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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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七 夜深來人,片語驚起劇變

眾人的目光一時都投向了中間那個巨大的水潭,那連著巨鏈,衝天起而的八條石柱,那一道道刻畫著符咒的符籙,一時之間心中都無可抑製地湧出一個念頭:

“難道,這裏,真的鎖住了一條龍?”

洞窟之外,巴蛇亦是深思,蛇群的停止不前,讓他對這個奇異之地,產生了深深的忌憚,隻是,那件仙寶的誘惑,對任何妖門中人來說,都是致命的。

傳聞中,「三千造化玉牒」,不會隨世界的毀滅而消失,可以使得到它的任何東西,包括草木蟲魚……通慧達靈,得到靈識,進而領悟天道,修成正果。

人乃萬物靈長,天生便通慧達靈,但對其他生靈來說,卻非如此,它們沒有人類與生俱來的修煉天賦,想踏上修仙之途,所付出的代價,遠非人類可以想象的,人類在短短的數十年或者百多年時間之中,或成丹道,或成人道,生命得以長久延壽,但對被人類所陳為「妖」的世間生靈來說,要達到人類所輕易能達到之境界,便需付出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這也是為什麽,凡是妖修者,皆對人抱有嫉恨之心的原因,它們看來,天道無情,世間不公,就算它們僥幸修煉有成,也會遭人類之斬殺,千萬年下來,人與妖之間所累積成見之深,不下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自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這「鴻鈞仙牒」的消息,盡管不敢確定它是否那傳說的「三千造化玉牒」,但寧可信其有,自己的修蛇真身便能省去千年苦修,一舉化為真龍之軀!然而,巴蛇尋得潘陽北郊這裏,卻被「幻滅迷神古陣」所阻,他苦煞心機,處心積慮要得到這件不出世的仙寶,更不惜把自身行蹤傳了出去,為的便是引玄門中人前來,破解陣法,自己好漁翁得利。

蛇性多疑,眼看到這群玄門中人都退入洞中,而且蛇群之異,更讓他不敢輕舉妄動,深恐有詐,巴蛇稍作沉思,突然嘴角露出一絲極為陰險的笑意。

——洞窟之中,眾人分散而坐,昆侖自是一夥,羅浮的淨塵則席地而坐,雙手合十,閉著雙眼,似是誦念經文,慕容龍幽則把那絕世凶兵倒插在地上,手指在葉千帆身上輕點,接著捏了個法訣,一道水光從他的指間射出,源源不斷地照耀在葉千帆身上,陸雨晴抱著晨曦,對林辰道:“這是昆侖獨創的「沉水潤心」之術,乃高皆的五靈水係療傷之術,與我們蜀山的「如沐春風」之術,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林辰點點頭,「如沐春風」亦是蜀山五靈法術中,高階療傷之術,他自是知道,心中沉思片刻,從「須彌芥子」中取出一顆丹藥,直徑走到慕容龍幽跟前,道:“慕容師兄,這是「血凝濟生丹」,對內傷有上好的作用,希望對葉師兄有所作用。”

躺在地上的葉千帆望向林辰,隻覺對方一片真誠,想起之前對蜀山的態度,心中羞愧,掙紮道:“林兄弟……”

“葉師兄不必介懷,如今我們也算同舟共濟,這丹藥算不上什麽。”,林辰擺擺手,打斷了葉千帆的話,隨即把「血凝濟生丹」遞給了一旁沉默的洛雨菲,走了回去。

慕容龍幽稍稍抬頭,看著林辰的背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微微歎了口氣:“菲兒,把丹藥喂給千帆吧,這此我們倒欠蜀山一個人情。”

……

陸雨晴看著林辰走回來,笑嘻嘻說道:“想不到弟弟如此深明大義,能不計前嫌,真是有我蜀山之風~咦,對了,你怎麽會有那種丹藥?我倒是沒聽過燕師叔會煉丹的,呀,你那隻乾坤手環倒也別致,哪天我回蜀山也要師傅給我弄一個。”

林辰一時支吾,敷衍過去,這「須彌芥子」乃老頭子之物,給他用十條神仙魚詐回來的,玄門之中,各大宗門都有自己的儲物手法,像蜀山之中,每人都有一個「乾坤戒」的法器,裏麵有丈餘空間之寬可供儲存物品,由天鑄閣統一發放,林辰有了「須彌芥子」,自是沒去領取「乾坤戒」,而且「須彌芥子」的空間,足以能跟這個洞窟媲美,這也太過於駭人聽聞了,林辰早已不是那個剛出蓬萊的青澀小子,自是知道懷璧其罪的道理,要知道,這儲物的手法,其實便是開辟小乘世界的神通,雖在玄門中是公認的秘密,但這種神通,沒有人道期的修為,是做不到的,而且人為開辟的空間極小,也僅僅限於儲物之用。林辰身上,從蓬萊所帶出的丹藥,亦所剩無幾,絕大部分,在忘塵峰上,都讓晨曦這個女孩兒當糖果兒吃掉了,雖蜀山的奇花異果眾多,但林辰不想讓別人知曉他懂得煉丹術,平素也極少展露。

她身後的凰冰璃,緩緩抬頭,麵色仍然蒼白如霜,隻是神色之中,沒有方才那般痛苦,似是把真元重新鎮壓住,此刻她投向林辰的目光之中,亦帶著一絲讚色,林辰不經意間,和她那道目光相撞,隻覺她眸若清泉,眼似秋水,仿佛那靈韻也溢了出來一般,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湧上了心頭。

林辰轉過頭去,回避了那清柔的眼光,強忍心中的蕩漾,與林煊稍作商量,決定還是先傳音回蜀山,把這裏的異動稟告師門。

就在此時,隻聽得一陣腳步聲從洞口傳來,眾人心中一緊,巴蛇終於忍不住了麽?在場氣氛一時間凝重極了。

然而,映入眼簾的是一道人影,眾人稍感放心,待看清來人後,林煊不禁大驚,隨即喜道:

“聶師弟,是你?!”

原來,這踏著黑暗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先前在遙州城負氣而走的聶陽!

林辰放下心來,雖不喜聶陽為人,但此刻危機四伏,多一個人,便多一份脫險的力量,隻是,他是怎麽進來的?想到這裏,林辰心中不禁又浮起一絲疑惑。

倒是陸雨晴問出了林辰的疑惑:

“聶陽師弟,你是怎樣進來的?沒遇到蛇群和那巴蛇麽?”

眼前的聶陽似乎和先前走時沒多大的變化,仍是那一身青色道袍,隻是神色有些茫然,又似是在掙紮,聽的陸雨晴的話,抬頭看著眾人道:

“蛇群?沒有啊,我一路過來,什麽都沒有發現,倒是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此言一出,眾人神色一變,麵麵相覷,林辰不動聲色地走向洞口,驚奇地發現,外麵的蛇群,不知道什麽時候,竟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先前被「三才火雲環」所擊殺的蛇屍,此刻也一同消失!外麵月色淒白,幽風吹來,林地間一片清冷,寂靜無比,然而,這種寂靜,卻讓林辰心中升起一股不安之感。

走了回來,向眾人說了下外麵情況,林辰定定看著這個突然而至的師兄,沉聲問道:

“聶師兄,又是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聶陽本看到昆侖一行人,麵色不甚好,此刻又看到這個他心中素厭惡的師弟,似是質問自己,正欲發作,隻是,愕然之間,他自己也怔住了,心中暗忖:

“對啊!我怎麽會在這裏?我不是在追尋那凶蛇的蹤跡麽?……啊!”

聶陽隻覺心神一震劇痛,猶如天崩地裂之感,瞬間充斥整個腦海中,痛苦得不禁雙手狠狠抓住頭皮,伏倒在地上。

“聶師弟,出什麽事了!”林煊頓時大驚。

林辰從方才開始,便一直看著聶陽,此時看到他眼中神色,幾度劇變,複雜無比,在這一刻,卻是變極為厲毒,正說什麽,林煊已衝了上去。

“林師兄不要!”

林辰大驚,張口就叫,就在此時,巨變突生!

隻見林煊張口目瞪,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胸前,說不出話來。

在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之時,聶陽原本背著的那把蜀山名劍「南明離火劍」,此刻從林煊的身體上,透胸而出,騰起淒厲般慘白之焰,林煊不敢置信地看著聶陽,正要說什麽,卻壓抑不住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