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這個男人以前,沒有人會相信,男人可以好看到這般地步,一輪一廓都經過細細的研琢。在他微笑的時候,俊美的臉龐會添上幾分的危險與魅惑,讓女孩兒心兒跳跳,那笑容怎麽看都不夠正人君子……開玩笑,誰會掛著吊唁的表情去逛青樓?
不過,這樣的俏郎君也不是人人都受用,譬如何當歸,就看得眉頭一皺,心中大呼,“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又一個敗類問世了!”
孟沈時,她在心底重複這個名字,白如春蔥的指搖動西洋鏡柄,心念疾轉分析著:他姓孟,衣衫華貴,目斂精光,一定有不俗的內力傍身;能尋到門路,摸到這裏,可見他有足夠的資本讓伍櫻閣相中他。會是什麽世家望族出身的男人嗎?
可她竟未曾聽聞過,最近有什麽重要的“白名單人物”要來江南一帶。且王爺前夜才離開餘杭,假如真有這種“接客”的任務,他應該早早告知她才對,還是說,這是他留給自己的一個特殊考驗,看自己是否能獨當一麵地攬下一樁情報任務,快刀切豆腐地解決一個登徒浪子?
有道是,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而她的金剛鑽麽,就是……水眸流光閃動,瞥向珠簾後的茶室,那裏麵水汽氤氳,每日七八個時辰不間斷地用精密的玻璃儀器提煉著能迷醉任何高手的茶晶茶露。
想到這裏,她唇兒彎彎,心情愉悅地吩咐燈草,搖一艘雙槳雙載小船,將對岸的客人搖過來。因為一時沉浸於自得的情緒裏,她忽略了燈草低頭應是時的心虛表情,隻忙著進珠簾重紗掩映下的內室,準備她的絕妙好茶、精致好香去了。
燈草搖船撥開兩大圈漣漪,卻不是直接去對岸接客人,而是繞到小島的另一側。
草草停靠之後,她慌慌張張地鑽進了一片芭蕉矮林子裏,七拐八折地走到一處怪石嶙峋的所在,在一座本身青苔半麵紅漆的古老石像前跪了,虔誠拜道:“柏大人,奴婢已經按著您的吩咐,兩邊都慌計騙之,巧言惑之,讓他們對彼此發生了興趣,一切都是照您的吩咐辦的。隻求您兌現您先前的諾言,實現我的一個願望吧!”
石像沉默一刻,不耐煩地開口道:“事情都還沒辦完,姓孟的還沒送進何小妹的香閨,你討賞也太早了吧,去去去!快去不遺餘力地撮合他們,事後本大人自然重重有賞!”
“還撮合他們?”燈草忐忑地問,“那,要撮合到什麽程度……”
“笨笨笨!”石像罵道,“這個還用我多說,他們一個是雲邊的霧氣,一個是崖上的鐵岩,一個是如浪,一個是倍熾,當然是揉在一處,讓他們做一做那水畔鴛鴦最愛做的事!”
那是什麽事?燈草糊裏糊塗地想了一回,遊水?喝水?抓小魚?
石像看她迷惘的表情,好似是真不懂而非裝不懂,不由在心裏哀歎,唉唉,如今的××教育,竟然匱乏到這等程度,以至於一個沒嫁過人的丫頭,在青樓裏麵待了大半年,幫她主子迎來送往了這麽多次,至今還沒開一回竅!這是什麽世道?於是他隻好點明了說:“不管用什麽辦法,讓他們一起睡一回覺,生一二三個小寶寶出來,直到生出男孩為止。”
“寶、寶?!”燈草聽後驚駭莫名,用力搖頭,結結巴巴地否決道,“這可斷斷、斷斷不行!她可是寧王的愛姬,怎能、怎能同其他男子苟且?”
石像卻也奇怪起來,笑問:“丫頭你這不是挺明理的麽?沒錯,本大人正是要他二人做那些個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