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君有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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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4冬去春來

正月十五,寅時,悅仙宮。

“嫂子,給我穿上紅嫁衣吧……”

“這衣服很重,萬一……”

“我總是要出嫁的,我希望,不論如何,我都是最漂亮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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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辰時。

洛雯兒立在千羽墨身邊,望著遠去的儀仗。

雪雪,你心裏的希望,會實現嗎?

你的希望,是他,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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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五,申時。

千羽雪坐在馬背上,雖顛簸,然而隻要環緊了身前的人,便會覺得平穩,安然,因為幸福,就在她的懷中。

她回望那漸漸變小變朦朧最終消失的儀仗……

王兄,嫂子,我走了。

請原諒雪雪不夠深明大義,其實我覺得,你們都不希望我深明大義。

雪雪真開心能有這樣的王兄,嫂子,若有來世,雪雪仍願意做你們的妹妹……

王兄,嫂子,祝你們幸福……

你們一定要幸福!

雪花飄進眼中,有一點涼,有一點澀,仿佛是那個大男孩送別的淚光……

她閉了眼,感受那穿透後背響在耳邊的心跳。

秋冉……

你也要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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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五,申時。

無涯送嫁的人馬發現一個不明人物截走了他們的長公主。

這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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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三,酉時。

洛雯兒立在珊瑚長窗前,向外眺望。

冬天日短,天已黑了,風更寒,卷著雪花飄飄而來。

眉睫已覆了霜,卻是一瞬不瞬,隻盯著那在梅林裏狂舞的身影。

“郎灝,你個混蛋!混蛋——咕嘟咕嘟……咳咳……”

罵一句,喝一口,自三天前,自那惱人的笛音消失後,他們未來的丞相就開始學喝酒了,隻是鍛煉了三日,絲毫未見長進,還是喝一口,嗆一陣。

卻是不醉,隻歪歪斜斜的在梅林裏畫圈,狀似舞蹈。

然而又如何說他沒醉?他拎著酒壺,罵完郎灝,時不時對天吼一句:“王上,秋冉很難過,很難過啊……”

自從郎灝走後,英秋冉就從悅仙宮外轉移到碧遲宮外。洛雯兒知道,那是因為千羽墨是千羽雪的王兄,是長公主最親近的人,他來到這,能更近的感受到心愛的人的氣息。而且,縱然是個靦腆的孩子,對千羽墨卻也不隱瞞心事,此刻,他需要宣泄,需要理解,需要有人傾聽。

隻是……

肩頭一沉,是千羽墨為她加了件銀緞披風:“累了吧?”

“阿墨,在你心裏,你希望雪雪……是他,還是他?”

其實她知道,在千羽墨心中,無論是郎灝還是英秋冉,千羽雪都會很幸福,然而,無論是誰,結果,都是一樣……

而恰在此時,英秋冉在向王上訴苦之後旋即飆出一聲“混蛋”。

千羽墨輕笑,環住了身前的人,下頜抵著她的發心:“你說他這會罵的,是我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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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過後,雪又下了幾回,卻是漸稀漸薄,終於變成了星星小雨,於是春天便來了。

仿佛是一夜之間,催開了滿樹的新綠,桃、杏、李爭先恐後的占領枝頭,經曆了嚴冬,開得更加鮮豔。

的確,不經風霜,哪得傲骨寒香?

隨著春天的到來,屬於冬天的暗湧與凜冽開始漸漸消退了,一切都生機勃勃起來,伴著擋也擋不住的溫和又略帶倔強的風吹進朝堂,吹進朝陽殿。

洛雯兒看著站在禦階左側最前方的內閣首輔英大學士。

一襲絳紅官服,腰纏玉帶,雖單薄,但肩背筆直,仿若新新出爐的寶劍。此刻,他眉微斂,眸微垂,正在凝神諦聽大臣的奏報。

那等專注,那等嚴肅,就連那些世家老臣,也不免暗自點頭。英若丞就更不用說了,微有佝僂的背因了這個兒子,正在日漸挺直。

今日的英二公子,就像被狂風梳理過的柳樹,即便折枝斷葉,然而更見蒼翠,又如同殿外那冉冉升起的朝陽,暖融而剛烈。

她收回目光,不期然的對上千羽墨的視線。

那眸底有著同樣的欣慰,是專屬於他們的心有靈犀,然而亦有惱怒,有警告,有威脅。因為無涯國主堅決不允許她將心思放在別的男子身上一點點,目光也不能多停留一分分。

於是她亦斂眉垂眸,束手而立。

於是餘光又瞥見那人笑了,後背因為“憤怒”而與寶座欠開的縫隙此刻重新合攏。

人歪歪的靠著扶手,指在上麵無意的輕叩著,得意的樣子直令人恨得牙根發癢。

下了朝,千羽墨依舊得意的攜洛雯兒回宮,因了她的“不老實”,打算予以“懲罰”。

洛雯兒好容易掙開他:“快別鬧了,我去看看盼雲回來沒有……”

“我怎是在鬧?我是認真的……”

她在懷裏扭來扭去,已是勾起了他的火,他迫不及待的要把她按倒床上喝湯吃肉。

“好吧,等我回來再說,否則,你也不希望我……嗯,不夠專心是不是?”

見她一個勁往門口瞅,千羽墨恨恨的咬了她一口:“我發現你對別人比對我好……”

看著他的沮喪,洛雯兒隻覺好笑:“好了,別鬧脾氣了。你累了一上午,快去歇一會……”

千羽墨依舊不高興,冷不防兩頰多了一雙小手。

洛雯兒掐著他的臉,一邊揉一邊努力往上提著唇角:“別不高興了,乖乖到床上等著我,我一會就回來……”

這話千羽墨愛聽,卻依舊繃著,隻點了點嘴唇。

洛雯兒便翹了腳輕碰一下,怎奈被他攔腰摟住,親了個幾欲窒息。

千羽墨強忍著足以焚身的烈火,吻著她的耳珠,啞聲道:“寶貝,快回來……”

洛雯兒點點頭,轉身就跑出了門。

千羽墨飛快將礙事的衣物都脫去,光溜溜的鑽到被子裏。

想想又不對,又跑到衣櫥裏親自挑了件半透明的中衣穿在身上,特意隻係了一半的衣帶。

重新回到床上,擺了個誘惑的姿勢,再扯了扯領口,使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然後隨手拾了本書,將長發撥到身後,隻留了幾縷搭在胸前,自認極致風流,魅力銳不可當。

心思自然沒法放到書上,沒拿倒就已經不錯了,眼睛一下一下的溜著門口,專等那個纖柔的身影出現他好露出顛倒眾生的笑,一定要將她迷得七葷八素,夢遊似的撲上來,任他予取予求。

窗外,幾點翠綠正在搖曳,送來淺淺花香與鳥兒的啁啾。

春天真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