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赤紅色金字塔型建築籠罩視野,氣勢恢弘,殺氣凜然,仿佛鮮血染就。
上麵駐守的一排排黑甲魔兵看上去訓練有素,遠不是明霄界那幫花架子可比,這才是真正的軍人。
蓮夜不感冒的看了一眼,淡淡的說:“塔塞是魔族的著名軍事建築,這座從規模上來講,隻不過剛入門。”
尚官睿聽得目瞪口呆,這才叫剛入門,那……他不敢繼續想象下去。倒是藍依深以為然,當年修真大戰她是參與過的,戰略型塔塞動輒占地數千裏,高萬丈,可屯百萬雄兵,現在這個真的不入流。
感慨完了,他開始考慮接下來該怎麽走。
厲寒煙所在的鎮海要塞離這裏有兩天路程,一路過去會遇到不少魔族。有了紫薇道的經曆讓尚官睿覺得隱身也不是太保險了,他們還無法做到行無風的境界。
既然暗的不行,那就來明的!
想到這,他打量了兩女一眼,然後衝藍依招了招手。
藍依自然不敢違背,莫名其妙的走到近前。
就見尚官睿拿出梳妝盒,抽出一支眉筆,在她精致的眉毛上勾勒了起來。
藍依身體驟然僵住,雙拳緊握,眸子裏還透著一股不可思議。
他,他竟然給我畫眉!
也難怪她反應那麽大,這個世界是非常保守的,畫眉這種事是親密的伴侶之間才有的曖昧舉動,尚官睿的做法跟調戲她沒有任何區別。如果不是有蒼魂血印束縛,藍依很難保證下一刻自己的拳頭會不會貼在這登徒子臉上。即使如此,她身體也抑製不住的微微顫抖,顯然心裏很不平靜。
尚官睿對此沒怎麽在意,還以為她是癢的。
描完眉又拿出一些粉底抹在了她嬌嫩的臉上,使皮膚呈現一種不健康的蒼白,再結合妖異的眉線,簡直比真正的魔族還要另類。
他點點頭對自己的傑作表示還算滿意,開始妝扮自己。
蓮夜兩女惡寒的看著他麵不改色的給自己打上粉底,對著小銅鏡描眉畫唇,一張比女人還嬌豔的臉蛋浮現出來。末了,還把頭發染成金黃色,眼睛蒙上了一層薄如蟬翼的淡藍色美瞳,並在右額裝上了一隻犄角,儼然沉浸在cosplay當中。
蓮夜實在看不下去了,斥道:“夠了,本座見過那麽多魔族,也沒你這樣的。”
尚官睿這才停手,洋洋自得道:“我的易容水平還不賴吧。”
蓮夜撇了撇嘴,沒搭理他,轉身就走。雖然過去了數千年,去鎮海要塞的路她還是大體記得的。
尚官睿討了個沒趣,訕訕收拾好東西,拉著藍依跟了上去。而藍依則是一臉木然,索性破罐子破摔,聽天由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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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海要塞。
高高的黑曜大殿中心寶座上,坐著一位深黑色輕盔包裹的美麗女子,護甲上攜刻著繁複古樸的金色紋理,烘托出一種神秘的氣息。冰冷的金屬無法掩蓋她惹火的曲線。如瀑般的黑色長發傾灑而下,鋪滿了潔白如玉的石階。她的一隻手輕托著下巴,另一隻手緊握著半人高的巨劍,沉靜與狂野並存。
這個女子正是大權在握的厲寒煙!
而此時她女神般的麵龐有一絲焦慮,因為掩飾的很好,別人很難發現。除了兩個人例外,就是她的心腹愛將伯哲和莫風,他們正侍奉左右。
“厲帥,您又何必苦惱?不想嫁就不嫁!難道家主還敢強逼不成。真要那樣您就帶我們反了他丫的。”莫風大大咧咧道,仿佛叛亂比吃飯還簡單。
“老莫,不要添亂!”伯哲瞪了他一眼,然後仰頭道:“厲帥,屬下的意思是靜觀其變,盡量拖延。隻要您不露把柄,當今家主也拿捏不了您。隻要拖上個四五十載,新家主上台,危情自解。”
厲寒煙歎了口氣,幽幽道:“你說的辦法我何嚐想不到,可如果下一任家主也有這個心思呢。”
伯哲心中一驚,失聲道:“厲無邪?!”
同時莫風也赫然變色。
當今家主厲邢有九妻十五子,而十三子厲無邪絕對是最受矚目的人物。他天賦卓絕,魔功蓋世,是家族第六高手,僅次於其父親和四位太上長老。他聰明狠辣,嗜殺成性,連同父兄弟都畏之如蛇蠍。他風流淫邪,無女不歡,年紀輕輕就妻妾上百……
而這樣一個叛逆的人卻深受家主厲邢寵信,已經將他內定為下一任家主。如此囂張跋涉行事無所顧忌的人之所以沒有染指厲寒煙,也是有厲邢的原因在內。由此看來,厲寒煙注定逃不出這父子倆的手掌心。
伯哲麵色難看,可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破局之法,不能為主公分憂是一個謀士的失敗,莫風更指望不上。如果這時候尚官睿在就好了,三人心中同時想到。
也難怪他們會有這樣的想法,自從葵水神殿一行之後,他們都或多或少的對尚官睿產生了依賴心理,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困境,那家夥總能帶領眾人絕地逢生。厲寒煙最大的遺憾就是無法收他為己用,畢竟人魔殊途。
“厲帥,不如我們派人去請教一下那個家夥吧,我想他可能會有辦法的。”盡管很看不慣尚官睿的為人,莫風還是硬著頭皮道。
“這……”厲寒煙頗為意動。
“厲帥,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伯哲苦笑道。
莫風聞言不滿道:“你怎麽婆婆媽媽起來了,這事還有什麽好議的。”
伯哲無奈的歎了口氣,道:“你知道什麽,經過我們上次一鬧,不但犧牲了家族潛伏在明霄界的臥底,還讓他們提高了警惕。沒有人接應,我們怎麽過去。”
莫風遲疑道:“要不,我親自走一趟。”
伯哲譏諷道:“老莫,腦袋被驢踢了吧。守在對麵的可是一大群金丹高手,你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莫風惱羞成怒道:“那也總比你在這裏無動於衷強。”
“你給我說清楚,我怎麽無動於衷了,否則跟你沒完!”伯哲也怒了,剛才那話字字誅心啊。
“夠了!都下去吧,我有些乏了。”厲寒煙心神疲憊的揮揮手,示意他們出去。
伯哲和莫風互相對視了一眼,歉意的對厲寒煙行了個撫胸禮,準備離開。
這時,一個侍衛急匆匆走了進來,單膝跪地,行禮道:“元帥大人,外麵有三位奇裝異服之人自稱是您的朋友,特來求見。”
伯哲二人聞言,停止了往外移動的腳步。
奇裝異服?朋友?厲寒煙蹙眉思索了一會兒,也沒個頭緒,就問:“他們可通報姓名?”
“沒有!但是托屬下拿來一件信物,說是您一看便知。”侍衛一個字不漏的重複道,順便把一個梳妝盒高舉過頭頂。
“呈上來!”厲寒煙來了興趣。
“厲帥且慢!屬下懇請首先一覽。”伯哲嚴肅道。
厲寒煙知道他怕裏麵有危險,於是點點頭:“準。”
伯哲走上前雙手接過盒子,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的打了開來。當看到裏麵的東西時,立刻閃現出狂喜的神色,也顧不得逾越道:“快快將人請進來!”
侍衛沒有起身,而是請示的看向了高高端坐在寶座之上的厲寒煙。
厲寒煙也沒當著別人的麵問是誰,下令道:“就按伯參將說的去做。”
“是!”侍衛這才起身離開,由此可見魔族軍隊中的紀律性有多麽嚴格。
等侍衛一走,伯哲馬上將梳妝盒翻轉打開,麵帶驚喜道:“厲帥,是尚兄弟!”
待看到靜靜趴伏在盒子裏的一隻遊龍精魄,厲寒煙秋水般的眸子眯了起來,掩飾住自己的情緒。
黑曜殿外。
正被一隊虎視眈眈的魔兵圍繞其中的尚官睿三人,看到剛才進去通報的那個小隊長快速跑了出來,衝屬下揮了揮手,緊張的氣氛才一消而散。
侍衛隊長歉意的走到近前:“職責所在,還請貴客海涵。”
“完全理解,厲元帥肯定以有你們這樣的屬下為榮。”尚官睿奉承道。他深知花花轎子眾人抬的道理,反正這玩意不用花錢。
蓮夜和藍依聽得渾身起雞皮疙瘩,顯然難以接受他這副作態。
侍衛隊長卻很吃這一套,僵硬的臉上硬擠出一絲笑意:“裏麵請。”並親自給他們引路。
通往大殿的路上。
蓮夜實在忍不住傳音道:“你有必要在一個小卒子上浪費那麽多精力嗎,累不累。”
尚官睿回答說:“你懂什麽,宰相門前七品官。別看這個門官地位不高,權力卻不小,和他打好關係有利無害。等我們達成合作,每次派人來就會少去很多麻煩。”
蓮夜不以為然道:“你不是和他們那個首領很熟嘛,打聲招呼不就行了。”
“強製的哪有心甘情願更省心,連一個門子都打點不好會讓合作方笑話的,這裏麵的學問大著呢。”尚官睿解釋道的。
真不知道他年紀輕輕為什麽這麽老於世故,難道我那麽多年白活的,蓮夜心想。卻不知身邊還有個更“老”的家夥在自憐自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