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家三人朝著邢峰身上看去,一身粗布麻衣,黑色短發顯得人很精神,但眼神中卻並不存在絲毫的朝氣,有著的隻是那份麻木和淡然,這種眼神,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年齡的男子身上,在關家三人看來,走來的這個男子,與他的眼神和氣質,簡直是互相矛盾,融合在一個人身上,顯得很怪異,不得不引起人的注意。
“他?他就是你們所說的前輩?”
楚平身為關家的太上長老,也是關家修為最高的存在,距離九重天修為,也僅僅是咫尺之隔,似乎隨時都有可能突破,也有可能終生無法邁出這一步。
楚平的語氣中透著難以置信,不怪他不信,眼前男子但從麵貌上來看,恐怕年齡還不過三十歲,盡管傳說中存在著能讓容顏不老的天材地寶,可即便是容貌不老,應有的老氣也無法被隱藏,這種東西說起來很玄,有人能看得出,有人卻看不出,那些一百多歲,甚至活了數百歲的老家夥,對這中‘老邁之氣’最是了解,可以很輕易的通過這一點判斷出對方的大概年齡。
很顯然,邢峰身上並沒有絲毫的老氣,因此在楚平看來,邢峰不過是個不超過三十歲的毛頭小子而已!
當時楚平還記得,關笙回到家族中時,神色激動,說竟然遇到了個修為絕不會低於秘境,甚至有可能是神域修為的前輩,可以輕易的隨手撕開霧霾島上的禁製,而且那個人似乎得到了周文慶的一點點幫助,對周文慶態度不錯,而且願意去秦海城幫他登上周家家主之位。
這一番話,楚平,甚至關笙的叔父關雲飛,根本就不會相信,碎亂星海來了一個修為疑似神域的前輩?那個是翻手間可以攪動整片海域動蕩不堪的大人物,這樣的人,又豈會來這小小的碎亂星海?甚至在海外南林,也不見得能找見幾個神域前輩!
可當關笙以自身性命起誓,說出所見的一切都是真實的,這樣一來,也就讓關雲飛和楚平不得不往深一層麵去考慮了!
神域前輩,這意味著什麽?不是天大的災難,就是天大的機遇,不管關笙說的是真是假,這足以讓他們去親眼看一看,假的也就罷了,若是真有這個人,卻還被自己錯過,那豈不是要悔斷了腸子!
況且楚平身為關家的太上長老,那是和關雲飛的父親一起打下的基業,如今他還健在,自然也要為了關家的日後考慮,也要為自己難以逾越的‘九重天’這道坎打算!
楚平和關雲飛麵麵相覷,一時間都不知自己應該怎樣去做,是客氣禮讓,還是躬身行禮?亦或是不表以顏色?
如果對方真擁有神域修為,別說是躬身行禮,哪怕直接跪拜,也是莫大的榮幸,能跪拜一個神域強者,非但不會讓人瞧不起,不會降低自身身份,反而會讓自身的身份拔高一個層麵!
可在三人看來,眼前這人根本看不出修為幾何,這也就有兩個可能,要麽對方的修為低到幾乎一重天都不算,要麽就是實力通天之輩,不是他們所能望其項背的!
糾結中,關家二男一女見彼此都毫無表示,也就索性都沒動,畢竟對方的身份若是有蹊蹺,今日自己這一跪,日後可就要成為整個碎亂星海的笑柄了!
關笙即可起身,快步走到邢峰身前,周文慶也是滿麵的激動之色,一男一女,雙雙跪在地上,行大禮,對邢峰叩首。
邢峰看周文慶如釋重負的神色,風輕雲淡的道:“起來吧,先前既然答應過你前來觀看比武,隻要不是天塌下來,而且恰有閑時,我就不會食言。”
周文慶和關笙起身,簇擁著邢峰來到關雲飛三人所在的桌椅,看周文慶見到邢峰,竟然比見到他親爹還要禮讓,這也讓關雲飛三人內心一揪。
對於周文慶這個人,關雲飛也是有所了解,能算得上是天才,而且為人心性沉穩,毫不浮誇,做事也不是沒頭沒腦的人,至於下人周家家主之位的繼承者,如果讓關雲飛做出一個公平的選擇,那麽他的首選,絕對是周文慶!
可眼下這周文慶竟然如此的不淡定的給眼前男子跪地行禮,要知道,哪怕是周文慶見到自己,也僅僅是躬身而已,足可見,其中必然存在蹊蹺,莫不是周文慶在故弄玄虛?
可既然能做到家主這個位置上,很顯然,關雲飛也並不簡單,那些愣頭小子才會做出的冷嘲熱諷,他卻不會,因此他立即站起身,抱拳道:“這位想必就是侄女關笙口中的前輩了,在下關雲飛,現任管家家主。”
關雲飛做完了介紹後,微微側身,接著介紹道:“這位是我關家的太上長老楚平,這位是客卿長老陳楚紅。”
邢峰目光分別掃過三人,點點頭,並沒說話,算是見過了。
他的舉動讓楚平目光一凝,對眼前這沒禮貌的家夥生了意見,就要出言說什麽,可還沒等楚平說出一個字,關雲飛卻是輕輕伸手攔住了他,這才免得釀成禍端。
邢峰的態度的確很淡然,對他們,就像皇帝看太監一樣,這不能說邢峰狂妄,他們中修為最高了,不過是半步九重天而已,邢峰確信自己一個眼神,都能將對方打入輪回,能對他們點頭,已經是看在周文慶和關笙的麵子上,否則他們又有什麽資格講話!
“這位朋友,請上座!”關雲飛讓出了自己的作為,每一張玉桌前都擺放四把椅子,能讓賓客呈半月形落座,保證都能看到比武台上的一切。
然而桌子也同樣是分主次,很顯然,中間的一號位,可以睜眼瞧著比武台,不必側頭,這不僅能提供更好的觀看角度,同時也是一個人身份的象征!
對於關雲飛讓出自己的作為這一點,周文慶和關笙倒是沒多想,在他們看來,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陳楚紅也沒多說什麽,在最邊上的四號位坐下,可要做三號位的楚平卻是難以忍受,當即冷聲道:“這位,就算你不懂得主次之分,也要明白先來後到的道理吧?”
楚平的話是脫口而出,關雲飛並沒來得及阻止,不過他卻也沒想過要阻止,能從言語上對這個摸不清根底的年輕人小小的刺激一下,也算得上是進行了一次試探。對方究竟是龍還是蛇,還是蟲,隻要有所表現,也就能立即分辨。
邢峰聞言,突然側過頭,瞧了楚平一眼,與邢峰的眼神相對,楚平竟然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出,隻是血液並沒噴濺到邢峰身上,被一層看不見的隔膜所阻,而後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分解為無形,但鮮血卻是噴濺到了玉桌上。
包括關雲飛和陳楚紅在內的三人頓時大驚,周文慶和關笙也同樣大驚失色,但周文慶和關笙在乎的不是別的,是怕邢峰被激怒,自此擺手而去。
邢峰神色仍舊一如既往的淡然,他並沒多說,隻是對著玉桌吹了口氣,而表麵光滑有如鏡麵的桌麵,頓時掀起了一層碎屑,桌麵薄了三分,上麵楚平留下的血跡也被吹散於無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