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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1 軍事改革(一)

皇帝是幹什麽用的?皇帝就是在最重要關頭體現出決定性作用的!

大臣們想舉薦丁秀,鳳九淵卻偏偏抬舉了路德文,最終是他贏了。通過這種方式他再一告誡大臣們:誰是皇帝,誰是臣子!

路德文意外入值機樞,著實讓人大跌眼鏡。不過,聰明人都看出來了,皇帝這樣做是想讓負責軍務的是個聽自己話的人,而不是聽大臣話的人!好在這樣的任命並不影響大臣們的總體利益,所以也就沒人為此而聒噪了!

當然,還有個原因使鳳九淵的意誌獲得了暢通無礙的通過,那就是此番的鬼摩界之行,使他的威望獲得了空前的提升,幾乎超過了鳳凰界史上諸帝,成為亙古一人。值此之時,整個中宇宙世界都唯他馬首是瞻,大臣們再不識趣,又豈敢在這時候挑黴頭?更何況內閣舉薦的諸人,丁秀雖職在兵部,卻未必有樞相之才;路德文不通軍務,卻卓識大體,頗有古名臣風範。是以相較而言,他們也覺得路德文入選比丁秀是更好的選擇。

鳳凰界軍事製度的改革和軍事學院的建立是勢在必然。茂始皇帝以來,打破了軍隊中高級職位全部由貴族子弟世襲,普通士兵由兵戶世襲的古老製度,建立起了如今的督衛府軍製度,實行募兵製。雖然還是有世襲製的存在,但一般都是用以獎勵功高的將領,普通士兵也可以通過積功升至督衛府節製使或是大都督。朝廷在選擇任用高級將領時,雖然總是傾向於貴族將領,但為了激勵普通士兵為朝廷出力,很多時候他們也總是不吝惜提拔那些有才能,又能建功立業的,普通百姓出身的士兵擔任高級將領。

鳳凰界經曆最多的戰事就是鎮壓暴亂的流民和剿滅魔怪,它們並不是時常暴發,而現有的軍事製度往往需要戰爭才能體現出將領和士兵的才能,沒有戰事,孰優孰劣就誰也說不清楚。因此,就出現了一遇到大仗就找不到可用之將,一打完仗功高的將領又多得沒處安置,等下次戰爭爆發時,相同的窘境又會再次上演一遍。周而複始,也不知道何時才是個盡頭。

大臣們都守著‘兵者,凶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的古訓,認為兵凶戰危,能不用還是不要用,用完了就要盡快收藏起來,這才是聖人之道。因此,鳳凰界的軍事製度建設一直處於一個相當滯後的階段。鳳九淵登基以來,力行改革靖軍製,截止目前,七十二道數以千萬的靖軍被裁汰了一大半,而督衛府軍製度的改革一直沒有擺上台麵,所不趁著這個機會一鼓作氣地做了,以後怕是又要遭遇重重阻力。

去了一趟鬼摩界後,鳳九淵的腦子裏萌生出了一個新的想法,就是盡可能多地將鳳凰界現役軍隊輪番派往前線執行各種戰鬥任務,如此一來,各個督衛府的戰鬥力無疑會在短時間內成倍地提升。再加上軍事製度的健全和軍事學院的建立,大約便可杜絕這種一遇戰事便無將可用的尷尬局麵。

至於鳳九淵這一番苦心能不能得到實現,不是看他是否夠堅定,而是要看大臣們是否理解和支持。如果大臣們覺得健全的軍事製度對於鳳凰界來說是一種多餘和浪費,那麽,就算是鳳九淵再努力,最終的結果還是失敗。以前他認為隻要把生米做成了熟飯,由不得你不吃。可到後來他才認識到,這些大臣們哪個有餓的?即便是被逼不過,當著麵吃了,背著你的眼睛就不知道吐到哪個陰溝茅坑裏去了呢。再或者拿回家去,當供品一樣擺著,放酸了、放餿了,然後倒掉,誰知道呢?

當一個聰明的皇帝,就是要學會不要和大臣們對著使力,要讓他們順著你的意思來,覺得按你的意誌來實行才能讓他們獲得更大、更多的利益,那樣才不至於陷入到‘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和‘人亡政息’的可歎局麵。

所以,鳳九淵並沒有急著頒布軍事改革的詔命,在路德文走馬上任之後,連日將他和一些老將、名將和在任的、已致仕的主管過兵部事務的官員宣至鳳鳴宮問對,一方麵是聽取朝廷是否容許得了軍事製度的改革,另一方麵是收集改革意見,以為接下來軍事改革詔命的推出預熱。

路德文才入值機樞,表現得很是謹言慎行,而且他確實沒有主管過兵部,事務不是很通,鳳九淵也沒有怪他的意思,幾天下來,反倒是給了他一個難得的學習機會。

幾番問對,鳳九淵就聽了出來:將領們反對改革,而主管過軍務的文官卻主張改革。這情況讓鳳九淵立馬覺得有譜!

為什麽這麽說呢?

第一,朝上朝下的事,誰不知道是文官集團說了算?他們覺得軍事製度有問題,需要改革,那麽,距離一場文武交鋒就將不遠了。

第二,高級將領們是出於自身的利益考慮,自然不希望改革。因為他們清醒的意識到,改革將會嚴重影響到他們的既得利益,進而影響到他們子孫後代的福祉。

但不管怎麽說,鳳凰界終究是文官集團的勢力遠遠大於武將集團,即便武將集團出於維護自身利益的需要想阻撓改革,那也不過是螳臂擋車,不但會自取滅亡,反而會加速改革的進程。

所以,鳳九淵覺得有譜,而且還是相當的有譜。

第五天上,鳳九淵就再沒有宣召一名武官入鳳鳴宮,除了前幾日問對過的文官宿老們,就是內閣的機樞要臣。人到齊後,他直接了當地說:“我算是看明白了,軍事製度必須徹底改革,而且勢在必行。如再延宕不決,於國家朝廷必將遺禍無窮!諸位有什麽話盡管說,今天咱們君臣就這個問題進行一番深入淺出的討論。”見沒有人敢率先開口,他便陰笑一聲,道:“上一次的軍事製度改革要追溯到茂始皇帝時期,這多少年了?快一千六百年了吧!那當真是一個名臣輩出,將星雲集,風華妙絕的時代呀。咱們現在說起古之名臣,幾乎都是茂始時代的。為什麽他們為成為名臣,垂表千秋呢?因為他們敢作敢為,以莫大的勇氣和毅力,為當時,為子孫後代開創了一個璀燦奪目的盛世。我是有信心和毅力超邁先祖,立誌成為鳳凰界的千古一帝,而你們有沒有信心和毅力與我一起共同開創一個千古盛世,那就不得而知了。等將來我輩相繼作古,幾十年,或是幾百、幾千年過後,有沒有人能記住我們的時代,記住我與諸位,那就得看你們是否有信心、有毅力、肯付出努力跟我一起搏一回了!”

這席話當真是比他娘的什麽興奮劑都有效,所有大臣的嘴頃刻間就像開了匣的水庫,恨不能一股腦地全都傾泄出來,反倒聽得鳳九淵是一陣頭疼,不得不叫道:“別亂,別亂,一個個的,哪還有大臣的體統?武定中,你是首相,你先來……”

有了必須改革的理由,再加上鳳九淵一番言語激勵和誘惑,隻花了半天時間,一份軍事製度改革的草案就出來了。

下午,在京的高級將領聞訊之後,紛紛上書,反對改革。說這樣會動搖軍心,影響士兵,進而影響到整個抵抗大局雲雲。

鳳九淵又豈會被這些聳聽的危言給嚇倒?如今他可不是對局勢一無所知的愣頭青,聯合抵抗軍上下的局勢如何,軍心士氣如何,軟肋以哪,強項又在哪,他都是清楚得很。怎樣改革才不至於影響到前方的作戰,怎樣的改革又有利於前方的作戰,他更是了若指掌。

不過,鳳九淵也知道,這些提出反對的將領也不能忽視,他們在軍中可有著不小的能量,一旦真把他們逼急了,說不定真鬧點事出來,那就極有可能影響到接下來推行的軍事改革了。

怎麽才能把這些人給擺平呢?

辦法其實不難!

幾道聖旨就解決了。

瞅準了反對者中職銜和爵位最高的那幾個,鳳九淵陸續幾道聖旨下去,或是將他們轉入兵部任職,或是提升他們的爵位,或是增加封邑等等。得到了實在的好處,這些人當即就啞了下去,反對的聲音迅速地小了下去。而對於剩下的人,鳳九淵就不會客氣了,恐嚇的大棒揮了起來,將他們訓斥了一通,要他們‘恪守本職,不得擅議國政’雲雲,三兩下就將他們給擺平了下去。

幾天後的大朝會,鳳九淵正式提出了軍事改革的綱領性議案,得到了絕大多數朝臣的支持,正式交由內閣執行。

軍事改革的第一步是對現有的督衛府軍進行整編、改變建製和推行新的職位和軍銜製度,與之同時進行的就是建立中央軍事學院,經營起一整套完整的軍官培養體係來。

雖說改革由內閣負責執行,其實武定中也隻是掌總,真正負責具體執行的還是新上任的副相路德文。

路德文是個初哥,軍務上的事紛繁複雜,哪裏又是幾天能學得會的了?而兵部尚書丁秀因為沒能成功晉身為副相,心裏本就不爽,是以明裏暗裏不給力,雖說還不至於陰奉陽違,拖延遲辦,但故意設置障礙,挑難題是少不了的。他丁秀不是傻子,知道這是鳳九淵親手力抓的大事,除非是喪心病狂,不知天高地厚之輩,或是實在脖子癢得慌,想把腦袋搬下來撓撓的主,要不然誰敢怠慢半分?雖說撈不到副相之位,但他依舊還是主管兵部的堂官,要糊弄一下路德文這個門外漢還是綽綽有餘的,也得讓他知道,不論皇帝有多抬舉他,離了自己,他就把軍事製度改革這事攪不轉。

事情一攤開,路德文就感到壓力遠比估計的大,令他幾乎寸步難行,上下左右,全都是叫苦聲,令他鬼火直冒三丈。可火再大又怎樣?事情得辦,不辦內閣那裏交待不了,皇帝那裏還交待不了,他這個好不容易落到頭上的副相之位怕就又得落到丁秀頭上去了。

路德文雖不會管軍務,但卻極會當官。冷靜下來後略一思忖,就知道眼下堆積了如此之多的麻煩和難題,定是有人在從中使壞。

這個人會是誰呢?

想到本該來回事的丁秀此事還不見人影,路德文就心下一片明了。對參事交待了幾句,便抄起官帽,叫雜役備車,說要去兵部。

整個中京上下已經忙得一團火熱,唯獨丁秀還忙裏偷閑地跟幾位已致仕的老將茶敘。那氣氛融洽得,簡直就像一家子老親戚聚會一樣,既清閑,又安適,還說不出的親切。

就在一名老將對著茶碗大講特講他的泡經心得之時,路德文不經通傳地闖了進來,見狀,驚笑道:“喲,莫不成今兒是在開堂會?”

丁秀見他突然來了,臉上陡然掠過一絲慌亂,眼神一轉,便就鎮定了下來,起身作揖道:“路相,可巧了,正說到你,你就來了……快請上坐。來人,給路相上茶!”

路德文哪裏有心思喝茶?掃視了一眼驚愕的眾人,微哼一聲道:“哎呀,我怕是沒這個福份。打擾了諸位的雅興,實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得很。想來皇上交待下來的差使丁大人也都完成得差不多了,這很好,我也就放心了。諸位慢聊,路某告辭了!”作了個團揖,就拉下臉往外走了。

丁秀哪能讓他就這樣走了呢?他這一走,不到天黑,禦狀就得靠到鳳鳴宮裏,自己這個兵部尚書之位怕是難以保得住了!也顧不得招呼在座的,緊幾步追了出來,道:“路相,你也看著了,這些個老將都不好安撫,拿不下他們,好多事情都難以辦成呐……”

聽著這話,路德文心念一動,停下腳步道:“丁大人這話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