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约吧,妖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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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复活

结束了与欧阳小冷的通灵后,夏秋便确定自己在镜花村的时间已所剩无几。通过欧阳小冷的描述,她知道这种仪式存在的危险,如果一旦回魂失败,另一世界的她将面临死亡,但却不十分清楚魂离之境的她又会怎样呢,她也会同羽鹤仙人一样消失吗?总之,在未知的状况发生以前,她决定先和皖长老等人交代一下。

皖长老头一天在阻挡白蝙蝠的入侵,以及与黑鹤的战斗中耗费了不少的灵力,尽管休息了一个晚上,气色看起来稍好些,但还很虚弱。见夏秋到来,他把负责照看他的村民暂时唤走,半倚着床头与她交谈。

听说夏秋很可能在几天内就会离开镜花村,他也很为她高兴,但从她的目光中,他却能感受到她的心中存在一丝恐惧。其实对于回到原本的世界,她也是期盼的,特别是昨夜在通灵时刻听见了欧阳小冷的那番话以后,她对他的思念,恰如他对她的一样,那么炽烈。但却又难免有一丝惶恐,她害怕羽鹤仙人真的遭遇了不测,他悲伤的过去让她心疼,也为能有他这样一位朋友而感到庆幸,可这些情感却让她更加难以面对他的死亡。

眼见皖长老说话时仍是有气无力,夏秋就没有更多的打扰他,在嘱咐他要好好休养后,便从他的家中走了出来。

镜花村内,村民们正齐心合力对在战斗中遭到毁坏的房屋进行着修缮,夏秋也参与其中,虽然她没有建筑方面的知识,但至少可以帮助搬运材料,和为他们准备一些食物和茶水。这时候,小梨白也正好派上了用场,夏秋指挥着变成巨大形态的它,负责将较重的木材和工具送至修建屋顶的村民手中。

忙碌的工作在让她感到疲惫的同时,也分散了她的注意力,令她没那么多的时间去为各种猜测而烦恼。两天的时间就这样匆匆而过,第三天一早,醒来的瞬间她便有种预感,离开的时刻已经来到了。

小墨这几天开始变得对她异常地依赖,因为羽鹤仙人的消失对她的打击也很大,所以便有些害怕夏秋也会以同样的方式离她而去。

夏秋把在无量天界时麋鹿仙为她做的几身衣服交给了缝纫屋,并求那里的婆婆按照小墨的身材进行了修改,之前小墨就说过无量天界里衣服的料子和样子要好看许多,所以她决定把它们都留给她,还有她的弓箭。

可她子放心不下的,就是小梨白。

傍晚时分,她和小墨一起坐在屋顶,欣赏着太阳渐渐落入山峦下面的美景,小梨白蜷在她的大腿上,暖暖的,就似一个棉花团。

她轻柔地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对小墨说:“小墨,我把小梨白交给你了,帮我好好照顾它好吗?”

“夏秋姐姐,你会像大哥哥过去那样,时不时就回来看看我们吗?”小墨嘟起嘴,虽然想哭却又勉强忍住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会的!”夏秋向小墨伸出小指承诺道,“我们来拉钩!”

“拉钩?”小墨新奇地伸出自己的小指,和夏秋的勾在了一起。

从手指尖传递来的是承诺的力量,那一瞬间仍是孩子的小墨也能感受到,即便从此她将与她相隔天涯海角,但他们间的牵绊却是不会被割断的。

当天夜里,亥时未到,夏秋就突然出现了魂灵分离的感觉,她本以为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回魂仪式已经开始。但很快地,她便发现正在试图将她带离魂离之境的并不是欧阳小冷他们,而是某种黑暗的力量。

本来躺在床上的她,突然就被那股力量将整个身体托向空中,并伴随有诡异的嘶叫在她大脑中回响,那种嘶叫就如同是对她的召唤,她虽极力不让自己被它们控制,却还是难以抵挡这股强大力量的吸引。

她的身体被越抬越高,先是穿过天花板,接着继续面朝天空上升。当她觉得自己已进入天空后,却恍然发现围绕在她周围的并不是闪烁的星辰,而是漆黑而黏稠的液体。她沉溺在这种液体中,不断地挣扎,一心想要逃脱这股神秘力量的掌控,窒息感让她渐渐失去知觉,她不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甚至关于自己的全部事情都开始渐渐遗忘,意识和力量在一同从她身体中消失。

欧阳小冷完全沉没于血池中,被这种黑色液体包围让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要吃力数倍。但他并未放弃,先是努力从人形怪物的手中挣出一只脚,再利用这只脚重重地朝抓住他另一只脚的人形怪物们蹬去,接着他将自己的双手也从怪物当中解放出来。他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神冰,将一切想要阻挡他的人形怪物统统打散,最终拼尽全力将自己的上半身从黑色液体中探了出来。

他大口呼吸着外头其实充满腐臭味道的空气,等将耳朵里被灌入的黑色液体甩出去后,他的听力又开始恢复。岸边传来欧阳红叶等人的厮杀声,他知道同伴儿们仍在努力为他争取着时间。

在他前方不远处,夏秋已经被放置在血池中央的平台上,无数的人形怪物从液体平面处上升至空中,如幽灵一样围绕着平台转圈,它们发出的声音十分诡异,好像是某种最最邪恶而神秘的赌咒,但空气中还隐约有另一个声音,在与它们的声音相抗衡。欧阳小冷仔细聆听,确定那是欧阳勇的声音。

“命流离之魄,得回煞本体!命流离之魄,得回煞本体……”

欧阳勇的声音越高亢,那些人形怪物的声音便也跟着升高,它们像是在跟他进行着一场比赛。前者是要将夏秋的灵魂带回到原本的世界,而后者却是要将她拖入永久的黑暗中。

看着被痛苦折磨着的夏秋,已经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欧阳小冷,他一剑即打散了面前阻挡他的一排人形怪物,然后快速爬上血池中心的平台,将她抱了起来。

在两人身体接触的刹那,妖王之冠突然自动从欧阳小冷的胸膛内飞了出来,它带着令人炫目的银色光芒缓缓上升。在源罪血池的最中央,巨大的白狐再次闪现,它张开大嘴,挥舞巨爪,将正围绕着欧阳小冷与夏秋的以及岸边的那些人形怪物全部撕裂。

又是一道闪电一样的光芒过后,再睁开眼,五芒星位上的五人就又回到了进行回魂仪式的空场上。他们头顶上那个由乌樟香的烟雾所形成的罩子已经不复存在,庭院中清新的空气带着梅花的暗香一起,涌入他们的肺部,让人心旷神怡。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担架上的夏秋,她却仍然沉沉地睡着,和刚才相比似乎毫无变化,这结果让所有人感到失望。

“夏姐姐,为什么没有醒过来?!难道我们失败了吗?!”灵羽不能自持地哭了起来。

“夏秋,醒过来啊!”千骑握住夏秋的一只手,却感觉到她的体温正在下降,他大声喊道,“喂,她的身体越来越冷了!”

“怎么会这样?!”望月不知所措地攥紧拳头,他无法想象经过这么多的努力还是没能阻止人类少女的死亡。

欧阳小冷把手掌贴在夏秋的脸颊上,此时此刻已没有任何语气或表情能够形容他的感受,他只想要留住她,把那天在通灵时不确定是否传达给她的话当面再对她说一次,可上天却为何不愿给他和她这个机会。

正在众人被悲痛和失望所笼罩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身边空气的变化,那巨大的白狐不知在何时又一次出现,而它身旁还有另一只他们叫不上名字的神兽,那神兽虽只是一个半透明的影子,但却还是能够清楚地看见它背上正驮着一个昏迷中的少女,而那少女就是夏秋。

神兽从空中降落至地面,朝着担架上的夏秋走来,地面上被它四只脚踏过的地方,五颜六色的绚丽花朵快速地肆意生长和绽放,它身上所带有的庄严与威慑力,让围在夏秋身边的几人都自动地让开了一些距离。

在走到担架前后,它将自己的身体小心地放低,好让背上的那个与它一样呈半透明状的夏秋落入担架上的那个身体里,然后它用自己的鼻尖儿碰了碰她的鼻子,像是在试着把她唤醒。

奇迹发生了,担架上躺着的夏秋终于慢慢张开眼睛,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神兽,然后伸出手抱住它并呼唤道:“小梨白!你怎么会在这里?”

空中的巨大白狐却在此时开口说道:“露水圣兽,人类缔约者已经苏醒,你也该随我离开了!”

小梨白低沉地呜了一声,似是回应白狐的话,然后它又用自己的大脑袋在夏秋的脸上蹭了蹭。夏秋知道分别的时刻已经来临,虽然不舍,但还是放开了环住它的手臂。

小梨白调转方向,一步一回头地走向空中的白狐,地上刚才开出的花朵随之凋谢,并与它和白狐一起消失在空中。

大家重新围向夏秋,千骑和灵羽都激动地不知该如何是好,先是欢呼,紧接着又哭了起来。她注视着他们的脸,这些面孔对于她来说,虽已久违,但却又那样亲切。

她的目光在与欧阳小冷的交汇的刹那停了下来,他顾不得还有那么多人围绕在他们身旁便将她由担架上用力抱起。也只有抱着她,他才能感受到她的身体是那样地温暖,那样地真实。与她分别后所经历的所有痛苦与磨折都已变得不再重要,付出的一切也突然拥有了非凡的意义,她就在自己的怀抱中,他能感受到她的心跳,她的呼吸,还有什么能够比这一刻的幸福更加珍贵呢?

“想见你!终于又见到你了!”

夏秋也迫不及待地传达出她对他的思念之情与相思之意。

“嗯,我……也是!”

欧阳小冷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因感动而变得颤抖,能够再次回应她的呼唤是多么的美好,这种美好他永远都不会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