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僧千曉可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他為了祭煉那缽盂花費了十來年的心血,每天子夜正午時候都要飛到雲氣絕頂之處收集日月光華,本來還想待會厚著臉皮要回來,見嶽清把它賞賜給弟子,那是不想歸還了,不禁氣得牙根癢癢:“我道你如何敢這般猖狂,跟咱們這許多師兄弟作對,原來是煉成了恩師的混元真氣!”
“小弟可不敢跟諸位同門作對,隻是為了繼承恩師意誌罷了!想當初恩師行將坐化,將我們十人叫到跟前,傳下煉劍之法,讓我們將本門十大鎮山神劍煉成,日後再赴三次鬥劍之約!林淵師兄,我記得當日恩師曾經把太乙陰陽劍的煉劍之法傳授給你,如今三十年過去,你可已經將仙劍煉成?你可還打算將來赴三次鬥劍之約為恩師報仇雪恨?”
“這個……”林淵苦笑道,“那太乙陰陽劍需要太乙庚金和太乙辛金塑造劍坯,我苦尋了許多年也隻收集到拇指大的一點。”
“不管成功與否,咱們恩師的大仇不能忘!對咱們的教誨不能忘!這些年我苦煉神嬰劍,三次皆敗,許師姐在黃山餐霞老賊尼的眼皮子底下煉那天魔誅仙劍,數次幾乎為天魔所噬,法元師兄,你的五毒仙劍煉得如何了?”
法元搖頭道:“至今仍然為搜集到足夠的材料!”
嶽清眼含熱淚:“我們未能完成恩師遺囑,已然是天大的慚愧,如今卻又為了爭奪師父的道書要在這裏拔劍相向,骨肉相殘,哪一個敢直麵恩師在天之靈!”
太乙混元祖師對這幫徒弟真是沒的說,七星坪上寂然無聲,就連智通和千曉也都悶聲不語。
嶽清道:“我還是那個意思,明日正午,等大家都到齊了之後再商議對經書如何處置,今天就先散了吧!”
這回沒人再繼續糾纏,大家分別各自拉幫結夥商議對策,嶽清和劉泉等回天樞殿。
許飛娘麵色沉重:“師弟,兆頭可不大好啊,若是大家都站起來反對劉師弟入門,跟咱們討要道書怎麽辦?”她咬牙切齒,“沒想到啊,他數百年來竟然養了這麽一群白眼狼!死了三十年,竟然隻有咱們幾個還想著為他報仇。”
嶽清倒是很淡定,示意大家坐下來喝茶:“他們各有想法,不能齊心協力,咱們需要分而待之。那個智通是一心想做五台派第三代教主的。”他用蓋碗撥了撥茶葉,“說起來這些年倒是他最用心盡力,隻可惜方向不對,把個慈雲寺弄成了淫窩,五台派若交到他的手上,氣運不出十年!林淵、千曉他們,隻想要道書,對於誰五台派如何都漠不關心,哼,不想出力就想得現成,這個便宜絕不能讓他們占去。至於李昆吾和邢徵幾個,是被峨眉派嚇破了膽,接了咱們的飛劍傳書,不過是回來看看能不能撿些便宜……”
忽然七星殿外一陣嘈雜,仿佛又有什麽人來了,許多人都出去迎接,門口的孫福跑進來:“嶽師兄、許師姐,七手夜叉龍飛回來了!”
許飛娘臉色越發難看:“龍飛師弟……聽說他現在頗受白骨神君器重,儼然成了白骨門的大師兄,還在白骨神君的幫助下煉成了九子母陰魂劍。”
嶽清自嘲笑道:“咱們十個當中,倒是隻有他一人將劍煉成了,不過他已經然退出五台,成了別派弟子,明日七星殿裏,可沒有他說話的份!”
七手夜叉龍飛也是五台派的老資格人物,南宋時候便跟隨太乙混元祖師門下學藝,資質不凡,道法頗高,太乙混元祖師坐化之後,他轉投入廬山神魔洞白骨神君門下,身兼兩家之長,近年來又煉成了九子母陰魂劍,縱橫天下,橫行無對!
他一到來,法元親自出去迎接,將他安置在開陽殿內,之後智通和林淵兩撥人相繼過來拜訪,言語之間不乏挑撥之意,龍飛當即勃然大怒:“那嶽琴濱竟然敢這般無禮?待我親自去見他,看他如何跟我說話!”
林淵將他攔住:“師弟不可造次,他即說明日中午是正時,那便等到了時辰再分說,當著大家的麵質問他。”他本是個心機陰沉之輩,在這裏給龍飛出了不少主意,無非是攛掇讓他打頭陣,向嶽清討要道書,還奉承道,“當年師父將五台派十大鎮山神劍的煉製之法傳下來,咱們十個當中隻有師弟你將劍煉成,看來唯有你將恩師的話放在心上,也隻有你才能帶領咱們與峨眉派第三次鬥劍,五台派中興,我們定要推舉你做掌門!”
龍飛聽得飄飄然,摩拳擦掌,準備明天跟嶽清針鋒相對。
智通回到天權殿,自覺孤掌難鳴,來的這些師叔們哪個也不願意支持他做第三代教主,隻有邢徵和李昆吾兩個態度隨意,表示不管誰做教主他們都鼎力支持,智通沉思良久,把兩個弟子叫過來:“你們現在就出去,到華山雲台峰請你們沈師叔祖過來,把這裏的情形跟他講明,請他前來給咱們站腳助威!”二人領命前去。
第二天早上開始,中台山上便開始劍光閃閃,來客不斷。
最早來的是茅山派的柳步玄和柳步虛兄弟,兩人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俱都是青葉道袍,水火絲絛,手持白玉拂塵,生人看上去根本分不出誰是誰,五台派眾人聽說他們來了,全都吃驚不已,紛紛從殿中出來相迎,林淵最先大笑著迎上去道:“兩位兄弟,聽說你們茅山派一直韜光隱晦,這次怎麽舍得出來了?”
柳步玄道:“嶽師兄要召集同道,商議重興五台,這等大事自然是少不了我們茅山派的。”
眾人一聽,才知道他們是來嶽清請來的,不禁都感覺沒趣,應付幾句也就算了,柳氏兄弟被嶽清迎進天樞殿。
柳氏兄弟來了不久之後,明夷子也從太行山趕來,他距離這裏最近,因此來的也算早的,與他同來的,還有四人,一個中年道士,道袍麻鞋,三縷長髯,手持拂塵,人群中隻有法元認出來是莽蒼山隱居修行的劍仙可一子,他行事向來低調,基本上不出莽蒼山範圍,因此知道他的極少。
第二個是個五短身材,年約四旬的道士,大家看著很是眼生,俱都不認得,唯有許飛娘驚訝道:“道友莫非是水雲子?”
那道人謙和地笑道:“萬妙仙姑好眼力,貧道正是蘇憲祥。”
大家都沒有聽過蘇憲祥的名聲,唯有龍飛在暗地裏咬牙切齒,原來他曾經在蘇憲祥手裏吃過大虧,當時太乙混元祖師已經坐化,他自知不是蘇憲祥的對手,在五台山沒有依靠,這才投奔了廬山白骨神君門下,自打煉成了九子母陰魂劍之後,一直想要找蘇憲祥報仇雪恨,沒想到今天在這裏遇上了。
第三位年歲看上去年紀略大一些,比可一子略顯矮胖,麵容紅潤,仿若嬰孩,身穿黑色太極道袍,胸前也留著胡須,這個大家都認識,正是南海聚萍島白石洞淩虛子崔海客,他擅長煉藥,而且性情隨和,無論是誰隻要求上門去,大多都肯贈藥,因此跟各門各派的關係都很不錯。
法元笑問淩虛子:“你們怎麽一起來了?”
淩虛子笑道:“多虧了嶽道友,我們四個得享純陽真人道書,共同在太行山創下純陽派,日後有門人在外形走,還希望眾道友多加照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