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五台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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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 南海·銅椰島

鄧八姑道:“你和謝山傷我門下弟子,這次我們就是來找你們報仇來的,隻不過謝山不在,你又為群魔追殺,我們修道之人,自不會如凡間愚夫那般小肚雞腸,先驅魔救你,但我鄧八姑向來恩仇必報,你以五星神鉞幾乎斷我們人一條手臂,咱們之間的恩怨未了,此事不能就這麽算了。”

崔蕪咳出血來,長歎一聲,本想說是你那弟子先和胡式孫福打傷我兩個義女的,不過如今到了這步田地,人家對自己又救命之恩,又要求人幫忙,這話自然也就說不出口了:“一切恩怨,皆我一人承擔,下輩子我與令高足為婢百年,以償此債。”她不等鄧八姑說話,又緊接著道,“我時間不多了,中了他們的魔法,便是想轉世也難,本來實現算過劫難臨頭,一直謹小慎微,打算不濟時兵解避劫,沒想到昨晚因為一點嗔心,落得如此下場。我知道友是寬宏大量,道德高深之人,要不然也不會出手救我,還求道友好人做到底,助我兵解轉世去,將來必有厚報!”

鄧八姑看了看嶽清:“你傷的是嶽師兄的弟子,此事還得由他做主。”

嶽清見崔蕪淒慘無比,滿臉渴求地看過來,便點點頭:“待會我會護住你的元神衝入輪回,不讓魔頭侵襲。你還有什麽遺言要交代的麽?若不是什麽為難的大事,我可隨手幫你一把。”

崔蕪哆哆嗦嗦取出兩件法寶:“我昨天……隨身法寶,俱都……毀在魏楓……娘的手上,隻剩下這兩件,還請,二位道友……將來有機會,幫我把他們交給……我昔年的兩個幼子,他們俱在小南極離依島……”說到這裏已經是喘息不止,說不出話來。

嶽清道:“小南極離依島我知道,上麵有兩位島主,一個是雲雷真人黎望,一個是四首神君崔晉,他們都是你的兒子麽?”

崔蕪流淚點頭,眼裏滿是懇求,顫抖著手盡量把寶物舉高。

嶽清將兩件寶物抓過來:“正巧我一個剛入門的弟子被殷瑚帶去南海了,我們馬上要往南海去一遭,若是路過離依島,便順便給他們送去。”

崔蕪這才鬆了口氣,勉強從唇中擠出幾個為不可聞的音符:“必有……後報……”

她說完之後,便氣絕而亡。元神透體飛出,已經沒了神智,迷迷糊糊,不知東南西北,嶽清用一朵金花托著,送入虛空之中,重入輪回,轉世投胎去了!

鄧八姑屈指彈出一點火星,將崔蕪屍身焚燒幹淨,站起來問嶽清:“來時路上師兄你便說將有南海之行,我隻推算出一點大概,還不知是什麽因由,如今看來這些師兄你事先都算出來了?”

嶽清輕輕搖了搖頭:“我哪有那般厲害,隻是出來時,看卦象上應該是有南方一行,具體什麽原因也是推算不出來。崔蕪的事小,畢竟她那二子在小南極散修,什麽時候送去都行,隻是桑桓被殷瑚搶走,我已算出,她帶著孩子已往銅椰島去了,桑仙姥也在那裏,我必要去將孩子救回來,順便給殷瑚一點教訓,免得日後誰都不把咱們五台派放在眼裏!”

其實不管有沒有這兩檔子事,嶽清都要往南海去一趟。他的大戰略是在慈雲寺、青螺峪和紫雲宮步步設防,消耗阻擋峨眉派的大興之勢,為五台派的興起爭取時間,然而慈雲寺那幾個沒腦子的也不知被誰灌得迷魂湯,竟然要主動去進攻峨眉山,本來慈雲寺就不是峨眉派的對手,嶽清原來還打算靠著控製魏楓娘來影響全局,使慈雲寺左連青螺峪,右連華山派,隻守不攻,還能跟峨眉派掰掰手腕,如今他們去主動打峨眉,滅亡之勢已成,連華山派都要一敗塗地。

從聽說慈雲寺要去燒峨眉山那一刻起,嶽清就放棄了慈雲寺,轉而準備死守青螺峪,要不然也不會冒著風險去奪取佛門心燈,祭煉萬魔變相圖了,哪知道又是低估了佛門至寶的威力,或許也是魏楓娘對自己心中的執念消失了吧,直接把分化元神彈了回來,結果對青螺峪又失去了控製。

峨眉派滅了慈雲寺和華山派之後,肯定是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聯合佛門掃蕩青螺的,以魏楓娘那個女人的手段,對上峨眉和佛門幾乎也已經是注定要滅亡了,自己辛苦經營了十餘年的青螺峪萬魔神宮也要土崩瓦解。

幾乎是一夜之間,峨眉派被封鎖圍堵的局麵就被打破,雙方攻守之勢陡然而變。

嶽清知道博弈的雙方已經換人了,對方由荀蘭因和李元化換成了齊漱溟和玄真子,慈雲寺主動去打峨眉山,也肯定是他們暗中使得手段,不管是驕敵之計還是擾亂天機,總之是讓智通那個蠢貨上當了!慈雲寺一滅,青螺峪便已勢孤,自己急於修煉魔功自亂陣腳,不過若不修煉魔功,也是等著對方來掃蕩,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的差別。

魏楓娘,那個女人在嶽清的印象當中隻是個不知所謂,毫無韜略,每天隻知道享樂度日等浪貨罷了,若不是實在爛泥巴扶不上牆他也不會使用偷心大法這種見不得人的伎倆,如今把那麽好一個青螺峪交到她手裏,說不定不用峨眉派來打,她自己就先把自己十多年來攢下來的家業敗光了!

如今在嶽清心中,慈雲寺和青螺峪都被放棄了,好在還有一點時間,他必須用峨眉派掃平這兩處的功夫裏再做一個眼,好把這盤棋下活,否則等著峨眉派出了四川,興盛之勢一發不可收拾,自己可就完全被動了。

嶽清憂心忡忡,又升起五色祥雲,帶著大家往南海銅椰島飛去。

那銅椰島比紫雲宮還要遠上不少,以島上所產千年銅椰神樹聞名於世。島主天癡上人法力高強,也是地仙修為,已經修成不死之身,性情古怪,極少跟其他道門來往,關起門來,自家在海外逍遙。他門中法寶飛劍,大多是采自銅椰神樹的枝幹漿液煉成,最怕金克,不過島上有一座神峰,峰中有元磁真氣,五金法寶隻要一旦靠近全都要被吸去。

因他所修道法係甲木一脈,甲木是參天巨樹,剛強霸道,威力無匹,但卻是死木,生氣不足,修成地仙已是到了頂,要想更進一步,必須乙木相助,因此才找上乙木精靈投胎化生的桑仙姥。而乙木是葛麻藤蔓,以柔克剛,漫天撒種,生命力極強,威力卻差,渡劫時便顯得力道不足,難以抵禦各種天災人禍,也正需要甲木護持,因此雙方是兩利雙贏的局麵。

嶽清不把桑仙姥放在眼裏,卻不能不顧及天癡上人,然而也僅僅是顧及罷了,五台派剛剛收入門中的弟子,絕不能為外人奪去。

銅椰島所在水域極為暖和,好幾道暖流在這裏交匯,四周又有幾個火山島,時常噴塗岩漿地火,因此比別處更熱。

在距離銅椰島還有數百裏之地,夜幕開始降臨,周圍逐漸黑暗,然而海水裏卻仍然有無數夜光生物,聚攏巡遊,將整片海域都映照得星光點點,如夢如幻。

有三隻巨大的座頭鯨浮在書麵上,好像小島一樣,鯨頭上站著五個少年,正在施法,忽然看見天上一片五彩祥雲飛過,其中兩個少年立刻歡喜道:“是五台派的嶽師伯!”擺手招呼一個穿青色半臂的,“你不是一直想去五台山拜會他老人家嗎?快跟我去……”說話之間彩雲已經要從頭頂飛過,他們急忙禦劍升空迎了上去。

嶽清按住雲頭,見是純陽派水雲子蘇憲祥的弟子楊孝和淩虛子崔海客的弟子虞重,還有兩個也認得,是南海騎鯨客的兩個門人勾顯和崔樹,當初嶗山派開府時候曾經見過,淩虛子當年在南海修道,跟騎鯨客是故交,虞重跟他們也幾乎是“發小”了,關係最好。

嶽清溫和地點了點頭:“你們在這裏玩什麽呢?”

虞重跟嶽清最熟,指著那個青衣少年道:“這位是銅椰島天癡上人門下的第十九弟子哈延,他看上了紫雲宮的金萍,想在這海底七彩珍珠蚌中弄些彩珠去討好心上人,因那七彩珍珠蚌生性膽小,常年躲在淤泥深處,隻有在夜間才鑽出來捕食,我們便隻好這時來布置羅網。楊師兄新近得三師伯賞了一盒金銀星砂,用來取珠最好,隻施法弄進蚌殼之中,便可使其自行吐珠,咱們拿了珠子又可不傷那蚌的性命。”

哈延年約十六七歲,生得虎頭虎腦,帶著七分敬畏,三分崇拜地過來給嶽清和鄧八姑施禮。

嶽清正好不想跟天癡上人發生無謂地衝突,便道:“你是天癡上人的弟子?我正要去你家拜會你師父,貿然登門頗多不便,你可否與我先行通報引薦?”

虞重熱心腸:“五台派與銅椰島做朋友那是再好不過了,隻是哈延他師父性情古怪,一不小心便要得罪他,哈延你就帶嶽師伯他們去見你師父吧,免得一個不好,存下誤會,兩家傷了和氣,那珠子你放心,我們四個保管給你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