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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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6他是你的

“是不是奇怪我怎麽什麽都知道?”

她嫣然一笑,修長的頸子徐轉,於是洛雯兒便清楚的看到她頸側的一點桃瓣。不止一點,而是迤邐而旖旎的流入衣襟,鮮紅而刺目。

似乎,已經不用再附加任何說明了。

千羽翼,如今你是把她當成了誰?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雲裔一族一向避世而居,可是如今,聖女不僅入了世,還成了你的女人,你的魅力真大啊!

目光停留在那高聳的點染桃瓣的峰巒……這定是不能被一手掌控的豐盈吧?

於是,輕輕的笑了下。

夏語冰似乎發現了她的注視,仿佛很不好意思的捋了縷頭發,放在一側,拿手指卷著。然而那桃瓣若隱若現,更見招搖。

她“羞赧”了一會,望著遠處的林木,長長的歎了口氣:“因為他都告訴我了。他的確曾經想過你,找過你,可是……這世上最不可靠的就是誓言,尤其是男人的誓言!”

“不過你畢竟是他第一個女人,也讓他念了那麽久,還差點丟了性命。所以,我琢磨著怎麽也得看看你……”

語氣頗有崇拜之意,然而神色卻是顯而易見的“不過如此”。

的確,一切的一切,也不過如此。洛雯兒心想。

“隻不過這些年,我們一直在一起,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無論是休憩還是作戰,他……已經離不開我了,無論走到哪都要帶著我,否則……”媚眼一勾,捂唇一笑:“男人那點事兒,你不會不知道吧?”

洛雯兒也笑,她記得千羽翼曾經說過,以後無論去哪都要帶她在身邊,他的身邊果然少不了女人,隻不過,是另外一個女人。

她覺得自己應該走了,她也果真這麽做了,然而……

“等等,”身後有聲音傳來:“你就不想說點什麽嗎?”

好像今天你們夫妻倆攔住我,都是想跟我說點什麽吧?而我,我有什麽好說的?祝你們幸福?

哦,對了!

她從懷中掏出夜靈星,在拋出的瞬間,仔細的摩挲了一下它的瑩潤。

在無數個不眠之夜裏,在無數個想念他的日子裏,她無數次的摩挲著它,珍惜著它。

然而卻毫不猶豫的拋過去……在即將離手的瞬間,她想,她應該是有一些留戀吧?留戀那些過往,留戀那段歲月……

然而這一切,都在那隻嫵媚入骨的柔荑接住它的一瞬停止了。

或許,上天就是這麽決定的吧,否則她遇了他三次,怎麽都想不到要將夜靈星還給他?

原來,霍嘉所謂的由他親自告訴她原來是這麽段因由,那麽這個珠子交給誰,還有什麽區別嗎?

“它是你的了……”

她頭也未回,向前而去。

“是‘它’還是‘他’?”

耳邊傳來夏語冰嬌媚的戲謔,不無諷刺。

然而那個遠去的人,不顧,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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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語冰看著她漸漸消失的身影,不由自主的攥緊了手中的珠子。

奇怪,這個女人的心思,她竟是丁點感覺不到。

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

她盯著眼前空落落的小徑,聽著花葉窸窣,眉心不禁越攢越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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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雯兒從老太妃那回來,因為驕陽似火,又被那二人輪番轟炸,再如何想要維持鎮定,都是艱難。

她在延福宮坐了許久。

延福宮因為老太妃的身子和年紀,沒有置冰,所以火爐似的,即便開了窗子,依舊憋悶。

老太妃見她熱得臉通紅,又時常走神,還以為是中暑了,差點請禦醫過來。

她急忙推辭,老太妃便笑:“看來年輕人是半點分離不得的,我也不留你,快回去吧,省得墨兒一會又要到我這要人!”

她紅著臉跑出來,延原路回去時,格外留心是否有人堵截。她心裏有些納罕,平日裏自己身邊都不曾斷了人,可是自從千羽翼回來,千羽墨就放鬆了對她的“管轄”,按理,他應該愈發緊張才是,可是為什麽……

如今,不僅是千羽翼讓她看不明白,連千羽墨都讓她難以理解了,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個狀似迷路的夢,無論怎麽走,都是錯。

她望向那條彎曲的小徑……

日光微斜,可她卻覺頭暈目眩。

難道真的中暑了?

她摸摸額,努力清醒,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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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人見她回來了,均無聲行禮,然後各忙各的。

洛雯兒打量這座宮殿……她不喜歡這裏,雖然它富麗堂皇,但依舊是個籠子,隻不過這裏有他……

她說過,她要陪著他……

而且,雖然不喜歡,可是過了這麽久,經曆了這麽多事,她好像成了這裏的一磚一瓦,一花一木,成了不可或缺,而她也不能缺了這一切的一部分。

驀地,那人的一句“我帶你走”炸響耳邊。

可是,他能帶走她嗎?不僅因為她對這座宮殿的主人許下的承諾,而是……他說的或許沒錯,她,舍不得這個人……

曾經有人,說要永遠守在她身邊,那時的她,也曾說,隻要他不變,她就不變。

原來,他們誰也沒有做到。

原來,她真的沒有什麽好埋怨的。

原來,她不過是成了自己曾經最痛恨的那種人。

原來,這種兩端為難,怕被發現,又不得不麵對的滋味真不好受。

季晴川,當初你是否也曾這般糾結?

她苦笑,抬眸,習慣的尋找那個雪色的身影。

仿佛每每疲憊,每每無奈,隻要靠著他,就可以放下一切,輕鬆自在。

他亦如此。

在過去的日子裏,每每遇了阻礙,每每苦尋出路,二人就是這麽彼此慰藉,並肩而立,遙望斜陽,默然無語,然而,此意已在不言中。

而這一刻,夕陽正紅。

而他們,好像許久,許久沒有卸下一切心防,安安靜靜的在一起了。

走進偏殿,慣常停留的荷花榻上不見他的身影,龍案上奏折批了一半,有一本攤開著,上麵隻寫了半行飄逸雋秀的字,蕉葉紋素池端硯內墨跡已幹。

看來人已經離開了很久。

洛雯兒盯著那在過殿的風中輕輕翕動的紙頁,又望向門口……人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