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龜們雖然已占據了極大的優勢,但它們的獵物卻太過頑強了,不管它們以圍攻搭配偷襲成功地傷到他多少次,他卻仍舊屹立不倒,繼續做著反抗。
眼看著這送到嘴邊兒上的美味卻總不能享用,青石龜們開始慢慢變得急躁起來,它們打算使出最後的絕招速戰速決。這一招的名字叫做混元龜甲,算是它們成群結隊出來覓食時才會運用的一種戰術,它們會集中起同伴兒間的力量形成氣旋,在這種氣旋中它們彼此隻要稍一碰撞,就會產生極大的威力擊向對手。
它們的龜殼具有堅如磐石的特性,而且在龜殼邊緣上還帶有一個個的鋸齒,快速旋轉時它們的身體就會變成一個圓鋸,別說是皮肉,即使是鎧甲也能鋸開。就算沒有被它擊中,這種強大的旋轉力所帶動起的水中渦旋也會讓對手很難掌握平衡,這個時候隻要繼續發起攻勢就會很容易得手了。
這些青石龜就像商量好的一樣,突然便不再直接用利爪襲擊歐陽小冷,他正覺得有些奇怪這些家夥怎麽會停下來呢,但很快便覺察出了身邊水流的變化。青石鬼們在水中所形成的氣旋就像張大網,而他就是它們網中待宰的獵物。他演看著它們各自收起四隻腳,並開始在原地飛速旋轉,然後其中一個猛地改變方向朝著另一個撞去。
隻聽見砰地一聲,被撞的那隻青石龜便向歐陽小冷飛來。他隻得朝一旁閃躲,雖然沒有被傷到,但還是被身旁它引起的巨大渦旋衝擊著險些跌倒,還沒來得及站穩,另一隻旋轉著的青石龜就又飛了過來,他隻有在左躲右閃中尋找辦法,卻越來越被動。
有時越是到了窮途末路才越是會瞬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他想起曾在與夜叉的戰鬥中遭遇過他的飛盾,那飛盾的原理和攻擊線路都與這龜殼如出一轍,隻是當時自己是在陸地上靠太極劍法,借力打力破了他飛盾這一招,而這一次相同的招式在水下不知道能不能形成同樣的威力。
首先在水下使用這種劍法的最大難題在於,想要借上力就得讓自己的雙腳盡可能地穩穩站住,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身上的腰這個部位成為軸,上下帶動身體,以使動作變得更為連貫,動作越連貫借到的力量也就越大。將這些烏龜殼打出去以後會有怎樣的後果,歐陽小冷還不太清楚,但他覺得這種時候無論是什麽想法都值得一試。
他集中精神,不受之前長時間處於劣勢在心理上對他造成的影響,然後雙腳紮好馬步以穩定重心,兩手則同時握緊神冰,準備好隨時迎接青石龜的又一輪挑戰。
砰的一聲響後,青石龜中體型最大的那一隻朝著他橫向飛來,他心想可能是進入神域後剛開始時運氣太好了,所以這會兒運氣才會變得有些差,他剛想出可能有效對付這些青石龜的方法,就恰恰碰到它這個大家夥。但轉念一想這樣也好,若是這招對它都有效果,那麽其餘的那些也就更沒有什麽可怕的了,不管怎樣這場戰鬥他都非贏不可。
他把力量集中在雙手之上,如一張拉緊的弓蓄勢待發,看那混元龜甲帶起水中漩渦朝自己席卷而來,考慮到水流會減緩他的速度,所以他刻意比在陸地上時更早些發力,掄起的寶劍猶如棒球手手中的球棍,將青石龜旋轉著擊打了回去。失去方向的青石龜竟朝著自己的一個小體型的同伴兒撞去,雖說它們的龜殼很硬,但它還是撞暈了對方,那稍小些的青石龜肚子朝天落到了地麵上。
少了它一個,青石龜所形成的氣旋就弱了不少,而且成功找到了刻製它們的方法後,歐陽小冷在氣勢上也與剛才完全不同,他已很快地由被動轉為了主動。青石龜又嚐試了幾次它們的絕技混元龜甲,結果都以失敗告終,不但如此還傷了自己的幾個同伴兒,迫於無奈,它們也隻好眼睜睜地放棄了歐陽小冷這個美味,灰溜溜地遊走了。
如果不是在水下,歐陽小冷真想大聲地吆喝一聲,擺脫這些難纏的青石龜就說明距他順利離開神域又近了一步,但他馬上就想到他被它們耽擱了太久,以至於已經沒有時間了。他頂著水流的阻力,飛快地向前奔去,再無心情欣賞旁邊的景色,上岸後一麵四下尋找起那扇由銀狐神君所開啟的大門,一麵祈禱它千萬不要已經關閉了。
大門所發出的銀色光芒十分奪目,即使隔了老遠仍能看見,他朝著那道銀光飛奔而去,眼看著它的光芒漸漸變得暗淡,就在它即將消失的一刻,他一躍而起從門中飛了出去。
歐陽紅葉一直不肯回到屋內,而是守在歐陽古宅的庭院裏。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的心也像是被一隻大手越揪越緊,這是一種即使內心再過焦急卻又無能為力改變現狀的煎熬,董穆雅看在眼裏也不由地為他心痛。
“一個時辰馬上就要到了,小冷怎麽還沒回來?!”
這句話歐陽紅葉已前前後後重複了無數次,董穆雅走到他身邊將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放心吧,他一定能在規定的時間內回來的!”
誰知一個時辰已到,還是不見歐陽小冷的身影出現在那道銀光當中。歐陽紅葉的緊張已經到了無可附加的地步,恨不得自己能進入那道通往神域的門中。他失魂落魄地問道:“你看這光是不是越來越暗了?還是我產生的幻覺?”
這會兒董穆雅也不知該怎樣安慰他了,正當她不知所措的時候,歐陽小冷卻突然由即將消失的銀光中跳了出來。他由口袋裏掏出夜菩提樹的種子,攤開手掌給她和歐陽紅葉看。
“你果然做到了!”歐陽紅葉欣慰地說,然後便一把抱住歐陽小冷的肩膀,並且用力地在他後背上拍了幾下,這完全處於下意識的動作讓歐陽小冷措手不及。
“我想盡快趕往大地神殿,好不容易得到了貢品,若是沒有在青雲他們離開那裏之前到達就白費了!”歐陽小冷把在神域所經曆的一切簡單地講述給歐陽紅葉和董穆雅後說。
董穆雅對歐陽小冷的講訴如癡如醉,若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待他去完成,她恨不得他能夠說得越詳細越好。她心裏還有許多疑問,有關於神域的植物、生靈還有那裏的靈獸……這些知識不但能豐富她的資料庫,而且如果講給閔恩童聽的話,他也一定也會非常感興趣的。
“望月此刻不在王城,千騎和靈羽也還沒有回來,就由我與你同去大地神殿吧!”歐陽紅葉不假思索地提議道,然後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著歐陽小冷的回答。
“也好!”歐陽小冷應道。
“這段時間的休養,我的身體比之前去地下城的時候又好了許多,妖力也恢複了些,雖然比不得狀態最好的時候,但至少不會再給你拖後腿了!”歐陽紅葉自嘲著。
聽見他肯提起地下城的事情,董穆雅倒是放心了不少,她知道自從夏秋被擄走後,這件事便成為了歐陽紅葉的心結。這一次他想與歐陽小冷共同起程,一是因為對他放心不下,二也是為了恢複他們之間的父子情誼。或許是因為力量變得不如從前,所以她明顯感覺到他比過去脆弱了些。
時間雖已近黃昏,但兩人還是決定稍作準備就連夜動身。大地神殿位於綿城以西五百裏的地方,四周被一片原始森林環繞,森林中也有貓豺等猛獸,歐陽紅葉與歐陽雪夜路過綿城時曾進入過那座森林中狩獵,但大地神殿卻是在那片森林中很深的地方。
“希望你們這次去大地神殿能夠順利救出夏秋!以防萬一,我也會繼續專注於另兩座神殿貢品的調查的,路上小心!”董穆雅與歐陽紅葉和歐陽小冷告別。
她已經習慣了在每次短暫的相聚後那綿長的別離,除了微笑著送歐陽紅葉離去,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些什麽。
歐陽小冷與歐陽紅葉一起返回妖界,將妖界的事務暫時交由兩位長老處理後,又把進入原始森林所需的必需品準備妥當,包括之前歐陽小冷在東堯得到的那盞用夜明珠做的燈,以及一些幹糧。
而後,歐陽紅葉把荊棘叫到跟前,對他說道:“望月現在應該已經到了青壤,不知他有沒有從合音那裏得到對雪兔有用的藥。一旦他和王城聯係,就將我和小冷前往大地神殿的事情告知給他。待到雪兔身體無礙時,讓他務必前去與我們匯合!”
“是!”荊棘所幻化的那個高大的紅發青年點頭應道。
“臨走前我們也去看一眼雪兔吧!”歐陽小冷對歐陽紅葉說。
雪兔身染重病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歐陽勇派出宸極宮中的醫師前去看了半天也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道是種怪病。可這怪病來得實在凶猛,染病後雪兔整個人處於昏迷狀態,全身發青且不斷冒虛汗。看著小雪兔受罪的樣子,望月心急如焚,想起青壤的魔靈族善於配置各種靈藥,便隻身前往那裏向合音父子求助。
歐陽小冷和歐陽紅葉到達梧桐居時,妙雪悠正在為雪兔熬製糖水,因為她一直出汗使得身體有些脫水,又不能夠進食,所以隻能靠這糖水來補充些體力。
妙雪悠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憔悴和無助,鬆鬆盤著的頭發露了幾縷貼在臉上,紅腫的眼睛似是剛剛哭過。歐陽紅葉看著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才好,聽月死去後,隻剩下她和雪兔一對孤兒寡母相依為命,她一直將雪兔小心翼翼的保護起來,可她卻突然得了這樣的怪病,也難怪她會如此。
他走過去問:“小雪兔的情況怎麽樣了?”
妙雪悠沒有答他,隻是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然後引他們朝雪兔的房間走去。躺在床上的雪兔麵色青紫,說是生病但更像是中了什麽毒。
“她這段時間有沒有吃過什麽奇怪的東西?”歐陽小冷問。
“沒有,平常都是我們娘兩兒個一起吃飯,她吃什麽,我就吃什麽,如果真是食物的問題,不可能我會沒事啊。”妙雪悠應道,聲音聽起來很疲憊。
“那她有沒有提起過,出去玩兒的時候碰到什麽奇怪的人之類的?”歐陽小冷仍然覺得雪兔的病狀看起來蹊蹺,於是繼續問她。
可妙雪悠除了搖頭以外竟什麽都不說了,歐陽紅葉見狀安慰了她幾句後便和歐陽小冷走出了梧桐居。他們決定先抵達綿城,在那裏稍作休息便進入原始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