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哥顯得一愣,問道:“老二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以你們八個人的力量還不是冷龍上人的對手嗎?”
姓安的白衣人歎道:“事實確實如此,隻不過裏麵還有一些細節。”
接著,他便把事實的經過細細的訴說了一遍,最後他說道:“迦旃林提雖是幫了我們,但是動機恐怕另有原因,具體是什麽,由於他先行走了,也隻有以後才能知道。”
那位大哥聽罷之後,並沒有立刻表態,而是沉默了一會兒,方才說道:“如今的長安城內,可謂是風雲際會,各路難得一見的高手齊聚這裏,抱有的機心也是各不相同,你們日後一定要格外小心,沒事的時候,不要隨便出入,盡可呆在這裏。嗯,此處有金姑娘照顧,應該不會有什麽意外。”
以姓安的白衣人為首的“昭武神兵”,聽了那位大哥的話之後,不約而同的答應了一聲,隨後,便又有一個女子“吃吃”一笑,並且嬌柔的說道:“康先生太抬舉玲瓏了,賤妾隻是北裏的一個歌妓罷了,哪裏有什麽本是維護各位大爺周全。”
姓康的那人也笑道:“若是別人也許我還會相信,至於你董玲瓏嗎,打死我都不認為你說的是真話。”
那個叫做董玲瓏的女子嗔道:“康先生是在說賤妾言不由衷嗎?”
姓康的那人歎道:“咱們相交都這麽多年了,如果我不了解你的本事,怎會將這幫兄弟心甘情願的托付給你?”
董玲瓏笑道:“誰和你咱們咱們的了?聽著怪親熱的,話可得說清楚,要不然你的一幫兄弟還以為是怎麽回事呢?”
姓康的那人歎道:“在兄弟麵前,你也還是老樣子,一點都不顧及我的臉麵。”
董玲瓏收住笑聲,歎道:“你這人什麽都好,就是不能開玩笑,和你呆在一起,悶也悶死了。”
姓康的那人沒有去接話茬,而是對著其他人說道:“明天夜裏,大塚宰安排我去辦一件事情,你們在這裏好好的呆著,萬事有她應對,隻要不跟著亂摻和也就行了。”
姓安的白衣人問道:“是什麽重要的事情?用不用得上我們幾個?”
姓康的那人答道:“人手已經夠了,除了我之外,還有獨孤楷等人,如果沒什麽意外,事情應該會辦得很順利了。”
董玲瓏在一旁好似擔心的問道:“你不是和獨孤楷一向不和嗎?這一次宇文護把你倆捏合到一起去辦事,能行嗎?”
姓康的那人沉吟了一下,說道:“獨孤楷雖然與我不和,但是他並非不識大體,況且明晚的事情至關重要,如果辦好了,自是沒的說,可一旦出現了紕漏,定然會引起大塚宰的不滿,我想他該不會不識好歹吧?”
董玲瓏歎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唉,你看我都操的是哪門子心啊!別人不知道,你的兄弟們可都了解,康居南如果想要辦成一件事,除非天王老子下絆兒,否則沒有他辦不成的。”
這時,姓安的白衣人在一旁笑道:“看來董姑娘對大哥的了解程度,比我們這些隨他出生入死的弟兄還要深,難怪大哥有事沒事便總提起你,說你乃是北裏花魁,不但容貌了得,更是玲瓏八麵,善解人意。”
董玲瓏笑道:“他真的那麽說過我嗎?我可不太相信。”
精舍房頂上的迦旃林提聽得出,姓安的白衣人剛想說話,卻被康居南打斷,隻聽後者淡淡的說道:“咱們閑話少敘,我的兄弟們都折騰了大半夜,已經很辛苦了,董姑娘能否先把他們安置好了,我再陪你說話?”
董玲瓏嬌笑一聲,隨口說道:“還沒怎麽樣呢,就嫌賤妾麻煩了,看來我沒相信你那兄弟的話便是對了。”
她說完之後,便朝著院內喊道:“月娘,你來一下。”
沒過得一會兒,迦旃鄰提便聽到了底下傳過來月娘的聲音,隻聽她急慌慌的問道:“姑娘什麽事啊?院子裏又來了不少的客人,大部分是衝著您來的,這會兒正亂著呢,別的人尚且罷了,其中還有馮主薄,他都等了半天了,一個勁兒的找姑娘,如果您再不露麵,我看他十有八九會生出事端,您看我該怎麽應對?”
董玲瓏答道:“你先把這幾位帶到後麵的小院,一定要安置的妥妥當當,如果有人問起來,便說是我老家來的親戚,切不可亂說。”
接著,迦旃林提聽到她冷哼一聲,說道:“至於剛來的那些登徒子,便讓他們去等吧,姑娘我現在可沒有空閑。”
月娘嘴裏嘟囔了幾聲,似乎有些不滿,不過,至於說了些什麽,迦旃林提卻沒聽清。
隨後,迦旃林提又聽到董玲瓏不高興的說道:“我讓你這樣做便去做,至於馮主薄問起來,就說我身子有恙不就完了嗎!”
月娘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道:“那好吧,我這就按著姑娘的意思去辦,您這幾位請隨我來!”
迦旃林提聽得出,這位鴇兒月娘似乎和董玲瓏並不怎樣和諧,隻不過由於某種原因,她不得不順從於董玲瓏而已。
月娘帶著姓安的那些白衣人走後,董玲瓏生氣的說道:“這個月娘真是越來越不知道好歹了,平日裏我沒少了給她錢財,她不擔不知到報答,處處還和我執拗,若不是礙著劉番,我真想將她攆走。”
康居南低聲歎道:“劉番和我相交多年,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你切不可得罪了他。”
董玲瓏冷笑一聲,說道:“你現在想起交情來了,可是,在你和我胡天胡帝的時候,你怎不想這些呢?”
康居南默然,董玲瓏一見他不說話,便接著說道:“你這人啊,從來都是嘴上說的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誰也不知你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當年劉番讓我在這裏開著樂坊,我為了對得起他,一直是守身如玉,可是,自打你來了,也不知怎的,我竟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一般,死心塌地的跟了你,唉,我們都好了這麽多年,可他卻還一直蒙在鼓裏,也一直把你當做親兄弟,若論念交情,我看他可比你強多了。”
康居南聽她越說話越多,連忙幹咳兩聲,岔開話題說道:“剛才月娘說,有個馮主薄在院子裏等你,他是什麽人,看來和你挺熟稔啊!”
董玲瓏嬌笑道:“他是什麽人和你有關係嗎?”
康居南吃了個癟,便幹笑兩聲,順嘴說道:“如果他也是你的入幕之賓,不就和我有關係了嗎?”
董玲瓏一聽這話,禁不住嗔怒道:“你給老娘滾出去,老娘不想再見到你。”
康居南見她動了怒,知道自己的話重了,於是打圓場說道:“我隻不過是開了個玩笑而已,你怎的還當真了?我倆在一起都這些年了,你對我是何等的心思,我能不明白嗎?好好好!剛才權當我放屁,這行了吧!”
董玲瓏怒色稍霽,長出了一口氣,白了一眼康居南,說道:“其實那個馮主薄就是賴哈摸想吃天鵝肉,有事沒事的總往我這跑,為了不得罪他,有時我也對他和顏悅色了些,稍稍順著他說話,可是,這個馮主薄竟然信以為真,整天惦記著讓我從了他,說起來可真是好笑,有幾次,他竟然說要娶我過門,簡直是在做夢。”
康居南笑道:“看來這個馮主薄倒是一個情種,若能遇到這樣的人,也真不容易。”
董玲瓏輕蔑的說道:“情什麽種啊?如今他的妻兒就在城北的一處郡邸中,大老遠的來看他,可他還往這跑,若然世間的情種便是這樣子,我看還是絕種了的好。”
康居南歎道:“其實男兒三妻四妾本屬平常,你也用不著這麽生氣。”
董玲瓏怒道:“什麽男兒三妻四妾本屬平常,在我的老家••••••”她說到這裏,忽然間意識到自己說走了嘴,連忙收口,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康居南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搖頭歎息了幾聲之後,接著又問道:“這幾日,宇文訓還來糾纏你嗎?”
董玲瓏媚笑道:“你問這幹什麽?那小子年紀輕輕,風流倜儻,而且又出手大方,我瞧他很是不錯。”
康居南淡淡的說道:“其實也沒什麽,隻是不希望他知道我倆的關係。”
董玲瓏歎道:“看著你說話的表情,就知道你是一點都不在乎我,虧得我對你的一番心思,唉,真不該•••••••”
房頂上的迦旃林提此時聽得頗感沒趣,心道:說來說去,也沒什麽正事,看來我還是早些離去,等到了天一亮,我還得去找冷龍上人呢。
他剛想離開,忽聽前院有人大聲喊道:“劉爺駕到!”
精舍裏麵的董玲瓏連忙對著康居南說道:“劉番來了,你需不需要躲一下?”
康居南淡淡的說道:“我們又沒做什麽事,怕他作甚?況且我猜他此時早就爛醉如泥了,你隻管呆著,萬事有我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