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閣下，請允許下臣代表日本皇室，向天朝吊民伐罪正義雄師致以最尊敬的問候。”近衛行言此刻沒有絲毫的趾高氣昂，反倒是恭敬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皇室？哼，我可以提醒貴官注意身份，普天之下除過大明之外什麽時候又多了個皇室出來？莫非爾等還想稱帝？依我看，連封個王爵都算運氣了。”
始終坐在對麵營帳中央的神機營連正顧峰，剛聽見對方的話音就滿是嘲諷的望了過去。不過是個番邦外藩，居然還敢稱皇道孤？真是馬不知臉長！
近衛行言頓時心中一驚，連連叫苦起來。身為漢學專家，怎麽就忘記了這個關鍵？華夏中央從來都不認任何外國的皇帝，在他們看來那就是最嚴重的挑釁。
而他早就習慣了日本國內對天皇的尊敬，一時半會兒居然忘記了改口。於是連連道歉，就算是麵見天皇，也不見他曾經有過如此的謙卑姿態，簡直就像是奴隸拜見主人一般。
身為日本五攝家之首的代表人物，雖然他的官位始終沒有超過正四位上，但在朝廷內外的地位卻極為超然。即便是很多官位在他之上的貴族麵對他，也從來都是畢恭畢敬。
不過在明軍大營當中，近衛行言卻絲毫都看不出來有任何的高傲之處。在他身上隻剩下了日本人骨子裏麵的那種卑微和謙恭，讓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本來麵目。
坐在他麵前始終不肯起身的神機營軍官，其實不過是連正，作為先鋒出現在京都周圍。
負責進攻京都的第伍拾壹旅，受到了唐少哲耳提麵命般的特別關照——不得放走京都之中的任何一名高官貴族，除了全殲就是全殲；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個！
因此第伍拾壹旅的旅正李成便小心的將手中兵力全部投放了出去，封鎖著京都對外的任何一條通道，務必保證成功完成任務。
全旅25個連，被他分別撒了出去，將京都包圍的水泄不通。別說是人，就算是一隻蚊子都飛不出去。因此近衛行言剛剛出城不遠，就被神機營士兵發現扣留。
幸好他也正是前來聯絡明軍高層，商議日本皇室臣服大明，並獻上見麵禮——幕府將軍足利義持。當然他還想明軍可以就此退兵，撤去對京都的包圍封鎖。
但是他直到現在也沒有發現自己有被送走的麵見大明國師唐少哲的可能，甚至連見到更高一級軍官的希望都渺茫無蹤——他已經知道了所麵對的軍官身份隻不過是個神機營連正。
連正？我擦，不過是個百夫長罷了！放在日本頂天了也就是個足輕組頭，根本是最低等級的軍官而已。可他近衛行言卻是朝廷的正四位上，堪稱高官身份。隻不過現在他這個高官，卻也隻能在一個小小的百夫長麵前低頭服軟。
可惜，不論他再如何謙卑，也始終換不來一句實話，對麵的連正顧峰甚至都懶得看他了——即便他對一個小小的百夫長也口稱“將軍”閣下。
“哎呀，失禮了，下臣真是罪該萬死！將軍閣下所言甚是，下臣一時不慎，喚錯了稱謂，還請上國使者原諒外藩小臣的失禮。”
“哼，既然你知錯，也就罷了。爾之來意我已明白，若沒有其他事務的話，那咱們就結束本次會麵吧！”顧峰可是出身將門世家，雖然軍銜說起來並不高，可他家的地位卻也不低。
在他看來，自己能夠給麵子的見他一見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至於想要見國師大人？別開玩笑了，不過是個番邦小臣，能夠見到我這個級別就足夠高級了。就算是你們的國王來了，也就頂多見見旅副，連旅正都未必能見到，何況是咱們的國師唐上仙大人。
近衛行言直接被驚呆了，這也太誇張了吧？不說我的身份地位，就憑我帶來的條件也不該是這種待遇呀？假如有了日本皇室的支持，你們能夠省多少的麻煩呀？
“大人……不，將軍閣下，或許是下臣剛才沒有說清楚。目前京都已經重新回歸了皇室，不，是王室的控製之下。小臣此來，便是為了麵見天朝國師大人，共商大計……”
“哎呀，不用再說什麽了，你的意思我知道。不就是發動了政變，控製了京都的局勢嗎？這又有什麽好說的呢？小小一座城池，隻要我想的話，隨時都可以拿下！行了，你走吧！”
“哎？可是將軍閣下，您或許對天皇陛下……不不不，失禮了，是天王殿下才對。您或許對他在日本的影響力估計不足，若是我們能夠達成合作意向，對貴軍結束戰爭有極大的幫助。就算有什麽條件，也完全可以談下來的……”
盡管近衛行言懇切至極，可顧峰卻一點興趣都沒有。隻是隨便揮揮手，就讓警衛將他趕了出去。這讓近衛行言完全沒想到，原本信心十足的交涉竟然在剛開始就遭遇重大挫折。
“不，將軍閣下，請您聽我把話說完，請您務必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身為貴族的近衛行言在體力方麵根本沒優勢，直接就被警衛連拉帶拽拖了出去，無論怎麽掙紮都不行。
直到看不見近衛行言了，顧峰才滿臉無聊的撇撇嘴，對著身邊的連副胡靖搖頭道：“平北，你說這些小矮子們究竟在想什麽呢？如今這種局勢之下，竟然還想要談條件？簡直是異想天開嘛！”
胡靖微笑道：“他們當然不曉得，國師大人根本就沒有談判的意思。隻等包圍完成後，咱們就會發動致命一擊，徹底毀掉這些倭人的中樞。什麽王室、什麽將軍之類的，全都隻能做花肥。你能陪他談一陣子，已經夠給麵子了。要我說，直接趕走拉倒。”
“嘿嘿，其實我就是有點好奇，這些小矮子們前來拜訪咱們，到底是有什麽依仗。結果沒想到，他們就根本沒有搞清楚局勢嘛！”
“你也真是閑得無聊，還有心思逗弄這些小矮子？還是準備準備，隨時出兵開仗吧！”
“對了，平北，你說上頭究竟在打算什麽？都已經完成了京都包圍圈，怎麽還不動手？就那些個小羅圈腿矮蘿卜頭，我的人隻要一個衝鋒就能拿下來。”
“我估摸著，上頭不肯動手，恐怕還在顧忌著外麵的那支日本大軍。不是說還有一支超過10萬人的軍隊正在趕過來救援麽？我們總不好留下隱患吧！”
“你是說上頭準備幹掉那支東日本聯軍，完了再對京都動手嗎？嗯，還真有這個可能！不過咱們西麵不是有第陸拾肆旅嗎？讓他們掃平敵人不就完了？那麽點小矮子，耽擱什麽！”
“這就不清楚了！估計還有什麽其他考量吧，反正咱們隻管服從命令就是了。”
“哎，也隻能如此了。現在軍令這麽嚴，咱也不好隨便出動，就算打勝了也沒什麽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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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峰和胡靖都不知道的是，此刻他們口中的“上頭”唐少哲正滿臉惱怒的神情，甚至有些頭疼。捏著手中的戰報，恨得牙根子都有些癢癢起來。
“廢物！真是TMD一群廢物！擁有如此現代化的武器和領先敵人數百年的戰術思想，居然還會被敵人一口氣吃掉了整整一個團的兵力？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由於對神機營的戰鬥力放心，所以唐少哲根本就沒有對他們的進攻方向派出衛星監控。以至於現在得到了戰報，卻根本不知道確切情況是怎麽回事兒。
旁邊的幾個留守軍官也不知道情況，隻能是大眼瞪小眼的相互發呆。
良久之後，眼看其他幾個人都不敢開口，鄭和便試探著詢問道：“大人，究竟出了什麽事情呀？難道說神機營在前麵打了敗仗？”
“給你，瞧瞧莫雷給來老子幹的好事兒！整整1個團外加1個輜重連，上下官兵合計794個人，居然給我全軍覆滅了。連半個人都沒有能撤出來，這就是他給我拿出來的成績？”
“啪！”的一聲，唐少哲將戰報狠狠的摔在鄭和麵前，臉上的惱怒之色簡直無法形容。就算是經常陪在國師大人的身邊，鄭和也沒見過他這副表情，真被嚇著了。
當然另外他也想不通，神機營怎麽會戰敗？於是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撿起戰報來，仔細的看看上麵的匯報。
“職部先鋒於昨日傍晚遭遇敵人包圍夜襲，甲字第陸拾肆旅第叁佰壹拾捌團與配屬輜重連全部將士壯烈殉國，具體戰敗原因目前尚不明朗，但昨夜旅部與團部失去了聯係。”
“失去聯係？夜襲？”鄭和看得是滿頭大汗，這種事兒怎麽可能嗎？據他所知，神機營的團級單位可是裝備了萬人敵的，能夠搜索到120裏方圓內的範圍，怎麽可能被夜襲成功？
敵人若是潛入身邊，怎麽可能發現不了？再說每個木牛流馬上麵都有一線牽，至少在400裏之內可以完全無幹擾的通話，旅部和團部怎麽可能失去聯係？隻要有1隻木牛流馬在身邊，就不可能喪失聯絡嘛！
眼見鄭和目瞪口呆的抬起頭來，唐少哲當然知道他看出了問題所在，咬牙切齒道：“給我聯係莫雷，我要和他直接在木牛流馬上視頻通話！”
旁邊的傳令兵急忙立正：“是！”然後快步跑出去通知輜重團留守木牛流馬，準備開機。
隨著傳令兵大踏步的走出去，唐少哲臉上的神色還不見好轉，惡狠狠的邊走邊自語道：“我倒要看看他有什麽理由給我拿出來！沒有合理解釋，我也不是不能斬馬謖的！”
雖然不是同一係統，可鄭和依舊暗暗心驚肉跳：希望莫雷能拿出個合理解釋吧，否則唐上仙可就真的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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