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有毒？！誰下的？大師兄嗎？剛一見麵就下毒的動機是什麽？
莫醜心思電轉，冷汗順著兩頰流了下來。
孔世勳接下來的話頓時打消了他的疑慮：“積水潭裏的魚叫九寒錦鯉，體內蘊含著大量的寒毒。這寒毒對我們修習了寒魂冰魄心法的師兄弟來說自然沒什麽大礙，但對你來說，就是致命的毒藥了。你有沒有發現，四肢已經開始僵硬，漸漸失去知覺。”
何止是四肢啊，莫醜感覺自己的心都仿佛被凍結了。從口鼻噴出來的氣瞬間凝結成霜，遠遠看上去像個白胡子老頭。
“大……大大師兄，你……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莫醜牙齒凍得哢哢作響。
聞此言，孔世勳眉頭一皺：“不是你要吃魚的嗎？”
“可……可是，這……這魚有毒，您……為什麽……不提醒我。”莫醜分辯道。
“有毒排出來便是。”孔世勳淡淡道，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怎……怎麽做？”莫醜急忙問。
“這正是我要說的。”孔世勳飄到莫醜身前，伸出枯瘦的右手，食指點在了他的眉心。
莫醜隻感到一股玄奧的法訣從眉心灌入，深深印在了他的腦海裏。
“這是寒魂冰魄心法口訣，照著這個練，十個周天下來，寒意盡去。如果不成,明天我來給你收屍.”孔世勳淡淡提醒了一句，身體開始向上浮起，很快消失在天際。
“大……大師兄。”莫醜驚恐的伸出手虛空抓了抓，大師兄竟然棄他而去,這可如何是好。
一會兒的功夫，冰霜已蔓延至喉結，脖子以下幾乎全部成了冰雕，危在旦夕。到這個時候，也由不得他猶豫了，莫醜咬了咬牙，死馬當成活馬醫，幹了。
緩緩閉上眼睛，全身心都放鬆下來，寒意仿佛消散了幾分。
當然，他知道這些都是錯覺，如果真這樣放鬆下去，就再也醒不來了，明天興許連屍體都沒得收。
按照寒魂冰魄心法的運行路線，調動體內靈氣運轉起來，胸口和丹田生起一股暖意。雖然微弱，卻讓他看到了希望，大師兄果然沒有騙自己。
當靈氣運轉一周，這次寒意是真的消散了幾分。
既然有效，莫醜便一鼓作氣繼續運轉，為了活動僵硬的身體，手腳也沒閑著，下意識打起了一套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拳法，簡單毫無美感。
但隨著他每一拳打出，都會伴隨著強烈的氣旋和冰屑，偶爾還夾雜著一縷劍氣，沒錯，就是用拳頭打出來劍氣，貨真價實的劍氣。
心隨身動，閉目調息的莫醜並沒有發現這一切。
而他的頭頂上方約有兩百丈，暗中漂浮著一個身影，仔細一看竟然是本已經離開的大師兄孔世勳。他就靜靜懸浮在那裏，和石壁融為一體，眼神絲毫沒有離開莫醜的身體。
隨著莫醜身上的霜氣漸漸化去，拳路也越打越熟練，以他為中心，形成了一片十丈方圓的冰晶世界，一縷滿意的笑容才漸漸在孔世勳的嘴角蕩漾開來。
“大師兄，你還是老樣子，對待新來的小師弟都那麽狠。就不能采取點溫柔的手段嗎？這純粹是趕鴨子上架。”一個埋怨的聲音驟然在孔世勳身邊響起。
孔世勳看也沒看來人，淡淡道：“玉不琢不成器，他比我們都年輕，有潛力，不能荒廢了這麽好的苗子。”
“可這才是他入門的第一天啊，就不能讓人家緩口氣。”那人緩緩從陰影裏走了出來，高胖的身材在月光的映照下非常顯眼，赫然是二師兄吳良。
“修道沒有第一天之說，自從踏入萬秀山開始，他的試煉已經開始了。”孔世勳麵無表情道。
“你看你，唉，總改不了倔強的臭脾氣，誰勸也不管用。不過話說回來，小師弟的悟性很不錯哎，寒魂冰魄心法一下子就上手了，還自行領悟了劍拳，雖然那姿勢實在不敢恭維。”吳良嘖嘖稱奇道。
孔世勳眼中也閃過一絲欣慰，嘴上卻說：“他使得劍拳連入門都算不上，還差得很遠呢。”
吳良無語，這才是第一天好不好，記得他入門一個月的時候還在打坐領悟寒魂冰魄心法呢。即使天賦最高的三師弟潘俊逸，第一次使出劍拳也足足用了一個半月之久。
當然拿他們比沒可比性，水寒殿都是其他各殿選拔淘汰下來的殘次品。跟他們同期加入劍宗的弟子，現在都混到各殿長老執事的地位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潘俊逸的身影也出現在兩人旁邊，和大師兄孔世勳並列懸浮在一起。
他來了一句話也沒說，目光灼灼的望著水潭邊草地上打拳打的正嗨的莫醜。
如此一來，除了四師兄朱凡，水寒殿弟子都到齊了。
吳良撇撇嘴：“看來，就老四一個老實人，錯過了這麽精彩的一幕。”
“二師兄，您是在說我嗎？”甕聲甕氣的聲音從吳良身後傳來，唬了他一大跳。
朱凡的頭突兀的從石壁上探了出來，身體還留在石壁內部，能嚇死一般人。
吳良蒲扇般的大手使勁把朱凡的腦袋摁回到石壁中，罵罵咧咧道：“混蛋老四，不就比我們多會一些土係術法嗎，窮顯擺什麽。也就你這種土到渣的人才擅長土係，我們不稀罕。”話雖這樣說，語氣中的酸味誰都能聽得出來。
“安靜！不想看就回去。”孔世勳煩躁的一揮手，眼神卻一刻也沒離開莫醜。
眾人頓時安靜下來，不，應該說這裏麵不老實的就吳良一個。
此時，莫醜的“劍拳”也到了尾聲。一聲厲喝，吐息如箭，將體內的寒氣全部吐了出去。氣箭撞在崖壁上，碎石紛飛，冰花四濺，煞是壯觀。
旋即一個抱守歸一，雙腳不丁不八，氣浪鼓蕩，吹得劍袍獵獵作響。
初次表現即使在孔世勳這麽苛刻的人看來，也是無可挑剔的。
吳良忍不住咧咧嘴：“你們發現沒？”
“什麽？”三人的目光同時轉了過來。
“小師弟的劍袍和我們不一樣耶，比我們的帥氣多了，明天咱們也去訂一套，統一製服嘛！”吳良慫恿道。
“無聊。”這是三師兄潘俊逸。
“二師兄，您年紀已經不小了，給晚年留點節操吧。”這是四師兄朱凡。
“滾。”毫無疑問，這是大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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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魂冰魄心法運行了十周天，又打了一套不知名的拳法，莫醜感覺渾身舒爽了很多。
睜開眼一看，嚇了一大跳，心中狐疑：怎麽回事？
他身體周圍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這個季節還不到結霜的時候啊。
想不通，他也懶得去想，轉身就準備離開。
一轉身就看到四位師兄或站或蹲或趴在那裏，呃，看錯了，不是趴著，四師兄身體在地表下麵，隻露出來一個頭。
“大……大……”莫醜結結巴巴道。
“看把這孩子嚇得，大師兄，您做的太過了。”二師兄吳良埋怨著，一把拉過莫醜上看下看，看看有沒有受傷。
“哼。”大師兄孔世勳自知理虧，也沒有跟他爭辯的意思，背過身去。
莫醜莫名其妙，小心翼翼道：“怎麽大家都在？剛才怎麽回事？”
“我來說吧。”吳良笑嗬嗬道：“剛才是大師兄為了讓小師弟你盡快掌握本殿心法，特意演的一場戲……”
經過吳良添油加醋的敘述，可憐的莫醜總算弄明白過來是怎麽一回事。
原來，九寒錦鯉雖然有寒毒，卻還不至於到這種程度。
莫醜所吃的那條魚是經過孔世勳特別加工的，注入了一部分寒魂冰魄氣，後來莫醜感覺到的那股引導氣流就是。
這樣做的目的自然是讓莫醜在生死狀態下盡快領悟寒魂冰魄心法，正常情況下，需要一個月甚至更長時間，所以孔世勳才決定冒一次險。
當然，這一切都是大師兄一個人自作主張，和其他師兄沒半點關係，吳良再三強調這個事實，氣的大師兄臉黑的像鍋底。
值得慶賀的是，莫醜的悟性遠超其他人想象，不但領悟了寒魂冰魄心法的基本運行方式，還自行領悟了劍拳。
說到劍拳，吳良著重介紹了一下。
劍拳是劍宗各殿入門第一個技能，隻有掌握了劍拳的弟子才算正式弟子，之前隻是記名弟子。也就是說，現在的莫醜才通過試煉，真正成了水寒殿的小師弟。
聽到這，莫醜咂舌不已，這吃個飯也能順利通過考驗，應該說自己幸運呢，還是說劍宗的入門考試太扯淡了。
不管怎麽說，一切都糊裏糊塗的過去了，莫醜明天開始接受四師兄朱凡的正式代師傳授。
幸好是四師兄，莫醜不由鬆了口氣。他真的怕了大師兄，所謂咬人的狗不叫喚，呃，罪過罪過，應該是悶騷裏出瘋子，也不對，算了。
總之大師兄的傳授方法雖然很效率，卻伴隨著巨大的風險和痛苦，拔苗助長式教育不是誰都能承受的。偶爾來一次還行，天天如此的話，喔，蒼天，讓我去死吧。
積水潭天橋之上，一襲青紗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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