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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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1決勝今朝

他垂了眸,笑:“雲彩,你為什麽一定要把那東西塞到我的手中?現在這樣,不好嗎?”

“我不想看你這樣委屈自己,不想看你隻做個幕後英雄。你是個真正的君主。一個真正的君主,應該拿回原本就屬於他的一切!”

雲彩,這麽多年了,隻有你一個人這樣看待我,如此,我怎好辜負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若真有那一日,我會擁有這一切帶來的一切,那時的我,還是我嗎?

然而,依舊與她細心籌謀。

她不是這個時空的人,他早已知曉,就在與她醉酒的第一次。他知道她所來自的地方有許多他沒有見識過的東西,她清醒的時候,從不訴說,卻總會流露出不屬於常人的智慧。

這個科舉,怕就是那個地方的產物。

他與她根據她提供的雛形,一點點的完善,一點點的收獲驚喜。他引著她說出許多他感興趣的東西,一同融入那個不知相隔了多少年的時空。

然而無論多麽美好的設想,若是遇了那群世家的堅決反對,亦隻是紙上談兵。

於是便定下“哭”計。

堂堂國主,一個成年人,在朝堂上痛哭,實在有失顏麵。

“你也太不把我的名譽當回事了!”他憤憤然。

她隻瞥了他一眼。

他知道,她是說,他的名譽早已被自己糟蹋得不成樣子了,還差這一出?

一步步引君入甕,騙了世家的簽字畫押,雖不能保證絕對挾持,但好歹是有個限製。

然後便是暗地裏聯絡英秋冉。

這個小子,因為他在鬥香大會上的出色表現,對洛雯兒的絕對欣賞與欽佩,千羽墨自動把他列為危險物品。事實上,但凡男性,他就覺得危險,所以自從洛雯兒進宮,他就沒讓這小家夥在宮裏出現過,即便知道小家夥的相思病日益嚴重。

可是這回,洛雯兒點名要見他。

千羽墨很不樂意,可是洛雯兒那眼神就好像看出他有多小氣似的。

他不是小氣,他是……不,他有絕對的魅力,怎麽會懼怕一頭小梅花鹿?

於是英秋冉立刻出現了,帶著對長公主的美好憧憬與刻骨相思。

瞧,那兩隻閃動的眼睛跳的都是桃心。

然而即便明白他的心思,千羽墨依舊嚴陣以待,誰讓他的雲彩是那麽的招人喜歡?而且把千羽雪也叫來,擺在小家夥對麵,來分散他的注意力。

其實洛雯兒想到英秋冉這個人物,亦是因了鬥香大會。

這個青年雖然出身世家,但心性純良,頗有正義感。膽子雖小,但關鍵時刻可以爆出驚人的勇氣。隻不過凡事欠考慮,稍嫌魯莽,不過,或許恰是此刻所需的衝勁。

更何況有了長公主……有哪個男子不希望在自己心愛的人麵前一展雄姿?

而且,聽千羽墨說起英秋冉時,得知英若丞極寵愛這個幼子,卻又氣他懦弱,每每他有驚人之舉,英若丞那種古董性子,是說不出什麽表揚的話的,但心裏著實高興,而且現在還總是有意無意的跟人提起幼子在鬥香大會上的勇敢,神色語氣不無得意。

所以,若是用這樣一個人來打動墨守成規的英若丞……

英若丞仿佛被幼子一語擊中,神色定住,唯眸光閃動,好像從來沒有見過這個兒子般,緩慢而仔細的打量他。

尚靖見英若丞如同入定,頓覺大事不好,因為英若丞雖然因為固執苛刻而遭人詬病,可也就是因為他的嚴肅,倒讓人覺得他堅守正義,不知不覺的就以他為風向標。

這可不行!

尚靖臉色一黑,正待繼續言明,怎奈英秋冉霍然起身:“王上,不僅秋冉不甘心再做蛀蟲,這些個世家子弟,都再不願依附於家族而渾噩度日。我們希望有自己的理想,自己的前途,我們要用自己的能力來證明我們也不是無用之輩!”

話音未落,殿外已是傳來一片叫嚷之聲,像是呼應英秋冉的宣言,緊接著,一大群人闖進殿中。

侍衛攔截不住,一任他們跪了一地。

“王上,我們要參加科舉……”

“王上,請下旨……”

“王上,我們再也不願虛度時日……”

放眼一看,皆是各世家的子弟,李、蔣、馮、英的直係旁支的非嫡長子與庶出男子皆在其中,不僅有青年、少年,就連蔣元厚四十多歲的二叔都在其中,叫得比誰都響。

朝堂頓時一通大亂。

這四姓世家的家主臉色皆青紅不定……的確,他們不讚同進行什麽科舉,然而後院起火,這不是在打他們的臉嗎?

還有,這個小小的英秋冉,看不出來啊,兔子樣的人兒竟然還挺有號召力。他是怎麽聯係了這麽一大批人?他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這小子,挺有心計啊!

再看英若丞,雖然依舊仿佛發怔,可是那閃動的眼神,抖動的胡須,分明是對兒子的勇敢無限讚賞。

不過細想來,好像讓自己家族的人參加這個什麽科舉然後出來做官也沒什麽不好,大家都行動起來,還怕家族不壯大,不發財?而且換個角度考慮,眼下英秋冉當是已經打動了他那頑固的老爹,就算老頭子不發話,千羽墨在這種情況下自是要下旨,老頭子還敢抗旨不遵嗎?當然,他就是就坡下驢。他倒是“下”了,他們卻“騎”著,這不是把發達的機會讓給別人嗎?他們是不是瘋了?

麵麵相覷後,皆把希冀的目光投向千羽墨……王上,讓我們也“下驢”吧!

然而在這樣緊張的時刻,還有人能夠注意關注尚靖的臉色……因為除了四大世家,其餘世家的子弟也在其中,單單就尚家,無一人前來。

這究竟是該說尚靖治家有方,還是英秋冉的疏忽,亦或者……是尚夫人管理得法,以至於不僅尚靖膝下無有一子,更至於他家族裏的男丁都或死或病,難以為繼?

因為家主是需要有人繼承的,然而若現任家主沒有子嗣,就要從家族裏選出男丁,來延續家族的發展。

而尚夫人,又怎麽能讓自己攥了多年的寶貝落在他人之手?

一時之間,眾人有些看不清尚靖臉上變幻的神色……憤怒?悲哀?傷心?絕望?恐懼?

然而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尚靖一定會更堅決的反對實行科舉,否則,尚家一定會一落千丈。

縱然此刻有丞相的護佑,縱然他如今被眾人馬首是瞻,然而誰能敵得過時間?尚家無繼,衰敗已是定局。

於是眾人甚至開始暢想在沒有尚家的朝堂上,自己該是如何的春風得意,畢竟不管是否諂媚於尚靖,誰又受得了總是屈居於人下,看人的臉色來左右自己?

那邊,英若丞的樣子大概是想要親自請旨了,李佼、馮梁和蔣元厚自然要跟隨,因為總忤逆上意也不好,而且這個上意,還挺讓人歡心。

見到情勢愈發有利於己方,千羽墨與洛雯兒交換了下眼色……果真,若是隻讓平民參加科舉,這些世家定是有所顧忌,而且他們本就瞧不起平民,即便將來同是在朝為官怕也矛盾重重,那些平民的官員亦不好施展,況且他們一開始便要極力反對呢。而讓他們也參與其中,讓他們也得了利,他們又要如何叫喊呢?

尤其是這麽一來,尚靖便是飄搖在風雨中的孤樹,即便有丞相在背後撐腰,又能如何?

看著千羽墨的冷笑,洛雯兒知道,這些世家中,千羽墨最痛恨的便是尚靖表麵光風霽月,背地裏卻扇陰風,點鬼火,鼓動朝臣跟他作對,攬權弄權,更協助天朝掌控無涯。

而自己……

尚可頤對她的陰狠毒辣,此仇不可不報!

於是,尚靖微弱的反抗淹沒在群情振奮中,而且千羽墨又因為眾人的愛國之心報國之誌而一時“感動”,當場頒下一道聖旨……一改世家世代隻專管一部的舊規,待世家子弟科舉得中,可任選部門加入,進行磨練。當然,要經過本部尚書考核認定,方可吸納。

此舉又引起軒然大波。

世家把持各部近兩百年,早已根深蒂固,雖說各部為國家服務,然而在他們眼中,已成了自己的私有之物。當然,攥著寶貝,卻還要覬覦別人的好東西,還總覺得那邊山上的草比這邊長得茂盛,所以早就想向別的部伸手了。

可是拿歸拿,自己的東西卻不允許別人碰。結果這麽多年矛盾下來,還是各守各業。

而今忽然可以光明正大動別人的東西,而自己的寶貝亦要被他人染指,這……

不過他們很快發現此利大於弊,而且尚靖……哈哈,尚家還有什麽?禮部還不可著他們往裏塞人?

尚靖自是覺察到眾人的野心,且發現不用等他過世,尚家的基業就要被瓜分了,氣得差點吐血。

且現在眾人這麽興奮,有哪個會去管他的憤慨?馮梁還故作大方的歡迎他安排人進刑部,李佼則信誓旦旦,言尚尚書盡管吩咐,他一定把人手安置得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