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正聖母聽嶽清這樣說,知道他是早有定計,隻能在心裏感歎一聲,答應收下二人做弟子。
然而雷起龍和米明娘二人卻跪在地上推辭道:“諸位救命之恩,晚輩感激不盡,隻是師父厚恩未報,不敢改投他門,我倆還要去找到內層禁圖回青螺山複命,重列門牆。”
嶽清笑道:“那內層禁圖已經被我拿到,你們還要去哪裏尋找?”
二人呆了一呆,隨即磕頭哀求:“師父將我們革除門牆,經師兄們苦苦哀求方才允下條件,唯有拿回內層禁圖才可重歸門下,懇請仙長慈悲,將禁圖賜下,我們定然粉身碎骨報答大恩!”
嶽清搖頭:“大雄寶庫之中有一件寶物我勢在必得,因此禁圖不能給你們。那魏楓娘雖然統領魔教,威風無邊,但自來邪不勝正,將來必為正道所敗,你們跟著她將來難免玉石俱焚!如今這位仙婆要在此開宗立教,愛你們資質,願意收你們入門,你們竟然不願意麽?”
兩人仍然磕頭不止,苦苦哀求,嶽清不再理會,轉向常鶴和召富:“你們兩個入門不久,不似洪大肚那些人作惡多端,今日便不取你們性命。”又看向金針聖母,“恒山派初創,日後免不了還得搬山移石,整治山景。這兩人連同那左心若是趕下山去,恐怕再為禍一方,不如聖母將他們收入門下,嚴加管束,改邪歸正,方是功德。”
金針聖母欣然答應,收三人為記名弟子,管理山中雜事。
處置了這些人之後,純陽四子提出告辭,畢竟他們這次是傾巢而出,家裏沒有長輩坐鎮時間長了不好,不過黃潛他們四個卻留了下來,跟石生他們一起幫著金針聖母重建山門,嶽清則獨自尋了個清淨山穀,排演先天神卦,連續三次,方知端倪,來找金針聖母:“那卓遠峰已經逃到中條山中去了,跟那赤霞神君丙融混在一起,圖謀報複。中條山就在左近,若不盡早鏟除,日後被他們呼朋喚友,聚攏一群妖孽,便似青螺峪於峨眉故事,咱們可都要永無寧日了。”
金針聖母道:“即是如此,咱們現在就去中條山掃清餘孽。”
嶽清道:“不必,中條山六神君當日去捋長眉真人的虎須,被七修劍連斬了五個,隻剩下一個丙融苟延殘喘,再加上一個卓遠峰,也是不足為慮。”他用手一指雷起龍,“我剛才參演卦象,這孩子就是那丙融的克星,今日到此也是定數,我隻帶他去便可。”
雷起龍正想討要禁圖,聞言道:“晚輩定然全力以赴!”
卻說這中條山中,原有六位神君,成道在四百多年前,各個道法高深,跟華山派的人相交深厚,當年被華山三凶之一的史南溪攛掇,在長眉真人飛升之前上門挑釁,想要趁著人家飛升渡劫之際將其殺死,誰知長眉真人以金仙境地,肉身飛升,根本沒有一點劫數,用七修劍連斬五人,隻剩下一個丙融抱頭鼠竄,狼狽逃回到中條山常年不出。
這丙融前些年聽得峨眉派日漸興盛,東海三仙於釣鼇磯煉製金光烈火劍,眼看就要成功,他因昔年的過節,生怕峨眉派來找他報仇,於是也要煉製一套赤陰玄魔幡應對,煉此寶需要一人把守主幡,阻擋被魔嬰吸引來的群魔,另一人從旁施法,將魔嬰鍛煉成玄魔,使其逐漸歸位。
煉這寶貝最主要的是首先需要一個地仙的元嬰,想那地仙本身就都是絕頂高手,擁有排山倒海之能,況且在世上修到這個成就,全都是活了幾百年的老家夥,誰沒有幾個同道至交?要想打殺一個地仙,並且將元嬰擒住,對於他來說可謂是難比登天。
後來他去青螺峪拜會魏楓娘,遇見往日裏的好友赤手天尊鄒勤,正值青螺跟峨眉派大戰之際,說起跟峨眉派的恩怨,鄒勤告訴他,在秦嶺有一位石仙王關臨,平常獨來獨往,不與別的宗派相交,關臨夫婦都是地仙修為,他們兩個都在閉關修煉準備應對十數年之內就要臨頭的火劫,每隔四十九日便全身僵硬化成玉石,不能行動,隻要算準時辰前去,必能一舉擒住!
那鄒勤是魔道大佬九烈神君的師弟,魔法高深無比,昔年曾經吃過石仙王夫婦的虧,這時正好會報仇,他們兩個聯手,又求了東方魔教教主五鬼天王尚和陽,三人一起來到秦嶺,正是石仙王夫婦閉關的緊要之時,夫妻兩個本體不能移動,隻以元神迎敵,自然不是三人對手,連同兒子兒媳以及十二個弟子全都擒捉,帶來中條山。
尚和陽向鄒勤要了一葫蘆陰雷作為報酬離開,鄒勤和丙融兩個則用石仙王夫婦兩個的元神祭煉魔幡,這日正到緊要時候,忽然門人來報:“恒山派的三化真人卓遠峰求見。”
丙融大喜:“卓道友法力不弱,正好幫我們壓製這兩個老鬼的元神!”
二人親自到洞門口迎接卓遠峰,看他道冠歪斜,衣袍破碎,連忙問是怎麽回事。
卓遠峰說了前因後果,丙融大怒:“五台派自從太乙混元祖師死了之後,簡直就是一日不如一日!之前金身羅漢法元在文殊院時還時常來我這裏走動,自從嶽琴濱掌教之後,竟似要跟我們這樣的昔日同道分道揚鑣了!連華山派也跟他割袍斷義,可見其不得人心!卓道友莫慌,量那嶽琴濱也不敢來我這裏撒野,且等上幾天,助我將神魔煉成,之後我親自去恒山,讓他們賠禮道歉,將洞府給你要回來便是!”
卓遠峰憂心忡忡道:“那嶽琴濱帶去的人,個個法力高強,恐怕……”
“無妨!”丙融把大手一擺,“如今魏楓娘重拾北方魔教道統,在青螺山修鑄萬魔神宮,準備召開萬魔盛會,如今她隱然是魔道之中的領袖人物,最是公平不過,那嶽琴濱若是無禮,我就帶你去青螺峪請他們出來主持公道,正好法元、龍飛那些舊日的五台派嫡傳都在,到時候非但恒山要收回來,連五台山也一並討要!”
卓遠峰聽了之後,方才放下心來,不住聲地稱謝,被丙融帶到洞中祭煉魔幡。
嶽清帶著雷起龍來到中條山,先就地坐下來,排擺先天神卦:“魏楓娘把白光劍給你了?”
雷起龍道:“是,當日去雲南錫昆山之前,師父合四部之力祭煉的鸞飛劍已經完成,就把這白光劍賜下來,還給了我一隻五湖瓶,還未完全煉成,讓我用它收兩個蠻僧的神魔,結果沒能成功,回山之後,師父本來將我身上所有飛劍法寶都收了回去,要逐我下山,後來要我來恒山偷禁製總圖,又賜還回來。”
他在青螺峪的這些年,魏楓娘雖然對他談不上太好,但也不壞,並且大多時候都很護短,不允許魔眾勾引欺負,這次在雲南受辱,被逐出師門,他和米明娘曾在青螺峪門口跪了三天三夜,懇請師父再收自己入門,後來由沈騰等人苦苦求情,方才法外開恩,又把東西賜還回來,要他們戴罪立功來恒山盜寶,若能成功便罷,不能成功便永遠不再相見。想及此處,又是一陣心酸。
嶽清向先給雷起龍囑咐了一番,然後帶他到洞口叫門,從裏麵走出一個麵容猥瑣的道士,年約三十多歲,麵容醜陋,眼冒凶光:“你們是什麽人?為何來此吵鬧?”
嶽清道:“你去裏麵稟報,就說五台派嶽清到了。”
道士微微吃驚,上下打量:“你就是嶽琴濱?哼,也不過如此麽?”他甩了甩袍袖,“我師父沒功夫見你們,趕緊滾蛋!”
“啪!”嶽清驟然出現在道士麵前,一個巴掌將他打得滿口鮮血,跌在地上,沉聲道,“就算你師父出來,也不敢跟我這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