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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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 陣在此山中,雲深不知何處

事到如今,眾人自是無異,道道玄光,衝天而起,潘陽都城這等規模的古城,自是有仙劍客棧設立,而且規模比遙州的還要大上幾分。

能做到仙劍客棧的掌櫃,自不是常人,看的眾人氣度不凡,又是禦空而落,熱情的準備的各種瑣事,安排眾人住進客棧最高級的天字號廂房。

陸雨晴拉著凰冰璃和小晨曦,迫不及待的進入廂房之中,林辰和林煊相視苦笑,林煊和慕容龍幽,淨塵約定晚飯之時共商事宜,一行人各自回房。

幾個時辰過去,眾人在客棧頂層要了一個安靜的廂房,這八個當今正道三大門派最“優秀”的弟子,圍坐一桌,談論起來。

陸雨晴和凰冰璃,一邊拖著小晨曦的手,最後才走了進來,幾人梳洗過後,容光煥發,尤其是凰冰璃,於原本清麗中竟是又添了幾分嬌媚,眾人登時都是眼前一亮,便是那一直沉默的昆侖少女洛雨菲,也多看了她幾眼。

林辰看中間的小小女孩兒,沐浴過後,粉妝玉琢的臉色紅撲撲的,仿佛一丈誘人的果子,讓人有忍不住咬上一口的衝動,倒是這個小丫頭兒,“撲”的掙脫了兩女的手,飛奔到哥哥的旁邊。

林辰溺愛的把她抱高,放在旁邊的位子上。看的兄妹如此溫馨,眾人皆是一怔,那位昆侖少女洛雨菲,忍不住說道:

“林師兄,此行凶險,你怎麽把這位可愛的妹妹一同帶來?”

林辰聞言,微微一笑,刮了一下小丫頭的鼻子,在她張牙舞爪的抗議中,笑道:

“我妹妹,可是很了不起的。”

洛雨菲一怔,深深的看了小晨曦一眼,再也沒有說話。

見得人齊,慕容龍幽率先說道:

“今日我圍繞大山看了一圈,元神所探,深山之處,迷霧雲繞,一片空白,疑是有什麽陣法阻擋了我的元神進入其中,我懷疑,這裏布有一個陣法,不是到是否巴蛇的陷阱。”

林辰幾人聞言心中一凜,元神出竅,是丹道期特有的神通,眾所周知,一旦到丹道期,修出了元神,也就是所謂的陰神,才真正算的上是一名修仙煉道者,丹道期以下,隻能靠自己日積月累修來的真元戰鬥,而一旦到了丹道期,卻能吸收天地精華納為己用,修行速度,不同往日而語,高深之處,更是抬手間調動天地元氣為所用,玄門之中,一些高深莫測的法術,沒有丹道期的修為,是不可能理解其中的奧秘的。

在場的,除了慕容龍幽,其他人的修為中,最高的凰冰璃,也隻是到了道家的第七境養道期巔峰,離丹道期隻有一步之遙,其實以她的天資,想衝擊丹道,根本不存在什麽瓶頸,隨時都可以凝結金丹,隻是苦於沒有找到上好的靈煞,才一直停滯不前,以凰冰璃的冷傲,自是不屑於用尋常靈煞凝結金丹,要知道,丹成幾品,可是關乎到自身能在修仙之路中能走幾遠。

林辰忍不住說道:“巴蛇是誰?”

此言一出,陸雨晴頓時翻了個白眼,林煊淡定的神色,此時亦不禁幾分尷尬,林辰摸摸鼻子,看的眾人神色異樣,似乎自己問了個不得了的問題。

倒是淨塵笑道:

“巴蛇乃妖皇宗中惡名昭彰的九大妖王其中的蛇妖王,一身妖行深不可測,幾百年前便是妖丹期的老妖,手上殺孽極重,行蹤一向飄忽無定,隻是不知為何,這次會出現這裏,想必北城無故失蹤的百姓,便是它所為,以巴蛇的凶殘,恐怕他們……它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說到這,淨塵緊皺眉頭,似是苦惱這個問題。

林煊皺起眉頭,沉吟片刻,突然道:

“未知諸位有沒聽過關於北郊深處那個鎖龍古窟的傳說?聽城中百姓所言,倒像煞有其事,我幾人今日上山,本也打算看看這個古窟是否屬實,沒想到碰上了蛇群,難不成這裏麵有什麽可疑之處?”

陸雨晴想起那鋪天蓋地的蛇群,露出憂心的神色,說道:

“這個,明日我們去探查便知,隻是,現在問題所在,是蛇群,還有那還未露麵的蛇妖王,敵暗我明,隻怕還未交手,我們便吃了暗虧,更不要說除妖了。”

這是,淨塵突然笑道:

“對於蛇群,小僧倒是有個辦法,我這裏有一種名為“退魔香”的異香,乃我梵音寺,用羅浮特有的茶晶之脂,煉製而成的香料,不僅有醒神之效,更是妖邪為所避忌的味道,我宗弟子遊走世間,每人都會帶上這種異香,不僅能保持神智清明,更能讓妖物退避,世間的佛門寺廟之中,我們也會定時送來這種異香,誠心向佛之人用之參拜,可報他們家宅平安,妖邪不侵。”

說著,他從袖裏拿出一炷和尋常所見沒大多區別的香出來,隻是,這柱香還未點燃,淡淡的清香散發出來,便已讓人心曠神怡。

眾人一陣驚歎,這等異寶,其作用不言而喻,安靜寧神,退避妖邪,對自身修煉,或遊走世間,有莫大的方便,尤其是蜀山幾人,更是暗暗想道,如果今日有這等寶物,又何須如此狼狽,當然是到底與蜀山昆侖名垂千古的四大正宗之一,羅浮梵音寺的底蘊之深厚,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慕容龍幽淡淡笑道:

“如此甚好,有淨塵師兄的退魔香,明日便更多一重保障。”

……

——隔日,朝陽初升,林辰等一行人重新來到餘陽北郊之上,但見外圍滿山荒蕪,沙石滿地,偌大一座山林上,竟連普通的鳥鳴聲也聽不到,料想不是早做了那些凶蛇的點心,便是早已遷移出了這座山峰。

一路走來,周圍倒和昨天無異,隻是,那些蛇群卻無影無蹤,山林之中,萬籟俱寂,詭異萬分。

越往裏麵走,周圍的迷霧便越大,有的地方,甚至濃厚的看不清前方。

“且慢!”

慕容龍幽突然彎下腰來,拾起一塊發著炫目螢光的晶石,神色凝重的說道:

“這裏有異,我剛才在地上放下這個螢光石作為路標,如今又經過這裏,我們一直在兜圈。”

淨塵雙手合十低吟一聲佛號,道:

“難道這裏便是慕容師兄昨日所探測到的陣法?從剛才小僧便覺,一來到這裏,我的六識便被蒙蔽一般,再也分不清前麵的方向。”

所謂六識,便是眼識,耳識,鼻識,舌識,身識,意識也,修佛之人,六根清淨,修的便是肉身成仙的法門,這種法門不同真元大道,前者是主修元神,而後者,大乘之處,血肉之軀,煉成仙體,雖然自古便爭論,具體也說不出哪種法門好,但各有各優勢之處不言而喻,前者真元大道,在大限之際,可以磅礴的元神之力調動天地靈氣抵禦天劫,而後者,則以仙體強抗天雷,從某種程度說,林辰的諸天生死翠虛訣,也是肉身成仙的一種,隻是又有不同之處,精、神、氣乃人體最神秘的“三寶”,分別藏於三個丹田之中,諸多法門之中,很少有精修這三寶的道術——就算有,也是已失傳的上古的大神通法門,而今諸多的道術之中,也隻是精修三寶其中之一,而諸天生死翠虛訣,煉氣,煉精,煉神,最終化生陽神,肉身成仙,可謂兩者的特點都有了。

言歸正傳,林煊幾人。亦有同感,一種危機感彌漫著周圍,仿佛有什麽在迷霧深處窺視著他們似的。

“好大的手筆!”

突然的,一旁一開始,便在一直苦思的林辰,突然死死的盯著慕容龍幽手上的晶石,一臉驚駭:

“幻滅迷神大陣,到底是誰,為了什麽,好大的手筆!”

眾人麵麵相覷,凰冰璃晶瑩透徹的冰眸,如水般的目光在林辰流轉,這個總讓人出乎意料的師弟,又發現了什麽?

感到眾人的異樣,林辰訕訕,卻仍帶一絲不可置信的神色,解釋道:

“這是上古著名的十大陣法之一,幻滅迷神大陣,犀利之處,號稱連神仙進入其中,也會幻滅自我。這個古陣,不難走出,但恐怖之處,就是生門所在,便是陣靈幻滅心魔之處,它會引起入陣之人的欲望,讓人不知不覺,迷失自我,可以說,裏麵的人,就算死了,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神魂永遠,永遠迷失在虛無幻境之中,不得超脫,不得輪回!”

聽到林辰的話,眾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何謂心魔?

修仙煉道之人都知道,心魔是讓人又恨又愛的東西,心魔無處不在,可以突然產生、可以隱匿、可以成長、可以吞噬人、也可以曆練人,為什麽玄門中人在修煉的時候,要講求清修,修煉的時候,多數尋的一處安靜的地方,為的便是摒除雜念,避畏心魔,自古以來,有多少心緒不寧之人,其中更不乏大賢能神通者,在修煉到關鍵的時刻,心魔來襲,走火入魔,身死道消。

心魔是進步的瓶頸,突破心魔才可以使人的修為突飛猛進,欲成十六重道境中的人道之境,便需直麵心魔,這是所有人都知道事情,由此可見,心魔之恐怖。人道便是碎丹結嬰,修仙之道真正的第二步,其難度之深,遠非他們可以想象的,如今,最高修為的慕容龍幽,也不過丹道初成幾年,仍在鞏固期間,其他人更是在養道修為,麵對連人道之境也要忌憚的心魔,憑他們的修為,能直麵心魔麽?

陸雨晴神色無不擔憂地說道:

“師弟何以知道這些?為什麽那麽肯定這裏便是那個什麽古陣?”這個問題,也是眾人想問的。

林辰苦笑一下,自己不可能把蓬萊之上,慕容雨萱把畢生陣法心得傾囊相授的事說出來,支吾著:

“我從古籍上所看的,但能讓我肯定的,便是慕容師兄的螢光石提醒了我。”

看著眾人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林辰遲延了一下,繼續說道:

“眾所周知,螢光石乃玄門中人喜愛的遊走世間的必備物品之一,上麵覆有一個小小的聚光術,在闖蕩一些迷宮絕地,上古遺跡之時,人們都會把它作為路標指示,不僅能指引方向,更能在危機之時,為自己留一條生路,從容而退,可以說它的作用之大,關鍵時刻甚至超過一件靈寶,值得一提的,便是,這種螢光石特質怪異,就算在白天陽光之下,也能發出耀目的光芒,但它隻能維持上麵的法術十天,十天過後——”

說到這裏,林辰苦笑的從手上的須彌芥子中,拿出一個暗淡無光的石頭,當石頭暴露在空氣之際,突的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作一堆粉末。

看著粉末從林辰的指縫中緩緩流失,眾人的心中均是一緊,林煊定下神來,說道:

“師弟的意思是?”

“正是如此,這個螢晶,是我今早出發之時便啟亮的,也就是說,我們在不知不覺間,便著了古陣的道,我們覺得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其實是——十天,或者更久。”

頓時,林辰平靜的話語,如同一顆投入平靜湖麵中的石子,在眾人心裏,卻泛起驚天的波瀾!

“淨塵師兄,乃梵音寺中出類拔萃的弟子之一,其中六識之修堅固無比,這個陣法居然能蒙蔽他的六識,光是這個,我便更加肯定是這個陣法,因為這個陣法,是根據反兩儀之道所布,何謂反兩儀,相信大家都知道——顛倒陰陽,撥亂時空,而且……這個古陣,要產生幻滅心魔這樣的陣靈,必須要有一件仙寶鎮壓陣眼,而且,至少是,真冥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