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運走在陌生的街道上,看著馬路兩邊那些在他看來落後陳舊,色彩單一的霓虹燈,來來往往的男女,穿著當時最時尚的服裝,反而是他在別人眼中更是一個異類,就像是路人在看著正在進行行為藝術的人,目光中透著新奇、探究還有一些譏笑和畏懼,人的心理就是這樣的複雜,無論是哪個朝代,哪個時期,都是如此。
莫名其妙地就來到了二十幾年前的香港,程運不得不感歎:“二手貨真心不能亂買呀!”
說起來,他也很鬱悶,不就是買了一個二手筆記本電腦嗎,要不要玩的這麽驚悚呀!淘寶上淘來的,很新的機子,性能強大,配置也好,才三百塊。這個價格令他十分心動,大學時候買的二手台式,還是那種大腦袋的顯示器,前任就用了幾年,到他手中又是四五年的光景,性能早就不行了。
莫說是當前的熱門遊戲、高清電影,就算是掛上企鵝,再放個歌曲,網頁都打不開了。能用這樣的電腦,也可以看出他的日子過得怎麽樣了。
程運父親早逝,老娘一個人將他拉扯大,他也用功讀書,是周圍人眼中的好學生、好孩子,他的名字經常出現在其他家長教育孩子的過程中。以優異的成績讀完初中高中,好不容易高考結束,考上了名牌院校。結果老娘也是幾年勞累,倒了下來。
孑然一身,程運一邊打工,一邊努力學習,過著清苦的日子,就為了畢業之後,找個好工作。結果誰能想到,他名牌大學物理專業畢業,卻隻能找到一份商場中的銷售工作。
這些年來,他基本上都是老老實實學習,交際能力也就是一般,沒有什麽出眾的才能,也沒有什麽出眾的能力,銷售這份工作做的可想而知,雖然努力學習,還是在不久之後就被辭退。
而後輾轉幾年,換了還幾分工作。原本還有幾分名校大學生的自傲心裏的他被殘酷的現實打醒,相處了兩年的女友也投入了別人的懷抱,更令他氣憤的是,那個人還是他小時候的鄰居,一個人們眼中的壞孩子,小流氓,到了現在也還是個社會閑散人士,實際上就是類似黑社會團夥中的成員,不大不小還是個頭目。
就是這樣一個人,按照道德和法律都不過是社會渣滓,成天做的就是欺行霸市、欺男霸女的勾當,最低級的小流氓,在他前女友的眼中卻成了“成功人士”,因為他有錢,可以開著車令她兜風,也有小弟前呼後擁,十分威風。
說實話,就算是現在很落魄,程運還是瞧不起這樣一個低級的流氓,不過誰讓人家現在有錢呢。
最近,似乎還真的驗證了“女友和人結婚,但新郎不是他”的那句老話,心裏鬱悶,再加上現在的工作挺討厭的,就索性辭掉了工作,打算休息一段時間。
於是乎,清閑下來的程運在網山閑逛,就看到了淘寶上賣二手電腦的,三百塊錢賭一個電腦,他還是十分心動的,咬咬牙就買了。到手之後,一試用,還別說,性能都挺好,找了個熟人拆開看看,裏麵的件也不是很破爛的玩意兒,頓時覺得挺值得。
就是有一點不好,原本說是這個機子隻有係統,誰知道到手之後裏麵有十個電影,這個也用不著計較,愛看就看,不愛看就刪了唄,他也不是斤斤計較的人,三下五除二點了一部,不用下載還不好嘛。
一個深藍色的窗口彈開,漆黑一片,程運雙擊窗口變成全屏,等待著影片開始,誰知道電影沒出來,他隻覺得一股強烈至極的吸力從電腦上傳出,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就被吸進了屏幕中。
沒錯,就是這樣驚悚,雖然沒有從屏幕中鑽出一個女鬼,被屏幕吸進去也夠嗆呀。身上穿著一條大褲衩,上身什麽也沒穿,梳著一個球頭,看起來就像是剛剛刑滿釋放的囚徒,隻不過這個囚徒剛出來就被人洗劫了。腳下趿拉著一雙人字拖,走在大街上東張西望。
對於突然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程運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怎麽才能回去。
通過這段時間的觀察,程運知道這裏是香港,可是這個香港和他知道的香港完全不同。最重要的一點,這個香港還沒回歸,還屬於大英帝國的管轄,更為重要的是他的兜裏隻有三塊五毛錢的人民幣。
這些錢就算是遊回大陸都花不出去,更別提這裏了。
舉目無親,孤身一人,在這個陌生的環境,完全沒有一點依仗,如何生存下去,才是他首要的任務。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沒有錢就沒法住店,也沒法吃飯。更何況他還沒有證件,完全是個憑空出現的“黑戶”,怎麽辦?一旦被警察找到,難道直接被遣送回大陸?鬼知道這個世界的大陸是不是文化/大革命,就他這套,回去不被整死都是輕的。
怎麽辦呢?
順著人流,程運努力思索,不知不覺就來到了一處夜市,裏麵各種小吃、地攤,人頭攢動,十分熱鬧。看著別人的熱鬧喧囂,他直覺得更加孤獨,隨便找了個角落,往那裏一蹲,先歇會再說。
他可不是浪費時間,而是在觀察。
他所在的位置,左右都是大排檔,裏麵有人吃喝,他的注意力就放在快要吃完的客人身上,觀察他們吃了多少東西,結賬的時候又給多少錢,這樣就可以初步知道這裏的物價。
經過一會的觀察,心中盤算了一下,他每餐大概需要八塊錢,現在就要找地方賺錢了。
溜溜達達,左轉右轉,終於找到了一家生意很是火爆,拍檔裏隻有一個服務生在裏出外進,明顯是忙不過來。
看到這裏,程運眼中一亮。
趕緊走過去,來到正在劈裏啪啦打著算盤的老板娘跟前,輕輕咳嗽一聲,說了聲:“大姐!”
想當年beyond的歌曲紅遍校園,為了唱歌,他可是苦下了一番功夫學習粵語,從初一到高中,一直沒斷,現在說來,味道還是挺正的,雖然語言習慣肯定是有差異,想來不會有太大問題。
“什麽事?”
“大姐,我剛剛被打劫了,現在身無分文也回不了家,看你這裏忙不過來,您看能不能讓我在這幫忙,到時候您看著給點就行。”
“嗯?”老板娘上下打量了程運幾眼,沉吟了一下又說道:“也好。”
“你等著,我去給你找件衣服,先披上。”老板娘扔下一句話,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