉到老者麵前說:“這杯我敬您!”
“沒想到你這少年果真是智勇雙全,不愧是雪夜之子,竟會合理地變通規則,而通過這場比賽,你和麒麟的感情也可見一斑,為了助你取得最終的勝利,他甚至可以去引導平日裏自己並不喜歡的妖馬。”老者說完把手中的杯子向他抬了一下,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我給它起了一個名字,叫無名,雖然它不是我的契約者,但是我還是希望能讓它擁有自己的名字。”歐陽小冷說道。
“難得啊,你竟不急於問我關於角之閘的事情,而是關心起這個小家夥兒來了!”老者指了指無名笑了繼續說,“好吧,就叫它無名!”
“現在您可以告訴我如何才能開啟角之閘了吧?”歐陽小冷問道。
“嗯嗯。”
老者把頭微微一點,彈指間他們就來到了之前青壤城裏歐陽小冷所尋到的那間商店,原本庭院中長著大樹的地方現在卻變出了和妖馬森林中差不多的棋盤。
“這就是角之閘的一種形態,若你能將盤棋擺好,自然能見到角之閘最後的形態。”老者捋著胡子仰天大笑兩聲便消失不見了。
歐陽小冷看了看眼前的那盤棋搖了搖頭,這盤棋看起來仍是和青囊經有關,之前已經找到了一副與青囊經有著密切關聯的圖列叫做河圖,而另一個叫做洛書,而現在這盤棋擺的就正是洛書。
“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以五居中,五方白圈皆陽數,四隅黑點為陰數。”
他一麵回憶著洛書的規則,一麵輕鬆地將黑白兩色棋子歸於本來的位置,當一切就緒後,那棋盤便開始如魔方一樣不斷翻轉變換,並將自己的最終形態展現在歐陽小冷的眼前。
它與變商之閘極為相像,也好似一塊大表,一根指針指向十二點的方向。歐陽小冷毫也不猶豫地將上麵的指針撥至一百三度角處,地下傳來比前幾次更為劇烈的機械相連接的聲響,距離七音閘全部開啟終於又近了一步。
當完成了屬於自己的任務以後,他便很想去第四層尋找夏秋,也不知她現在的情況如何,一個人行動時會不會碰到赤耳魔靈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