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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3 江南巡視(十二)

鳳九淵一行還沒有從玉州啟程,就接到負責清理忘憂島馬文良來報,說發現一處地下密室,規模相當龐大,且還藏儲了許多武器裝備,更有好些連他也叫不上名字的東西。

鳳九淵一想,暗想道:“儲藏武器裝備也罷了,難不成司馬風還會自己研製不成?不行,我得去看看……”便讓思菊和小馨先回鳳凰號,由他和雷頓再去忘憂島了解情況。

上次坐的是船,這次坐的是星梭,原本將近三個小時的水路,隻花了不到二十分鍾便到了。

星梭降落在威德堂前的廣場上,馬文良帶著一應官員前來跪接。

鳳九淵下來之後,就問:“在哪?快帶我去看看!”

馬文良便說在後山。鳳九淵望了望威德堂後的那座巍峨的山峰,道:“有多少路程?”

馬文良道:“騎馬隻需要半個時辰左右!”

鳳九淵道:“好,那就騎馬……”現在的忘憂島上到處都是搜查和圍殲天龍幫餘孽的官兵,搞得是雞飛狗跳,當真是一團混亂。

見房屋和環境被破壞得不成樣子,鳳九淵問馬文良道:“留守幫眾和家眷都已經抓起來了嗎?”

馬文良道:“抓起來了,今天早上就已經押往玉州大獄,暫行監押!”

鳳九淵指著亂糟糟的環境道:“好好的一個忘憂島被弄成這樣,你手下的這些人可也算夠折騰的。告訴他們,悠著點!”

馬文良忙道:“是!”忙命跟在身旁的一名官員趕緊去傳達皇帝的旨意。

鳳九淵又道:“你就按天龍幫花名冊拿人,多一個不行,少一個我也拿你是問。在監押期間,死了一人我降你一級,死了十個,我還拿你交部議處,明白嗎?”

馬文良再一肅,道:“是,臣明白!”

鳳九淵問:“那你知道為什麽?”

馬文良道:“一旦死了人,就怕激起天龍幫幫眾的怒火,他們就有可能聯合起來反抗。其實一個天龍幫倒沒什麽,就怕讓整個江湖武林覺得朝廷有什麽特別的動作,那就麻煩了!”

鳳九淵嗯了一聲,道:“不愧是當過總督的人,識見得透。還有,天龍幫的事,就由玉州府來辦,江南道都別插手。我不想把案子辦得太大,那樣不好。不過,司馬風和天龍幫要區分開來,不能一體對待。天龍幫犯了罪的,該怎麽判就怎麽判,沒犯罪的,該當堂釋放就釋放,該罰苦役就苦役。總之,要做到勿枉勿縱!”

馬文良在馬背上起手道:“皇上聖明燭照,臣一定遵旨辦理,絕不讓皇上失望!”

鳳九淵道:“你跟天龍幫鬥了這麽些年,吃了不少虧,可不能意氣用事。當然,我也知道你是識大體的人,不過是白囑咐一句!”

馬文良道:“請皇上放心,臣是個記仇的人,但不是一個沒有氣量和見識的人。身為朝廷命官,牧守一方,臣知道當以江山社稷,以百姓福祉為重!”

鳳九淵嗯了一聲,顯是讚許馬文良的話說得很對。

天龍幫的地下密室——或者應該叫地下倉庫——建在山體之內,入口就在一處壁立百丈的懸崖之下。看著這裏的地形,鳳九淵忍不住想起了工部的秘密基地,便問是怎麽發現的。馬文良就說他帶兵登上忘憂島後,留守的幫眾見抵敵不住,便往這裏退卻,偏又不得其門而入,聚在這裏被連鍋端了。一審,才知道他們都聽說這裏有座室密,可以藏身,卻又不知道怎麽開啟。幾經訊問,才從嶽副幫主口裏得知室密的開啟之法。

見一輛馬車滿馱著武器裝備出來了,鳳九淵便跳將下來,抽出一把督衛府製式戰刀看了看,又抽了回去。連看了四把戰刀後,又拿起一件甲骨看了起來。越看,眉頭就皺得越深。馬文良顯然知道鳳九淵看出了相當嚴重的問題來,便問:“皇上,可是有什麽問題?”

鳳九淵在地上抄了一把土,擦掉了手上的油,又翻身上馬,這才道:“東西全是鳳凰社生產的!”

馬文良啊了一聲,道:“這,這……”他一時又想不通這裏麵的情由,隻知道事態不是一般的大,不免心懷忐忑起來。

鳳九淵道:“鳳凰社的生產的裝備除了配給各個督衛府外,便全部外銷,天龍幫又是從哪裏弄到的?是周從壽幫忙弄的麽?”見一車車的裝備往外運,鳳九淵心頭的怒火就更盛了。

馬文良見他眼露凶光,便小心翼翼地道:“這裏儲藏的裝備足夠武裝十萬人所用的,別說是區區玉州提督了,便是江南督衛府節製使王全忠也沒這能量。想來是從其他地方搞到的也未可知!”

鳳九淵嗯了一聲。

除了戰刀、甲胄外,還有獵槍(獵殺僵屍的武器)等新型武器,從生產工藝和型號上來完,全部都是鳳凰社生產製造的,好些連督衛府都沒有配置。由此,鳳九淵推斷,天龍幫可能是通過鳳凰界以外的機構搞到的這些裝備,然後再秘密運送回來的。要知道經曆了多起事故之後,鳳凰社的管理非常嚴格,從原料到產品出廠,每一個環節都處於嚴密的監管之下,不可能出現如此大量的裝備外流,理藩院半點情況也不知道的。社會黨既然密謀顛覆鳳凰界的統治,那必須是有著非凡的能量的,搞到些武器裝備想來也不是什麽難事。

整個地下倉庫共有三層,通過繩梯上下。

馬文良叫不上名字的東西就擺放在最底層。

鳳九淵隻看了一眼,便認為是製造幽靈戰車的生產線。

鳳凰社隻出售產品,而不出售生產線。這一套還沒有拚湊完成的幽靈戰車生產線又是從哪裏搞到的呢?

鳳九淵略一分辨,又發現這套並不完整的幽靈戰車生產線與鳳凰社的生產線隻是形似,核心功能部件的設計思路和製造工藝完全迥異。看著這條盡可能拋棄機械工作原理而依賴於法陣支撐的生產線,鳳九淵納悶道:“莫不成這條生產線是司馬風自己搞出來的?”一時之間他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便道:“這些東西先不要動,回頭我自會命人來搬拆!”正準備走,卻聽雷頓道:“那裏還有間隱蔽的密室!”

鳳九淵道:“還有麽?”

馬文良有些驚訝道:“竟然還有密室?”他曾命士兵對這裏反反複複搜查過十多遍,並沒有發現還有更為隱蔽的密室存在,所以才如此驚訝。

雷頓走到走到牆壁之前,伸手按了按一顆像是加固鏍釘的東西,等了約五秒之後,鏍釘彈出了虛擬全息影響的加密控製盤,提醒核對指紋。雷頓將手掌按了上去,片刻之後,便提醒核對成功,然後就是沉重的機械承軸轉動的聲音響了起來,牆體也緩緩地裂了開來,露出一道門。

馬文良看著這一幕,捂掌歎道:“難怪他們沒有找著。做得可真夠隱秘的!”

破解了三道門禁係統之後,終於進入到了這間最隱蔽的密室。

裏麵除了一台正在工作的智腦外,再沒有其他東西的存在。

鳳九淵極是意外,區區一個天龍幫,怎麽會搞到智腦這種東西?便是理藩院和朝廷各個部門,都極少配置的。

為了解開心中的疑惑,他試著激活智腦的手動輸入模式,卻被提示就比對腦波。這個當然難不倒鳳九淵,但雷頓破解這些加密係統遠比他來得快。

10秒之後,腦波核對成功,智腦的安全鎖被解除。

鳳九淵激活了鍵盤,輸入了一串命令之後,看著緩慢滾動的數據,有些驚訝地對雷頓道:“看著了嗎?這台智腦竟然是從天使級標準戰艦上卸下來的,內部編號為E7D510*******,原屬聖戰軍第五軍團戰鬥序列!”

雷頓道:“既然有序列號,報聯合抵抗軍總指揮部一查便知!”又說:“據我所知,合眾國國防軍對報廢戰艦的銷毀管理頗為嚴格,沒道理連主控智腦流了出來都不知道呀!”

鳳九淵想了想,繼續操控了起來。

智腦沒有外接網絡,隻是作為單純的運算評估工作台使用,裏麵存儲的都是如何利用法陣取代幽靈戰車生產線機械部件的評估方案。評估方案做得很粗糙,可以看得出,使用者還不能完全熟悉智腦的操作。

是司馬風在弄,還是百變生在弄呢?

鳳九淵自己必須趕緊回京,親自訊問司馬風。現在連聯合抵抗軍都牽涉了進來,社會黨的背景也越來越複雜,而鳳凰界所麵臨的安全形勢也越來越嚴峻。

在離開地下倉庫之前,雷頓命令鳳凰號立即派出回收小組,將地下三層的幽靈戰車生產線和智腦予在完整拆遷,運回中京。

出了地下倉庫,鳳九淵呼吸了口新鮮的空氣,聽馬文良說要把這裏給炸了,他就道:“炸什麽?建這麽一座地下倉庫得費多少人力物力?留著!我看這忘憂島正好作江南督衛府的中軍行轅,該有的都有,隻需整修一下便可使用。你覺得呢?”

馬文良本覺得不好,江南督衛府中軍行轅一直設在金州,若要搬遷,那又得費上多少功夫?但想到鳳九淵怕是有更深的安排,便道:“皇上英明,臣也覺得這裏極好……”講述了一通他才想到的理由後,又才委婉提出督衛府中軍行轅的搬遷怕不是一件小工程,既浪費錢力物力,又沒有多大的必要。

鳳九淵輕哼了一聲,道:“軍務上的事你就不用過問了。總之派人先把這裏整修出來就是!”說完,又加上一句:“錢款不用地方財政支付!”一勒馬韁,便直奔山下而去。

回到鳳凰號上,得知第五戰區(江南督衛府歸屬第五戰區)大總管澹台容已經薦上了繼任江南督衛府節製使人選,有三個,此三人現全任職於大總管行轅。

鳳九淵隻瞟了一眼,就道:“不準!詔命大都督府:調禦林軍副統領古尼出任江南督衛府節製使,即日赴任,不得逗留!”

古尼是索哈牙的親弟弟,在陸文以大內侍衛副統領的身份出任禦林軍統領後不久,古尼也被提拔為禦林軍三位副統領之一,這才沒幾個月功夫,便成了節製一道的方麵大將了。

在軍隊的人事任命和調動之上,皇帝有絕對的權力,即便是內閣也不能置喙。因此,馬文良這個總督是代理的,但古尼這個節製使卻已經坐實,還容不得半點質疑。

為了迅速穩定江南道,內閣經過討論,決定正式委任馬文良以總督之職,總理江南道政務。而玉州郡太守一職,則需要馬文良提名之後,再由內閣票擬任命。

鳳九淵在離開玉州,離開江南道回京之前,主持召開了一次內閣會議,馬文良也被允許參加。會議主要討論了江南道局勢的穩定和弊政的梳理問題,同時要求各道舉一反三,限期之內對危害民生的弊政予以革除。在此之前的不予計較,以此之後若還有發現,一律處以重刑。

眼下,除了改革帶來的各種社會矛盾外,社會黨儼然也成了腹心之患。這顆毒瘤,不知道它何時出現,不知道它危害有多深,不知道它散布得有多廣,一時之間,要將它連根拔起顯然不可能,稍有不慎,激起它的反彈,鳳凰界的穩定局麵就將一去不複返了。

鳳九淵現在算是徹底明白了:太平之主好做,亂世之君難為。也難怪那些從亂世裏崛起來的君王總是為人所稱道,由此看來,他們能從紛亂的局勢裏收拾出一片天地來,也確實不容易得很。現在的鳳凰界表麵看著是一派承平之象,實際上是暗流洶湧,各種危機隨時都可能爆發。麵對這樣的局勢,鳳九淵感覺自己這個皇帝像是坐在火上口上的,隨時都有可能被噴發的岩漿給熔成了灰。

在被各種社會矛盾刺激得憤怒的民眾麵前,至高無上的皇權也好,天下無敵的利器也罷,都是浮雲,都是一吹即散、一觸即散的浮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