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麽說似是冤枉了他,畢竟她開的這個天香樓,迄今為止都是花的莫習的銀子,這讓她的感覺很不舒服。
她攥了攥拳,又開始根據這一個月來的收入計算需要多久才能徹底償還欠款,然後脫離他,單飛。
不過莫習的確在做生意方麵很有一套,自己目前隻是摸到了冰山一角。
嗯,等把他的本事全部學光再單飛!
隻不知關於她目前的這個思路,他又會提出哪些不同凡響的見解。
她吐了口氣,忽然有些希望盡快的見到那個總是笑意詭譎眼神魅惑的家夥。
如此,也沒心思閑逛了,準備回到別院,守株待兔。
可就在她準備轉身之際,腰間忽然抵上一物:“別出聲,把銀子交出來!”
此處雖然冷清許多,然而亦有來往的人,所以隻要她大聲喊叫,還是會有人聽到的,隻不過想到盛京人似乎都習慣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沒準她這一喊,就連那幾個路過的都不見了蹤影。
然而這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
“這種地方你們還敢打劫?就不怕城隍廟神把你們抓走?”
“呸,少廢話!把銀子交出來!”
“嘿嘿,我們這是求施舍來了。在這種地方,你若是不肯把銀子施舍給我們哥倆,你才要小心下十八層地獄!”
她沒想到竟是遇到兩個匪徒,他們在身後將她擋了個密不透風,而前麵的人雖偶爾望過來,但在他們眼中,隻會覺得自己是在跟兩個人遊逛,關係還挺親密,結果視線又很禮貌的遊開去,然後竟是非常“善解人意”的遠避了。
無涯的民風,果真是,果真是……
“快點,大過節的,別逼咱們給你放血!”
抵在腰間的物件旋即又頂了頂。
“好,好,二位大哥別急,容我找找。”
說話間,已是翻找起來。
然而卻是翻了太長的時間,一邊翻,一邊喃喃自語:“怎麽回事?我記得就放在這,莫非是被偷了?”
“放屁!咱哥倆一直跟著你,哪個小賊能逃得了咱們的法眼?”
“別跟她囉嗦,動手!”
見四下清淨,一個匪徒忍不住的繞到跟前,伸手就要撕她的袖子。
“找到了!”洛雯兒一聲驚喜。
這匪徒就勢一瞧,卻見她手裏攥著的柱子樣的小瓶子,非玉非瓷非琉璃……這是,荷包?
然而也未及他細想,小瓶子忽然冒出一股霧氣,直直噴向他的眼睛。
“哎呀……”他捂住眼睛,倒退幾步,倒在地上。
身後的匪徒不明所以,正打算查看,怎奈洛雯兒趁他分心突然轉身,於是一股帶著香味的霧氣也噴進了他的眼睛。
“啊,眼睛,我的眼睛……”
二人霎時仆倒在地,慘叫連連。
其中一個試著睜開眼睛,準備查看自己有沒有瞎掉,結果又被洛雯兒補上一下,慘嚎更甚。
無涯人不愛見義勇為,卻喜歡看熱鬧。
遊人已被這邊的動靜吸引過來,但見兩個瘦巴巴的男子滿地打滾,而一個更為苗條的身著珍珠粉色素絨繡花小襖的女子正掄圓了手中的布老虎,挨個揍他們。
“好啊,竟敢打劫老娘,老娘今天這香水是專門給你們預備的。怎麽樣,滋味不錯吧?”
布老虎很快就被打壞,棉絮亂飛。
遊人已圍了一圈,津津有味的欣賞這團混亂。
“姑娘……不,奶奶饒命,奶奶饒命啊!”
二人跪倒,連連磕頭,涕泗橫流:“我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饒命,饒命啊……”
“哼!”
洛雯兒也打累了,將癟癟的布老虎往地上一扔。
其實她方才蠻可以“飛”走的,可是她心情不順,極其不順。縱使又想到了一條賺錢的路子,可是看到來往的人,要麽一家和樂,要麽男女恩愛,而她隻是一個人……
她想要走進這片熱鬧,然而眼前的溫馨卻像是一堵透明的牆,無聲卻是堅定的拒絕著她,仿佛知道她不屬於這個時空,所以注定孤獨。
於是不知不覺的就來到這片僻靜之地,或許也是一種逃避吧,可是這兩個人偏要惹她。
沒錯,她是準備了“秘密武器”,她也相信,即便用不上這武器,她也是可以順利脫身的,隻不過當時心裏壓著一團火,就是想爆發,於是……
“告訴你們,以後看到老娘,一定要退避三舍,通知你們所有做賊的人,都給我繞得遠遠的,否則……”
“是是是,小的一定告訴他們,小的謝奶奶不殺之恩!”
洛雯兒準備走了,可是腿忽然被抱住,轉了頭,正見一個匪徒努力的睜開一隻紅眼睛看她:“奶奶,解藥,解藥……”
什麽解藥?
洛雯兒懵住,然而很快明白過來,當即驚喝:“你還敢睜眼?”
匪徒急忙閉眼,卻不肯撒手。
洛雯兒想笑,隻是強自忍住。
她必須好好讓他們吃頓苦頭,上回那八文錢可依舊是她心裏的刺呢。
“這種毒,無藥可解……”
“啊?”
“不過……”
“奶奶請講!奶奶有什麽要求,但凡用得著小的的,小的縱然肝腦塗地,也在所不辭!”
“那倒不至於。”洛雯兒摸著下巴,一本正經道:“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毒,也是這個道理。如今,此毒發作凶猛,需徐徐解之……”
“怎麽‘徐徐解之’,求奶奶大發慈悲……”
“從現在起,一連三日,不得見光……”
二人立刻撕了衣角,拿布條把眼睛蒙上。
“不得睡覺,不得進食,隻能喝水。而且三日之內,隻能去一趟茅房,否則……”
“小的明白,明白!謝奶奶!敢問奶奶,還有別的交待嗎?”
“沒了……”
“謝奶奶!”
“謝奶奶!”
二人連忙你攙著我,我扶著你的去了。旁邊有好事的,還往二人手裏塞了根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