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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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雨後初情

再移目……

已被烘幹的敞袖暈著一大片淡淡的粉色,若不細看,根本無法發現。

她終於明白了大牛古怪動作的含義……抓撓是爬山,刨地是采藥,躺在地上,拚命蹬腿……當然,是故意醜化,這是說莫習會跌倒。

垂了眸,盯著碗。

忽的閉了眼,一口飲盡。

“誒,你怎麽喝了?糟了糟了,本公子今夜竟不能軟玉溫香抱滿懷了……”

千羽墨連連哀歎,冷不防被洛雯兒牽住袖子。

他立即意識到什麽,可起身已是來不及。

洛雯兒看著那道半尺長的傷口。

很深,不知是被什麽刮破的,隻不過浸了水,血是不見了,隻皮肉翻卷著,現出淡淡的粉色。

千羽墨若無其事的放下袖子:“不過是小傷,比起某些人斷了骨頭,自是養兩日便好了。”

“拿水來,熱的!”她垂著眸,低聲道。

他似是要說什麽,終是沒有說出來,隻端了盆,盛了熱水,放到床邊。

浸濕了巾子,小心的擦拭那道傷口。

莫習當真像是沒有感覺一般,又像是她處理的是別人的傷口,還在不停打趣,然而當她要摘掉那係在手腕上的絲巾時,他忽的臉色一變,當即按住了她的手。

迎上她的疑問,唇角牽出一絲生硬笑意,不過很快變得粲然:“這是我的護身符,不能擅動。”

護身符?

洛雯兒記得,自從認識莫習的那天起,他的左手腕就總是係著這樣一條白色的絲巾。隻是拿絲巾做護身符……

或許,是那個女人留給他的貼身之物吧?

她抽出手,拾起裁好的繃帶,開始包紮傷口。

千羽墨一見那神色,便知她是誤會了,可是……要他如何同她解釋?

屋子忽然變得很靜,隻能聽到地中的火堆在劈啪作響,然而亦是快熄滅了。

洛雯兒躺在床上,毫無意識的望著房頂,沒一會便覺得困了。

可是她方閉上眼,便覺有人上了床,立即轉了頭,警醒對他。

她也知道,這本就是莫習的地盤,她如此這般很有鳩占鵲巢之嫌,然而……

千羽墨很委屈:“屋裏隻有這處不漏雨……”

她立刻看向那堆忽明忽暗的炭火。

千羽墨默然。

然而就在千羽墨轉身準備離去的時候,她忽然聽到幾聲輕響,緊接著“滋啦滋啦”數聲後,火堆騰起一團煙,徹底熄滅。再看去,房頂不知何時多出三個小洞,雨水正如絲線般灌進來,恰恰澆在火堆上。

“莫、習!”

千羽墨“萬般無奈”的爬上床:“這回我可真是無處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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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雯兒終於可以離開小木屋,卻已是三天之後的事了。

暴雨初歇,夕陽斜照,一掛彩虹橫跨山間,分外明媚。

胡綸駕著馬車守在院外,車身馬身皆濺滿了泥漿,隻他幹幹淨淨的抱著鞭子,滿心玩味的瞅著門口。

但見二人相攜而出,頓時眼角一跳……主子好事得成了?

果真是打的這個主意!

天公也是作美,不過是五月,竟然下了這麽大的一場雨。當時主子的馬自個兒濕淋淋的跑回來,他就知道主子定是被雨隔在山中了。他本可以即時出發,然而想到主子的心思……生生的拖了兩日才來,反正宮中有英秋冉冒名頂替,還有長公主陪著下棋,那小臉蛋紅的,連手指尖都跟著染了胭脂似的……又因為大雨宣布罷朝,那些世家自是樂不得在家快活。而且主子的口諭一向由他轉達,也沒有人質疑。隻不過自昨夜,雨就開始漸漸的小了,他隻得來當這個破壞主子雅興的不招人待見的人,接他回去。

於是,他不禁羨慕郎灝……因為得罪了主子結果得了個隱身的懲罰。

唉,這是眼不見心不煩啊。

“慢點,小心濺到水……”

他看到主子扶著洛雯兒出來了……

嗯,這關係是不是有點錯位?應該是洛雯兒挽著主子的手臂,滿臉的討好加諂媚才對啊。

再一看……洛雯兒怎麽還翹著一隻腳?

他立即進行了合理而豐富的想象……主子霸王硬上弓了?還用力過猛?

瞧,洛雯兒的衣服都破了個大口子。

可主子一向不是個蠻橫的人物,而是柔情體貼,細心溫存……

難道是被洛雯兒下藥了?

眼角一跳,立即睇向主子……

果真,主子的臉色有些白,腳步有些虛浮……

這丫頭,看不出她還有這心思!不定預謀多久了呢,這不是逼著主子對她負責嗎?

我的主子啊,就算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就算是相思得解,心願得償,可也不至於這麽,這麽拚命吧?就跟餓了幾十年似的,身子要緊,身子要緊啊!

他卻是不知,千羽墨因為采藥跌傷,傷口又被水泡了,人也淋了雨,結果當夜便發了熱,隻可惜沒人去為他采草藥,隻能一味的硬撐著。所幸功力深厚,一時並無大礙。

胡綸自是揣著別樣心思,連忙跳下車要去獻殷勤,怎奈剛一邁步,就見主子把洛雯兒橫抱起來。

“放開我!”洛雯兒掙紮。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三日兩夜,即便你再表現得如何清白,在別人眼中,亦已經是我的人了……”

“莫習,你這個混蛋!你胡說什麽?”洛雯兒怒極:“放開我!”

千羽墨忽的腳下一滑,臉色頓變。

洛雯兒嚇了一跳,急忙撫向他的額:“你是不是又頭暈了?”

千羽墨閉了會眼,複睜開,看住她,唇角帶著一絲虛弱,卻不無欣慰:“若說你對我無情,誰又會相信呢?”

洛雯兒又怒。

“好了,別鬧了。”千羽墨語氣輕柔:“院子盡是水,路太滑,你的腳傷未愈,萬不能再跌倒。我抱你到車上便好,你若是不願意,不如換老吳過來抱你?”

洛雯兒立即保持安靜。

千羽墨的唇角便銜著一抹溫軟,緩緩的向院外走去。

胡綸自是不會討那個沒趣,隻不過……這個院子是不是太小了點?主子的步子已是邁得很吝嗇了,怎麽這麽快就到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