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讀者提到更新問題,因為我不是職業寫手,所以寫作速度和寫作時間都有限。而且即使放假,我每天也需要花不少時間閱讀NBA的各種資料,來尋找靈感,所以我也隻能保質不保量了,還請讀者諒解)
甘國陽從沒想過,自己在洛杉磯會有鐵杆球迷。
作為帕羅奧圖維京人的頭號球星,在北加州大殺四方的他,並沒有得到與之實力和表現相匹配的名聲。
因為他隻是一個華人,在美國體育界地位最低的種族。
他的影響範圍局限於舊金山的唐人街和西帕羅奧圖——哪怕在東帕,他都隻是一個“打籃球比較厲害的人”。
如果甘國陽還是生活在21世紀,那麽發達的互聯網會把他的比賽表現傳遍全球,中國的幾億網民會把他當成中國籃球騰飛的希望,姚明的繼承人。
他會大紅大紫,會有很多媒體采訪,會有許多人討論他的未來。
但現在,在1982年,個人電腦剛剛出現,中國剛剛改革開放,姚明剛剛出生的時候,他注定隻能還是個有名小卒——比無名小卒稍微好一些。
在這個過程中,美國加州各地的報紙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自從甘國陽在四強賽的時候看到那些胡說八道的報紙後,類似的言論就沒有停止過。
尤其是甘國陽率領的維京人在加州二級錦標賽總決賽上,被雷吉·米勒絕殺痛失冠軍後,對甘國陽的嘲諷與質疑瞬間達到了巔峰,許多小報紙用“It's-over”來形容甘國陽的籃球生涯。
幸好,美國的一些大學並不這麽想,還是有一些大學向甘國陽伸出了橄欖枝。
外加甘國輝的老媽,他的表嬸,有著不小的社會能量的“錢爺”錢慧的幫忙,他收到了UCLA(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獎學金邀請。
在6月21日之前,甘國陽將和表嬸一起去UCLA辦入學手續。21號錢慧將要出庭為裏根刺殺案的凶手約翰·欣克利做辯護。
所以,甘國陽除了在舊金山和帕羅奧圖偶爾會遇到一些向他要簽名的小孩兒外,基本上就和普通人一樣。
唯一與眾不同的隻是他的身高。
但他不知道,此時走在他身邊的女孩兒,就是他的鐵杆球迷。
王撫西,一個中美混血的女孩兒。
她每天都會起的很早,把家裏的早飯做好,然後把電器店的門窗打開,準備開門營業。
10歲跟著爸爸媽媽從台灣來到美國後,因為媽媽的工作很忙,而爸爸的身體不是特別好,所以她就開始學會了照顧自己,甚至照顧爸爸。
一切安排妥帖後,她才會一個人騎著車去英格爾伍德高中上學。
他們的店麵位於英格爾伍德的外圍地區,這裏相對中心區黑人更少,也更加的安全。
不過王撫西有時候還是有些害怕,害怕在路上遇到的黑人,害怕那些弄著爆炸頭扛著錄音機或者拿著籃球的嘻哈一族。
這也是為什麽那天她穿著一條短褲從店裏跑出來的時候,他的爸爸會那麽的生氣讓她趕快回去,這樣美好的身材一旦受到不良少年的覬覦可不是什麽好事。
他爸爸媽媽多次想要給撫西轉學,送她去更好的更安全的地區高中上學,卻屢次因為綠卡問題而被推延。
不過王撫西在英格爾伍德讀書生活了六年,卻也從來都沒有遇到過意外事件。
但之所以那天她要穿成那樣從店裏跑出來,對著甘國陽“無理取鬧”,是因為她早就在店裏看到了甘國陽,而她也早就認識甘國陽了。
在來到美國後的6年中,他的身高從5尺,一下子躥升到了6尺,速度之快連王撫西自己都感到吃驚。
她腿上那一道道的生長紋,證明了她的個子是長得多麽的快。
不斷增長的身高擠給她帶了很多煩惱,比如許多喜歡的衣服過了一個月就不好穿了;但也給她帶來了不少樂趣,比如她愛上了籃球。
在美國這個籃球之國,女孩子打籃球並不是什麽稀罕事,事實上許多女孩子的籃球水平高的可怕,比如雷吉·米勒的姐姐,這個常年在球場上虐待弟弟的人。
所以王撫西在來到美國後,自然而然地喜歡上了籃球,並且由於身高的原因,入選了英格爾伍德高中的女子籃球隊。
隻不過,並不是每一個華人都像甘國陽一樣擁有特殊的“天賦”,王撫西雖然打球很努力,但她在球隊中也隻是一名普通球員。
相比而言,倒是他的美貌與身材常常讓她成為賽場的焦點,在一群黑珍珠中,他這顆白鑽石顯得特別耀眼。
甚至有些人說,球隊教練之所以把王撫西留在球隊,就是因為喜歡看她穿著短褲的樣子以及在跑動時顫動的身影……
王撫西倒是沒有多想,她在籃球隊打球是純粹出於對籃球的熱愛,而且她那潑辣大方的性格,和一群黑人姑娘一起倒是很合得來。
和絕大多數的洛杉磯人一樣,王撫西自然是湖人隊的球迷,也把魔術師約翰遜當成了自己的偶像——知道她遇到了甘國陽。
準確來說,應該是在報紙上得知有一個華人球員,在加州高中聯賽上大殺四方無人可擋。
雖然報紙上是帶著嘲諷的口吻去報道甘國陽的比賽,但同為半個華裔的王撫西知道,她這樣的中美混血兒已經常常在球場上受到歧視了,何況甘國陽這樣的華人。
而當她在報紙上看到甘國陽的照片後,便成為了甘國陽的鐵杆球迷,搜集了甘國陽之前所有比賽的數據以及各種報道,這在沒有網絡的情況下是很不容易的。
北加州決賽和洛杉磯總決賽,她也都到現場去觀看。
當甘國陽在北加州決賽上,補進那個上籃,絕殺薩克拉門托高中後,王撫西和看台上的所有人湧向球場,隻想觸摸一下自己的偶像。
同樣,當維京人被雷吉·米勒絕殺,甘國陽眼睜睜看著對手在自己頭上投入那致命一擊後,王撫西孤零零地站在看台上,望著人群中神色蕭索的甘國陽,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在比賽之後,王撫西回到家中越想越覺得傷心,英格爾伍德高中輸球她都沒有這麽傷心過。
有時候她自己也在想,她真正傷心的,或許是以後再也見不到這個籃球場上霸氣十足的“小羊”了吧——王撫西在心裏給甘國陽起的綽號。
但她沒有想到,有一天,在自家店的櫥窗前,她能再次看到那高大身影,俊朗正氣的臉龐和帶著一絲沉鬱的眼睛。
她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可她足足盯著他十幾秒後才發現,這個待在店門口看電視的人,就是甘國陽。
於是,便有了甘國陽始終百思不得其解的那段對話。
而今天,一大清早的準確去上學,沒想到一開門竟然有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和熟悉的麵孔。
隻不過他的眼神好像不再沉鬱,而是恢複了往昔的堅毅,這讓王撫西在說話時都不敢看著對方的眼睛。
現在,王撫西就坐在自行車上,慢慢騎行在去往學校的路上,旁邊跟著如同保鏢一樣的甘國陽,這讓她的心有些跳,有些亂。
“你還在讀高中嗎?”甘國陽問了一個很無聊的問題。
“嗯,今年十一年級了,快要畢業上大學了。”王撫西回答道。
“哦,那以後可以在洛杉磯上大學吧,我想我應該也會在洛杉磯讀書。”
甘國陽選擇的聊天內容實在無聊到了極點,要怪隻能怪無論今生後世,他和女生交往的經驗都太少,任他平日裏妙語連珠,碰到女孩子還是抓瞎。
可是他這話說出口,卻讓王撫西的心髒跳的更快了。
“他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難道……”王撫西心裏亂想著,嘴上不知道該怎麽回應甘國陽。
女人的心思和男人就是不一樣。
甘國陽見王撫西沒有說什麽,也渾不在意,就開始和她聊起了音樂。
這一聊不要緊,把王撫西嚇了一跳,她沒有想到眼前自己的籃球偶像,竟然有著如此寬廣的音樂知識麵,難怪願意花200塊錢買一個walkman了,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實際上,甘國陽對於流行音樂純粹是一知半解,這從他連邁克爾·傑克遜都不認識就可以看出來。
但他沾了來自於網絡時代的光,什麽東西都知道點,知識麵廣而不深,雜而不精,常常把不懂行的人唬的一愣一愣的,比如經常就把甘國輝給忽悠瘸了。
而麵前的撫西對音樂還是很有研究的,她除了打籃球,最擅長的就是彈鋼琴。
甘國陽則是占了來自未來的便宜,拿一些未來的知識和音樂流行趨勢,把王撫西說的眼睛一亮一亮的,裏麵充滿了崇拜的目光。
就這樣,兩人走過了英格爾伍德的大街小巷,磨磨蹭蹭地到了英格爾伍德高中。
“你去上學吧,下午放學了,在門口等我。”甘國陽在學校門口和王撫西說道。
不過話一出口他就覺得有些不對勁,這話說的就好像他是王撫西的男朋友一樣。
而王撫西顯然也聽出了話裏透著一股曖昧的味道,不過她也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點了點頭,便推著車進了學校。
“真是愛臉紅的女孩子啊~”甘國陽看著王撫西的背影,以及耳朵上的一抹紅,心中想道。
接下來,甘國陽就開始無所事事地遊蕩在英格爾伍德的大街小巷了。
看著英格爾伍德街道旁大大小小的店鋪,有咖啡店,有餐廳,有服裝店,有水果店,甘國陽突然覺得,也許這裏並沒有傳聞中的那麽可怕。
畢竟這裏也是洛杉磯,這裏的人也要工作生活,大多數人其實還是普普通通的市民,過著普普通通的日子。
甘國陽這個人,記憶力還是相當好的,不然他也不會常常被貝爾曼派做數據記錄員——雖然部分原因是甘國陽和其他人一起訓練,別的球員就沒法打球了。
所以,他很快認出了昨天晚上走過的那個街道,以及通往那個球場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是,還沒到球場,他就又聽到了各種嘈雜的聲音。音樂聲、喝彩聲,伴隨著黑人特有的饒舌英語,隱隱約約出現在了甘國陽的耳邊。
“住在這兒的居民可真是受罪,大白天的就開始鬧了嗎?”甘國陽對附近的居民施以同情,同時再次向著那個球場走去。
不過,英格爾伍德的球場可並不是總這樣“鑼鼓喧天鞭炮齊鳴”的。
昨天晚上之所以人數眾多,是因為“垃圾桶”和“黑刺”爭奪下個月的場地使用權。
而今天英格爾伍德來了一個特殊的人,這也是昨天的球場爭奪戰如此激烈的原因之一。
因為,有球探到英格爾伍德的街球場來了。
對於常年混跡街頭的球員而言,球探就是他們心中的天使。
在美國,街頭籃球的發展也是有好有壞,並不是每一個城市都有正規的街球聯賽,這讓很多優秀球員無出頭之日。
而美國的街球傳統強區大多在東部,在紐約的洛克,在費城的貝克,在華盛頓的城市聯盟。
相比而言,洛杉磯的街球就沒有其他娛樂行業那麽發達了,雖然他們擁有湖人這支NBA豪門,但五彩斑斕的娛樂之都並不是街球的熱土。
當然這裏也有著許多優秀的選手。
現在,在英格爾伍德的這個球場,就有一個球探來到了這裏,如同天使降臨,給這些掙紮在貧困和犯罪邊緣的街球手帶來福音。
“哦,他媽的,他們這打的是什麽籃球?他們到底會不會防守?”在球場邊上,在一堆黑人當中,一個穿著棕色背帶褲,裏麵是白襯衫外加棕色西裝的白人,正仔細盯著場內進行的一場對抗賽,同時嘴裏也在不停的嘀咕。
“這他媽就是洛杉磯的街球水平?真是和湖人的在NBA的地位沒法相提並論,我他媽的從北卡萊羅納跑過來,就為了看這些雜魚在這裏表演馬戲?”
這個白人長著一張鵝蛋臉,額頭已經開始變得光潔溜溜。而窄窄的下巴,配上下垂的眼角,以及一個鷹鉤鼻,則透出了一股陰鬱。
“法爾克先生,你看這些小夥子都怎麽樣?他們可是英格爾伍德街頭最好的球員了。你看他們的運球,他們的投籃,他們的傳球,真是充滿了靈性!我在他們身上都能看到魔術師的影子!”這個白人旁邊的一個黑人胖大叔說道,他說話的樣子就好像介紹手下姑娘的老鴇。
“他們要是比得上魔術師的一根手指頭,也就不用在這鬼地方打籃球了。”這個叫法爾克的人冷哼一聲道。
黑人胖大叔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能訕訕地笑了笑。
他過去也是英格爾伍德的一名街球手,在英格爾伍德球場也算呼風喚雨。
可這裏畢竟是小地方,混不出什麽名堂來,最終也沒能走上職業聯賽或者高水平街球聯賽的賽場。
現在他年紀大了,想為英格爾伍德的街球做出點貢獻,費勁心機才聯係到了一個球探,讓他來挑挑苗子。
更重要的是,要是真出了什麽籃球明星,他以後也好沾沾光。
可惜,從一大早的情況來看,這片球場的球員水平好像如不得這個希曼先生的法眼。
“法爾克先生,現在其實還太早了點,很多球員並不習慣在早上打球。到了晚上,晚上才是他們最有活力的時候!到時候一定會有更多出色的球員,會有更出色的表現。”胖大叔還在努力地遊說。
法爾克則搖了搖頭,習慣在清晨工作的他,此時的腦子異常清醒,他知道這裏沒有他想要的球員。
這時,從場邊突然傳來了一些喧嘩聲,似乎又有什麽人來了。
法爾克聽到聲音一回頭,卻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從巷子裏麵慢慢走了出來。
而周圍的人都用著奇怪的眼神看著他——混合著驚異和敬畏。
“這家夥是誰?”法爾克問道,他很少在街球場看到這麽高的個子。
“哦…我,我不知道,我好像沒見過這個人。”胖大叔搖搖頭說道。
這時旁邊的一個家夥搭腔道:“我知道,他是‘黃油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