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嘶嘶!”之聲,猶如鬼哭,在這寂靜的荒野林間,更添一份的幽深鬼魅。
看著蛇群連綿不絕,眾人不知所措,林辰隻覺這樣下去,即便是“三才火雲環”,也有撐不過去的時候,“刷!”,手中的紫霄銀月低鳴不已。
三才火雲環乃獨特的防禦性法寶,玄光所照,固若金湯,但裏麵的人,同樣不能攻擊外麵之物,正思索著是否叫林煊撤去三才火雲環,眾人殺出蛇群重圍。
隻見滿天蛇群,驀然後退,陸雨晴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方才鬆了口氣道:“它們走了麽…啊!”
話未說完,她便說不下去了,隻見漫天黑霧,遽然轉身,前頭一條條蛇,繃緊蛇身,猶如長矛般衝上來,打在“三才火雲環”的火焰玄光圈之上,卻被光圈反震回去,然後騰起一團血霧,在炙熱的玄光之下,粉身碎骨地落到地上。
汙血橫流,血腥撲麵,無數恐怖的血花在夜色中閃爍,炸開然後掉落在地,但後來的蛇群,竟仿佛對前頭同類之死無動於衷,依然是撞擊不停。蜀山幾人個個是麵色蒼白,望著這世間罕見的凶蠻之物。
玄光圈周圍,很快的,堆起了足足快接近有半人高的厚厚的黑蛇屍堆。
林辰忽然發現,自己背後的衣衫,不知何時,都已被冷汗盡數濕了,到底是什麽東西,讓這蛇群不顧生死,前赴後繼的襲擊他們?
這恐怖一幕也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那光圈外蛇屍幾乎堆到有一人來高的時候,蛇群終於停止了這強悍凶蠻的攻擊,此刻,即便是上品法器“三才火雲環”,散發出來的光圈的亮度也黯淡了幾分。
突然,遠方傳來一陣低嘯,仿佛冥冥中有什麽呼喚一般,所有的蛇群忽然飛快驀退,往那處發出怪異嘯響的地方退了回去,來也快,去的更快,不消片刻,這無數的黑蛇都已消失不見,留下遍地的蛇屍,見證著剛才的凶險。
看了看三才火雲環環麵之上,竟出現了幾絲細細的裂縫,林煊苦笑道:
“幸好提前打開了玄光火雲圈,不然在這黑暗的環境中闖出去,我們恐怕也要費很多功夫,損傷不少。”
陸雨晴心有餘悚的點點頭,“這蛇群怪異無比,似是有人操縱似的,難道便是那巨蛇精所為?”
林辰幾人緩緩鬆懈下來,但又過許久,林煊直到完全確定那些蛇群不會再出來的時候,才撤去了三才火雲環。
玄光剛消失,“噗通!”
一聲悶響,玄光外麵,如小山一般的蛇屍,突然鋪天蓋地的倒了下來,把幾人瞬間淹沒在這惡心可怖的血河中。林辰在那一刻,心髒猛地一跳,玄光圈的範圍,幾人站在裏麵,空間自是綽綽有餘,是以他們一時也忘記了外麵蛇屍成群的事實。
而在這同時,他更是聽到身邊人傳來一聲尖叫,一隻玉手伸過了過來,緊緊抓住他握劍的胳膊。
用力之大,隔著衣服,指甲都陷入他的肌肉中。
林辰倒吸一口冷氣,這痛楚鑽進了他的心頭,他回過頭,看著這個受驚的美麗的女子,她蒼白的臉在朝陽中帶了一絲驚惶,讓人心頭莫名的一痛。
忽然,他心中所有的緊張都消失不見,注意力都被凰冰璃吸引了過去,就像是在她麵前,他是決不能畏縮的感覺。
飛快的把晨曦放在她身前的地麵上,換手握著紫霄銀月,他走上一步,擋在了這一大一小的少女身前。
凰冰璃的喘息聲緩緩平靜了下來,她微微抬頭,嘴唇輕動,深深看了一眼林辰的側臉,鬆開了手。
“風咒!”
隻見林辰低喚一聲,突然的,一股強烈的狂風,以林辰為中心,猛然迸發!
“嘣!”
那些蛇屍血汙,下一刻之間,被吹卷到遠處,再看林煊和陸雨晴的樣子,狼狽之極,身上沾滿了汙穢暗色的鮮血不說,便是氣味也覺得惡臭無比。
陸雨晴此刻幾乎連死的心情都有了,哭喪著看著凰冰璃,卻發現,這個絕世容顏的師妹,和那個明媚可愛的小女孩兒,隻沾上了零零碎碎幾點血汙,林辰執劍,擋在她們身前,雖然他也是半身血汙,但那一瞬間驀然而出的法術,卻是保住了後麵的兩人。
幾人忙不跌地向遠處走去,此刻都隻想離那堆惡心的蛇屍群越遠越好。一口氣走出了老遠,來到一塊還算平整的岩石上,幾人拍打衣衫,整理多時,隻拂到了一些雜物,但那些蛇血痕跡,惡臭腥味,卻是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
林辰和林煊兩個個男人還好一些,但凰冰璃平日就冷冰冰的臉此時卻更是如霜似雪,狠狠在衣裳上拂拭著,大力搓揉,看來不把這些惡心的東西從她身上弄走是決不罷休。
“啊~!林辰!你眼中還有我這個姐姐麽!”,陸雨晴幾欲抓狂,他們幾人都是蜀山門人,平素一向幹淨,尤其是冰月峰的弟子,全是女子,更是生性.愛潔,此刻情景,真比砍她三刀還要難受。
林辰哭笑不得,誰讓你站那麽遠,口中卻是連番安撫,保證下次再發生什麽事情,一定第一時間站在她身前,方才糊弄過去,和一個暴走中的女子講道理,誰敢試試看?
再看身旁的小晨曦,這個小丫頭,卻沒有他想象中的驚慌,明眸流盼,看不出她小小的腦瓜中想的是什麽,偶爾粉色的小嘴輕輕一嘟,露出兩顆小小的虎牙,當真明媚可愛無比,不禁狠狠的揉了揉她的腦門,“哥哥!臭死了!”,在小女孩張牙舞爪的抗議中,林辰哈哈大笑,卻是沒注意到,一旁的美麗女子,眼中彌漫著一絲不可言喻的複雜神色。
這個時候,天空中忽然傳來幾聲呼嘯,眾人抬眼看去,隻見天際閃現四道光芒,一金一青一白一紅,片刻之後,這六道光芒在他們前方落下,一陣閃爍過後,現出了五道身影。
右側一人,身外冒著淡淡的金色玄光,竟是一個年輕的和尚,皮膚白淨,目光明亮,一身月白袈裟,他的腳下,頂著一個青色的蓮台,顯然,他是用在這個來禦空而行,這個明顯的佛門中人,看去讓人感覺有些瘦弱,卻無論如何沒有輕視之心,再看其他幾人,赫然便是,那日客棧所遇,昆侖的一行人!
幾人裝束稍有變化,為首的慕容龍幽,穿著襲繡黑紋的深紫長袍,裏麵一件黑色襟襖背子,腰間束著一個雕著不知什麽異獸的玉扣,連著兩條長穗宮絛隨風飄蕩,腿上一雙黑色靴子,再看他的神情,仍然的一臉冷峻淡然,仿佛世上沒有什麽事,能讓他動容,漆黑的雙瞳,深邃如寒星,俊美的不得不使人暗暗驚歎,隻覺他的身邊圍繞著一股冰涼,飄杳的氣息。
更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右手之中,握著一支怪異的兵器,長度甚至超過他的身高,兵器似槍非槍,似戟非戟,通體幽紅,尖峰上冒著的寒光,讓人不寒而顫,三道大小不一的血色月牙之刃,猙獰可怖的橫立在尖峰幾寸之下,這支怪異的兵器,霸氣無比,一看便知絕世凶器。
他旁邊的少女,豆蔻華年,瞳仁靈動,齒如含貝,一身淡黃色綢衫襯托之下,猶如出水芙蓉,清秀絕俗,手持一尊月白色的小輪。至於葉千帆,仍然和上次無異,一身青衫,那把已然歸鞘的三尺青峰,縛在背上,似乎仍為上次的事介懷,他看向蜀山幾人的臉色,不甚好看。
慕容龍幽幾人見到他們身上血汙,都是一怔,那年輕白淨的和尚首先喧了句佛號,道:“阿彌佗佛,請問四位施主可是蜀山門下?”
蜀山四人對望一眼,林煊越眾而出,回了一禮,道:“正是,在下蜀山林煊,請問諸位為何而來……”
那年輕和尚微微一笑,道:“小僧是梵音寺淨塵,奉師門之命探查潘陽之事,旁邊這幾位乃是昆侖傑出的門人,昨日偶遇,便跟著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