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十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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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九章:夫妻夜話

何婉婷從噩夢中醒了過來,看到綠眉綠紋都滿臉憂戚地守在身邊,隻覺得被明晃晃的燭光有些閃了眼睛,便又閉上眼睛,半天才睜開,虛弱地問二人道:“世子爺呢?”

綠眉搶先開口道:“世子爺還在前廳,一直未回。”綠紋小心的看了看她的臉色,也回道:“奴婢這就去通知世子爺。”說著轉身離去,綠眉扶著何婉婷坐起來,何婉婷環顧四周,輕輕問道:“這是……哪裏?”

綠眉不敢不回,隻能小聲的回道:“這……這是……這是周家……”

“哪個周家?”

“周家……就是先前的那個徐禦醫的女婿,剛剛,徐禦醫也親自給世子妃請過了脈,相信世子妃很快就無事……”

何婉婷聽到這裏,哪裏還支撐得住?一口氣沒咽上來,又再次暈了過去。

隨著綠眉的尖叫和驚呼,南穀波等人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情景。雪見真想找個鏡子,把自己好好的照一下,為什麽這神馬側妃,每次見到自己都會以這樣的方式出場?她心裏並沒有不安,隻是好奇,林家的黛玉小妞那身子骨,也比眼前這位側妃看起來要好上幾分吧?

徐從安自然是急步上前,重新號脈問診,南穀波對著其他人麵色不渝的道:“還請各位先回吧。”

此時屋外春風正起,不上外麵園子看春光,都擠在屋內看病人,不得不說,這些人,還真是重口味!

四周的帷幔作粉紅色,周邊是花邊,上邊染香氛,不住傳入鼻中。何婉婷躺了兩天,雖然知道,眼前那人,她不是紫心,而且已為人婦,對自己再也構不成什麽威脅,但是,何婉婷還是不得不打心底裏對她刮目相看。一個這樣的女人,卻讓南穀波屢屢的放下身段,一次次的為了她而不顧及身份,雪見,你好手段!

何婉婷的心思變了又變,以前在王府的時候,這女人也是這樣小心逢迎,其實卻懷著那見不得人的心思吧?現在,都懷了別人的孩子,卻又重新與世子爺糾纏在一起,簡直是沒有廉恥之極!

連帶的,何婉婷對南穀波也傷了心,你說過會一直都對我好,這就是你的好嗎?難道從始至終,我都不及那個丫頭出身的賤人嗎?

長夜漫漫,何婉婷對著一枝燭,一片紗,也可以目不轉睛。但是她的心思,在不停地飛轉。

直到兩天之後,南穀波終於肯過來見她。

她那麽想念他,雖然隻是兩日,這兩日對她來說,卻又是度日如年,她躺在周家,這不是王府,行動也受了限製,即使她想做什麽,也做不了。可是,她現在隻想南穀波可以過來陪她,並沒有別的心思呀!

因為雪見,都是因為那個賤人!她捫心自問,她對南穀波一直都是那樣的癡心不改,一直都是,從小到大,從未變過。如果沒有紫心的出現,她和他之間,又怎麽會是如今的狀態?

入夜後,南穀波從外麵進來,帶著疲累之色來到她房間,並沒有走到床邊看她一眼,隻是坐在桌旁發呆。綠紋過來問候過,小聲對他說:“世子妃這兩天還是總頭暈……”南穀波忍不住揮揮手,道:“又為什麽別扭?難道說……,你先下去吧。”

“你是什麽身子?還要這樣鬧氣?”南穀波到底還是走過來,立於床邊,見何婉婷巴掌大的小臉上,滿是淚痕,心中到底不忍。

何婉婷掙紮著坐直了:“爺,婉婷不知,到底犯了什麽錯,惹得爺如此……”南穀波打斷她:“原來你竟不知道?這麽說來,你還真是委屈得緊,那麽,小楚小傅二人,又是誰派出來的?”

“爺……爺說得婉婷越發的糊塗了。”何婉婷搖搖頭,問道:“小楚小傅二人,出了什麽事嗎?”

南穀波盯著她的臉,那張臉是那樣的蒼白,又是那樣的無力,分明是嬌弱又楚楚動人的,他忍不住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說不是你做的嗎?”何婉婷麵色不變道:“婉婷做下了什麽?爺且說說分明!”

“倒不知道你是如此的嘴硬心狠!”聽何婉婷說過,南穀波倒是不能不失笑道:“你這是要和紫心鬥氣?還是和我?”

其實已不是鬥氣,這是在鬥命,隻不過,南穀波到底給彼此留了麵子,沒有說太難聽。紫心如今人雖然還活著,但卻已為人妻,又即將為人母,想當初她們在侯府那樣的情同姐妹,怎麽如今卻要你死我活呢?難道是自己,當初就看錯了嗎?

何婉婷又明白過來:“果然,她便是紫心,對吧?”多年的枕邊人,也算知心,也知道自己徹底輸掉的何婉婷嘴角噙笑,看起來更加的柔弱與蒼白,“她肚裏的孩子,也是爺的吧?”

南穀波聽得說得不堪,眼角泛紅,想都沒有想,一個巴掌揮過去,“少在這裏侮辱紫心!”何婉婷被打得趴在床上,半天沒有起來,再抬起頭,是嘴角帶著血痕臉上全是淚痕的一張臉,“世子哥哥,你……你為了她,就為了那個賤人,就來打我嗎?”

南穀波見她突然喚起以前稱呼,本來心下已是惻然,卻又聽到她怨毒的稱紫心為賤人,勃然大怒:“原來你之前,表麵百般的姐妹情深,不過都是做個樣子給我看吧?”何婉婷得到這一句,更是惱怒,罵道:“她一個下賤之人,哪裏配和我姐妹情深?”

剛說過,何婉婷明白過來:“原來,爺這是在套我的話吧?”南穀波笑得陰沉:“是又如何?原來你以前,騙我竟如此之深!想紫心一個小小丫頭,能礙到你什麽?你卻如此做足戲來騙她為你賣命!你,你,你好毒的心思!”

“才不是!如果不是她一個下賤之人,偏偏心存妄想,又怎麽會給自己惹來麻煩?當年還在侯府時,小小年紀就裝出一副煙視媚行的樣子,惹得滿府的男人都圍著她轉,誰知道這樣的賤人,跟多少男人上過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