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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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兩個王妃

尚可頤紅腫著眼飛快的出現在千羽翼麵前。

她鬧了一天,原本穿戴好的華服,精心描畫的妝容,此刻皆是一塌糊塗,然而想到這個朝思暮想的男人,她名正言順的丈夫,她獨守空房五載換來的重逢,她根本來不及梳洗換裝,就急忙趕來。

看著那個日思夜想的男人,雖然那一頭紅發令她陌生,可這畢竟是她的男人。

她看著那個站在台階上的男人……

他,回來了……

“王爺……”

尚可頤一跺腳,就要紮進那個寬廣厚實的胸膛。

“雯雯是不是回來過?”

一聲嚴厲的質問止住了她前奔的腳步,波湧的情懷。

雯雯……

雯雯是誰?

她眨巴著淚眼,好容易想起一張巴掌大的臉,慘白的臉色……

雯雯……

叫得真好聽,隻可惜那個女人,怕是早已被千人騎萬人跨最後喂了野狗吧!

想到當時的決斷,她很是快意,隻不過千羽翼現在的緊張她不喜歡,很不喜歡!

憑什麽夫妻重逢,他問起的卻是那個賤女人?

本想遮掩過去,但是他這樣問了,又不好蒙混。

她眸光一閃,端起平素的架子,然而亦不失女人的溫順體貼:“王爺說的是誰?自打王爺離京,這五年來,府中隻是年節時才有人走動,妾身亦偶爾回娘家探望,實不知這個雯雯所指何人……”

見千羽翼眯了眸子,她作勢思考了片刻,猶豫道:“若說府中來了什麽妾身不認識的人……妾身記得是王爺離府不久,有個女人找上門來……”

眼見得千羽翼攥緊了拳,她又仿佛無意說道:“當時跟她一同來的,還有個男子……”

男子?

不用發問,千羽翼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千羽墨。

他們那個時候就在一起了?怎麽碰到的?早就相識?對了,雯雯曾經在宮中住過一段時間,莫非……

可是雯雯知道他與千羽墨的關係,又怎會……

被脅迫?既是被脅迫又為什麽回來找他?千羽墨的主意?他是什麽打算?

早知如此,自己當初就不該帶她回來,他對那個像狐狸一樣的人早有忌憚,可是為什麽,為什麽……

他的腦子一團亂,到最後,他隻知道,雯雯回來找過他,她的心裏是有他的。早知如此,他就應該留在府中等她,也不至於……

可是當時,她怎麽會突然失蹤?她的確是遭遇了暉國的五行魔功,難道是……

他眼睛一亮,拳隨即一緊。

莫非是千羽墨,他想得到雯雯,於是就製造了這樣一種假象?否則,遭遇五行魔功,根本不可能生還。而且依他一國之主的能力,弄出這樣幾個以亂視聽的人並非難事。可是自己,自己怎麽就……

見千羽翼忽然凝成一副雕像,骨節咯咯作響,尚可頤有些害怕,然而她深知,點到即止,於是不再多言,擺出身為王妃更是身為女人的得體溫柔之態……娘說,隻要男人得了女人的身子,就不會再對這個女人冷冷冰冰,而是疼愛有加,那麽……

“王爺,時辰不早了,王爺又遠途勞累,妾身服侍你……”

“大將軍,怎麽不說一聲就走了,害得妾身被王上好一通埋怨……”

耳邊忽然傳來一個嫵媚而慵懶的聲音。

尚可頤眼角一跳,旋即轉了身……

一個女人,一個有著彩色頭發的女人,即便夜色濃稠也淹沒不了她的光彩,即便紗燈耀眼也掩蓋不了她的璀璨。

她隻帶著一個侍女,卻仿佛擁有著前呼後擁的儀仗,施施然而儀態萬千的走來,下巴微抬,驕傲而妖冶的嫵媚便自眼尾,自唇角,勢不可擋的流淌下來。

這便是雲裔的聖女,夏語冰?!

她還是……他請上賜婚的新王妃?!

一時之間,隻覺有兩道冷光似刀片一般自眼中飛出,直插向那雙勾魂攝魄的美眸。

可是人家仿佛根本沒看到她,徑自走到千羽翼身旁,親昵的挽住他的胳膊。

奇怪,方才他渾身還繃得緊緊的,可是她這麽一碰,竟一下子鬆懈下來,而且勾了唇,斜睇向身邊的女人。

賤貨!

尚可頤心中怒罵,上前一步。

然而此刻,千羽翼就在旁邊,她自是不能像對洛雯兒一樣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於是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同樣微抬了下頜:“這位是……”

人家站在台階上,她立在台階下,如此的“仰視”,倒似崇拜。

尚可頤立時覺出不妥,然而更為不妥的是,人家現在紅衣妖嬈,姿容嫵媚,而自己卻是蓬頭垢麵,衣物散亂,甫一照麵,就輸了一層,簡直是……

可她現在又不能回去更換梳洗,於是便拿出屬於王妃的派頭,打算從氣勢上壓倒對方。

然而人家根本不懼,因為那也是一族聖女,相比於她這個說不上是第幾等的郡主,夏語冰才是萬人之上。

尚可頤心裏的鬱氣越積越重,偏偏那二人自打對上眼就開始眉目傳情,根本就無視她的存在。

她忍了又忍,終於決定暫時放下架子,委屈的喚了聲:“王爺……”

仿佛此際才想起她,仿佛此際才看到她,那二人齊齊暼過眸來,那居高臨下的架勢頓令她覺得自己變得無限的小。

“這位就是尚家的郡主吧?”夏語冰微點了頭,語如和風。

尚可頤便憋了口氣,什麽尚家的郡主?她是千羽翼明媒正娶的王妃,你算什麽東西,竟敢這樣跟本宮說話?

然而夏語冰隻問了這一句,便搖著千羽墨的手臂:“阿翼,冰兒累了,你陪冰兒休息去吧?”

說著,便挽著千羽翼要往綺夢居走。

“站住!”尚可頤怒不可遏,以至於她根本沒有看到,千羽翼的腳步紋絲不動,身子重新繃緊起來。

夏語冰好笑的睇向她,就好像她是戲台上的小醜。

尚可頤怒火熊熊,真恨不能將眼前這個女人撕爛,再狠狠跺入地下。

然而爭風吃醋或是大打出手的女人最讓男人討厭,就算要收拾這個賤貨,也得趁她落單的時候。

於是她擺出受過優良家教的貴婦派頭,盈盈道:“王爺,按理,夏姑娘尚未過門,若是住在一起,總歸不合禮法,傳出去也讓人家笑話,將來怕是要看輕了夏姑娘。所以妾身已經為夏姑娘準備了映月軒,就委屈夏姑娘幾日了。夏姑娘,本宮禮數不周,還請多包涵。以菱,你領夏姑娘……”

“可是冰兒和阿翼在一起習慣了,阿翼若是不在身邊,冰兒睡不著啊……”

尚可頤聽得太陽穴直蹦,轉瞬又聽她驚喜道:“不若阿翼跟冰兒去映月軒……阿翼,王府好大,又這麽晚了,冰兒害怕……”

她整個身子都貼住了千羽翼,看似軟語撒嬌,可是唇瓣時不時的碰著千羽翼的耳垂,仿若親吻,而胸前的豐挺亦是在他胳膊上揉來蹭去,那句不斷重複的“好不好嘛”,簡直就像母貓發|春。

尚可頤實在看不下去,袖子一甩,帶著人憤憤離開。

待人走遠,夏語冰方停止撒嬌,看了眼身後緊閉的門,又睇向千羽翼,目光挑釁而嫵媚:“怎麽,這就是你們幾度春宵的地方?”

這個“你們”,當然指的不是他與尚可頤。

“誒,”夏語冰重新貼了上來,妖嬈的斜睨他:“她,比得過我嗎?”

千羽翼終於緩緩轉了眸,看住她,黑眸冰冷。

“呦,別用這種目光嘛,”夏語冰刮了刮他的麵皮兒:“怎麽,見了老情人,舊情複燃了?”

“不,你本來就沒忘了她嘛……”她斜飛了眼風,挑逗又威脅:“怎麽,還沒找到破解獨情蠱的法子?你可要加緊呢,否則老情人飛了可怎麽辦?我看你那個弟弟,可是很著緊她呢……”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忽的勾唇一笑,緊接著她的腰間一緊,整個人便貼住了他。

腰下,是他火熱的堅挺在蠢蠢欲動。

她有些呼吸急促,指尖有意無意的勾畫他裸露的胸膛,眼底流媚的盯著他的邪笑,不自覺的流出一聲嚶嚀。

千羽翼橫抱起她,轉身踢開了雕花的門扇。

月光下,綺夢居三個字反著清冷的光。

夜蟲,四起。

==========

“雯雯……”

洛雯兒正穿過一條花徑,就被突然躍出的一個人攔住,一把抓起她,拖進旁邊的一處密林。

她自是知道這個人是誰,可是未等逃開,人已是被他圈進懷抱,灼熱的呼吸落在頸間,帶著痛意。

“雯雯,我都知道了……”

嗯,你知道什麽?洛雯兒無聲反抗。

“你受委屈了……”

反抗一滯,繼續。

“是他設計擄走了你,他騙了你。雯雯,你別怕,我會帶你走……”

“你在說什麽?”

洛雯兒終於掙開了他,可千羽翼轉眼又撲了上來。

“他慣會騙人,從小就是,你雖聰明,但絕不是他的對手。我也不是,可是這回……”

他忽然語氣一頓,頓令洛雯兒警醒,然而他繼續快速道:“不過你別怕,我一定會帶你走,你先忍一下……”

“帶我走?那你的新王妃怎麽辦?”

“我……”千羽翼語塞。

洛雯兒冷冷一笑,掙脫了他,轉身欲走。

人一下子被抓回來,用力按在樹上,人也壓了過來,眼底滿是怒火,嘲諷,和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