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博是從去年就開始慢慢準備各種葫蘆模具的,本來雪見還覺得準備得太多了,現在看來,隻怕還是遠遠不夠的。但這種事情,周博和雪見自然不會假手於他人,所以商量著如果模具不夠,就把夾板和吊線準備多些。畢竟夾板的和吊線的好成活些,而且也不少賺銀子。
想著以前也就是做夢才敢夢到的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日子,現在隻能找無人處偷笑,原來不穿不知道,一穿好運到呀!
隻求自己別再一夢穿越回去就好,想到這裏,她不由的想著,自己是不是也應該上哪裏偷偷上上香?
“想什麽呢?自己一個人一會笑一會皺眉一會咬牙的?”
周博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雪見的麵前,看著正在發呆的她無奈說道。雪見瞥了一眼周博,微微蹙眉,嚴正表態:“能想什麽,自然是想著忙過這陣子,我要自己在安寧挑一處比宋家還好的宅子!”
“都跟你說過,不用著急,宋家會把宅子給你送上門的。”
“大順國銀民都如此好心?專門為別人蓋房子不成?”雪見聽他這樣說,心裏暗暗腹誹著,怎麽全天下的好事,都得緊著你周家得了不成?似乎是知道雪見所想,周博難得解釋一句:“你夫君心裏早有算計,放心吧!”
雪見聽了這個話,斜著眼睛看著他說道:“大郎能強取?還是豪奪?”
“這都被娘子猜中?我的娘子,如今越發的伶俐起來!”
周博說著,敏捷的往旁邊一閃,躲過雪見的九陰白骨爪,雪見指著他道:“大郎果真好本事,今天且給我帶上人馬,打殺上門,直接殺人搶房多省事!”
看著雪見氣鼓鼓的樣子,周博哈哈笑著,出門而去,隻留下雪見一人暗暗生氣。
這樣忙忙碌碌又過了一個月,安寧宋家帶著萬般的惆悵,果真就來找徐從安商量賣房一事。當初設計的太過精致了,以致於根本沒有想到手裏的銀錢周轉不開,如果房子已快要完工,這才發現,這缺口大到宋家根本無力承擔!
想到這裏,宋先生不由歎口氣,這簡直是讓人欲哭無淚呀。
“這房子,價格還在其次,關鍵是住的人,要雅,要知情,要識趣才是。”因著有了這樣的想法,所以宋家並沒有找牙婆從中周旋,宋家禪精竭慮設計的房舍,自是不願意讓一般庸人買去,可附近住戶也沒有人有能力購買此房。
來找徐從安,是因為彼此也算相熟,雖然知道徐從安自己沒有銀子的,可誰不知道徐從安有一個富得流油的女婿?隻看他那義女,美豔過人,天人之姿,想來自己這超凡脫俗的庭院,若有這等麗人居住,倒也不失為一種風雅。
“徐某隻能幫宋先生問問。”徐從安當然不知道這文人的心理,隻覺得一來清楚雪見對這宅子的喜歡,二來又深深為著周博的猜測驚奇,於是滿口答應著去尋問一下,便回了平山村。
這對雪見來說,是個大驚喜,心中早樂得冒了泡,但為了不讓周博得意忘形,卻不肯多說話,一直把耳朵支著,待聽到價位,更樂得大眼睛眯成了小月牙。
周博臉上卻依然不見任何表情,對徐從安淡淡地說:“嶽父,您隻需要告訴他,周家居住麵積足夠,又已在青州購房,日前無心再置房產。”
“不是吧,”雪見忍不住跳起來,拉住周博的手晃著,這周博,也太沉得住氣了。萬一,萬一宋家賣與別人,怎麽辦?
“宋家越是著急,咱們就越是不能急。”周博斜一眼雪見,口氣十分不屑,“這麽簡單的道理,唉,隻有傻子才會不明白。”
雪見怒視著周博,竟然敢諷刺自己,自己不過心急了些嘛。她剛張嘴想反唇相譏,被身後的徐從安搶了一步說道:“行,那老夫就照實回了便是,到底宋家也不容易,博哥兒你下手也不要太狠了些才是。”
周博點了點頭,用眼睛斜了斜身邊的雪見。
“還是嶽父厲害,我這點兒小心思,怎麽也逃不過嶽父的法眼!”周博以手點著雪見,“你學著點吧。”
“是,周大少爺!”雪見起身,正而八經的行禮,不打算繼續在這個話題上麵癡纏下去,自己是善良的淑女,跟周博鬥嘴,太沒有風度了。
“起來吧,你我夫妻,本不用如此客氣。”周博隻是虛扶一把,氣得雪見帶著笑,施施然走過來,重重的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
“謀殺親夫了!嶽父大人救命!”
周博痛苦的叫著,俊逸的臉龐,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痛,反正扭曲的很讓雪見不爽。
“那老夫就依博哥所言回複宋家去了。”徐從安假裝沒有看到。
周博一邊咧嘴呼痛,一邊起身送徐從安,“好,就有勞嶽父來回奔波了。隻求嶽父走之前,先照看一下我受傷的胳膊。”
“博哥兒這傷勢過重,老夫恐怕無能為力,現在隻能求上天垂憐了!”
雪見聽了徐從安的話,本來還想繼續作惡的手一下子就停頓下來,然後跺腳道:“義父!你到底是哪一邊的呀!”
“娘子這個是什麽話!”周博聽了雪見的話,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一雙俊目瞪大了看著身邊的雪見,“咱們夫妻本是一體的,嶽父自然跟咱們夫妻俱是一邊的!”
聽了周博的話,雪見看著拚命忍笑的徐從安,知道自己鬥嘴的功力,拍馬也是趕不上周博的,歎氣道:“懶得理你!”
徐從安聽著雪見的話,又看著周博寵昵的樣子,心裏大感安慰,又不由的想起了自己,如果當年自己不是一心向醫,如果自己當年也肯這樣與老妻鬥嘴解悶,如果……,唉,哪裏有如此多的如果呢。
想到這裏,徐從安擺了擺手,“老夫現在就回安寧了。”
“那就煩勞嶽父大人了。”
眼看著徐從安帶著小僮出了院子,雪見瞥了一眼周博,畢竟是現代的各種厚黑中過來的,雖然心急,她也明白了周博的意思,不得不歎服,這才是厚黑中的精英呀!“大郎,就像釣魚一樣,大魚上鉤後最緊要的便是溜魚,你小心別讓魚掙脫,才是最好。”
“娘子連釣魚都懂,為夫當真是佩服得緊!”
幾天後,果然徐從安又回來了,雪見頓時眼睛瞪得滾圓。徐從安卻絲毫沒有感覺出來她的緊張一樣,臉上依舊笑眯眯的看著麵前的周博:“宋先生說,若博哥兒真心喜歡,那銀錢方麵,可以再商量一下。”
說著,故意的瞥了一眼雪見。
雪見咬著嘴唇,手緊緊的攥成一團。
周博卻依舊雲淡風清,看了一眼雪見,笑著說:“再等等吧,就說我最近不在平山村,去了青州,不在家。”
“你什麽意思!”雪見一聽這話,頓時大聲質問周博。
“就是字麵的意思。”周博冷笑了一聲,“怎麽,傻娘子還怕自家的銀子花不出去不成?”
看著周博一臉奸商的作態,雪見已經明白了,自己生在紅旗下,長在陽光裏,心都是紅彤彤的,注定是無法和這腹黑男一較上下了!
畢竟這種漫天要價和就地還銀的事情,不是她的長項,但也不能讓周博太過得意!想到這裏,雪見深呼吸兩口,臉上也帶了燦爛的笑容:“不知道大郎打算何時從青州回來呢?”
說著,故意的眨了眨眼睛,看吧周博,我完全懂的。
聽了她的話,徐從安幹笑兩聲,然後二話沒說,扭頭就走了。
“你呀,還不去給嶽父帶些好吃食回去。”周博擰了擰她的小鼻子,“然後告訴嶽父,也不忙回去回信,索性多住幾日再回去也一樣的。”
“你早說呀!”雪見沒好氣的說道,然後趕著叫人過去攔徐從安。
看著雪見這個樣子,周博不由覺得有趣,忍不住嗤笑出聲。雪見瞪他一眼,也追著出了院門。
幾次三番下來,周博這才歎口氣說:“那容有有時間去安寧,先看看庭院再說吧!”
宋家早急得火上房,聽說周博上門,忙讓宋家大少爺親自過來相談,宋少爺見這周家主事如此年輕,卻是對房子冷冷清清,心裏愈發的沒底。一邊注意著周博的神色,一邊親自陪在身邊,詳細講解自己的設計理念和方案,每一個細節都不放過,從主體建設到局部裝修,從配套設施到升值潛力,講得口吐蓮花,雪見在旁邊聽著,都替他吐血三升了!
周博聽著宋少爺的介紹,卻始終麵無表情,一言不發,待一圈轉完了,他才輕輕開口:“您這宅子,真是萬裏挑一的宅子。”
“這是自然,”宋家少爺暗暗吐出一口氣,人由不安轉為昂揚,才道:“家父在京中多年,退隱後又遊曆四方,也是有些見識的。”
看著宋少爺這個樣子,周博卻笑笑道:“不過,”他極為可惜的搖搖頭,“周家人口不多,住這樣的宅子,浪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