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神弄鬼,你到底是誰?”岑衝聲色俱厲地喝問,在他的心裏,捕神已死,出現在這裏的不是什麽鬼怪,必然是有人假冒。
可惜,這個捕神是貨真價實的,不是任何人假扮。歸根究底,還是程運搞得手段,程運既然能夠冰封住捕神,自然也能夠解開。
岑衝是條狗,也是一條想要反咬主人的狗,捕神就是程運留下收拾這條惡犬的人。
“這就是你想讓我看的真實?”捕神沒有回答,反而轉過頭向身後的人問了一句,“我早就知道岑衝有野心,可沒想到他居然這麽墮落。”
跟在捕神身後過來的,自然是程運和趙敏、姬靈歌。本來按照程運的計劃,姬瑤花落網,安世耿一定不會罷休的,捕神已死,隻要再殺了王爺,滿朝文武便都是奸相蔡京的人,而蔡京不過是安家的一條狗,這就等於安家暗地裏掌控了整個朝廷。
以安世耿的脾氣,兵分兩路是必然的,一邊殺了王爺,一邊救出姬瑤花,安世耿要讓這個女人分享他的成功。
程運和岑衝約定,隻要安世耿派人到六扇門劫獄,一律留下。王府這邊有諸葛正我和四大名捕,根本無需擔心。
可惜,岑衝更喜歡安世耿的價錢,雖然程運用武力震懾了他,但是當一個人利欲熏心的時候,膽子會變得特別大,尤其是在接管六扇門後隱約知道了安家的勢力,更是讓他的底氣大增。
良禽擇木而棲,在岑衝看來,程運的確是棵參天大樹,可安家卻是梧桐木,經過了仔細地選擇,岑衝最終投向了怎麽看都是強者一方的安家。
岑衝的選擇直接導致了姬瑤花被救出,進而導致冷血匯集諸葛正我之力發出的絕命一擊沒有建功,安世耿完好無缺。
“你怎麽會在這?”對於程運的出現,岑衝沒有料到,原本不是說程運在府裏擺慶功宴的嗎?
“慶功宴準備好了,我沒什麽事就出來逛逛,這不,就來王府參觀一下。”
如果誰相信程運說的這話,那絕對是傻子,岑衝不是傻子,所以他不信。
“你不是說捕神已經死了嗎,你不講信用。”
“啊哈,信用?嗬嗬,你跟我講信用?”程運本來雙手一邊摟著一個女人,此時騰出右手,一指自己的鼻子,臉上一副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事情一樣的表情,“你也配講信用,我呸。”
“你!來人呐,把他們拿下。”
“老柳,這家夥交給你了,我去看看安大少爺。”說完,也不等捕神說話,就摟著自己的女人吊兒郎當地奔著安世耿而去。
“滾開,我沒工夫和你閑扯。”程運的出現也令安世耿驚訝,不過現在在安世耿的心裏,救治姬瑤花才是最重要的。
安世耿不理程運,轉身就抱著姬瑤花騰空而起,程運沒有追的意思,隻是大喊了一聲:“喂!知道什麽是三日斷腸嗎?就是三天之內,人就肝腸寸斷而死,你家那麽有錢,趕快找神醫去試試,我聽說這玩意無藥可救呀。”
刷!
安世耿果然又飛了回來,兩隻眼睛透著血絲,死寂地盯著程運,“解藥。”
就在這時,前後不過是一會兒功夫,捕神已經收回了六扇門的權利,並將岑衝拿下,神侯府眾人被釋放,四大名捕呼啦一下圍了上來。
對於身陷重圍,安世耿毫無反應,隻是兩眼直勾勾地盯著程運要解藥。
“解藥,什麽解藥?”
“三日斷腸。”
“哦!”程運一拍腦門做恍然大悟狀,“沒見過。你可真是老實,就這麽回來了?真是個癡情種子,三日斷腸什麽的我也隻是聽過名字,沒見過,我覺得你安家富可敵國,連奪命蘭都有這麽一大堆,應該能搞到,就隨便一說,你還當真了,對不起,對不起。”
“你耍我!”安世耿大怒,兩眼瞪圓就要動手。
“哎,別動”,程運指了一圈周圍,“你的對手在那,快點吧,一會這個女人就死了。”
蓬!
“去死!”
安世耿怒火燒,掌中烈焰更是狂暴,火浪噴發,洶湧險惡,一道火牆中蘊含的是滿腔的怒火。
嗡!
一道琉璃般純淨透徹的氣罩撐起,火焰如浪潮,滔滔不絕地撞在氣罩上,被完全隔絕,沒有一絲可以透過。
“你們玩吧,我看著。”程運上身一震,罡氣反震,一股沛然巨力通過熊熊火焰傳導,安世耿的火焰被震散,人也倒飛出好遠。
同時程運帶著趙敏和姬靈歌向後輕飄飄飛走,經過無情身邊時還順便把無情一起帶走,將戰場留給他們,“來,打,好好打。你就算了,打架什麽的讓男人來吧,你好好歇著。”
“你,你放開我,我要去幫忙。”
“幫什麽幫呀,你以為你上去能有什麽用,憑你們四個能打敗安世耿?別開玩笑了,真正的主角在那。”程運說著,一指遠處的諸葛正我。
其實,若論修為,諸葛正我與安世耿相差無幾,諸葛正我的武功更玄一些,安世耿的更邪一些。如果是一對一正麵對決,誰能勝還未可知,可一旦諸葛正我憑借心頭一點靈光,以自身心神引動全身功力,遙感加持到冷血身上,變化爆發出疊加的力量。
之前的絕命一劍便是如此,可惜被姬瑤花擋了,如今讓諸葛正我再來一次,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一方是盛怒之下火力全開,一方是一擊無功,心神衰落。結果不言而喻,神侯府敗了,敗得非常徹底。
冷血、鐵手、追命被迅速擊倒,諸葛正我也是棋差半招輸了。
感受到懷裏姬瑤花的氣息越來越弱,安世耿也越發急躁,可惜如今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程運一直鎖定著安世耿,隻要安世耿要遁走,立刻便是雷霆一擊。
那股心靈層麵上持續不斷響起的警報清楚地告訴安世耿,“別想著跑,跑就殺了你。”
“你到底想要怎麽樣,想要什麽你說,我給。”
“還記得嗎?我說過要和你玩一場遊戲,這就是遊戲,對我而言這個世界便是一個遊戲,和你完這一局,算是有意思的一局,既然要玩,當然要盡興,當日你可是同意的。”
“有意思嗎?”
程運知道安世耿指的是什麽,“有意思呀,君子有成人之美,姬瑤花求仁得仁,死在冷血的手裏,已經是她最好的結局,不是嗎?”
“也許吧。”安世耿似有所悟,默然點了點頭,盡管不想承認,可程運的話的確是對的。
處於這樣一個尷尬的身份,想愛之人不能廝守,就算是按照劇情發展,姬瑤花的下場也不絕對不好,與其左右為難,明明深愛卻要背叛,不如就這樣死在冷血手上,對於這個可悲可憐可恨的女子而言,是最好的歸宿。
安世耿能理解,卻不認同,這個女人是他愛的,他的愛更自私。再說,程運要玩兒他,這個遊戲看起來是他輸了,可是隻要能夠殺掉程運,安世耿還有翻盤的希望。
憑他安家的勢力,冷血他們所謂的證據根本站不住腳。你說人家偽造銅板,安家完全可以找個替罪羊,就說是下麵人私自做的。
至於奪命蘭,你怎麽查到的,說是在工坊聞到的?別人怎麽聞不到。奪命蘭和回天術有什麽關係,總不能當著皇帝的麵試驗吧,隻要交給底下人操作,一切就都好辦。
最後殺頭的大罪,很容易就會變成有人假扮安世耿來刺殺王爺,企圖栽贓陷害,反正安家有很多會易容的人,所有的罪過和安家都沒有關係。
安家有這個能力辦到,這是事實。
擺在安世耿麵前的有兩條路,是冒險轉身離去,拚著重傷也要去找人給姬瑤花致傷,還是行險一搏,殺了程運。
兩條路,兩個選擇。
每一條都不是毫無風險。
選擇第一個,就算他拚死逃走,姬瑤花能不能救活是個問題,很可能姬瑤花救不活,他自己也重傷不治而亡。
選擇第二個,就要舍棄那份牽絆,去拚命,風險則是能不能打得過。
安世耿是自信的,所以他的心中認定,選擇第二條他能獲勝,可就是在認定第二條無風險的情況下,他還是無法做出選擇。
其實,還有第三條路,可無論是程運亦或是安世耿都直接忽略了它,那就是直接把姬瑤花丟棄,安世耿自己逃走,隻要不被當場抓住,他安世耿便什麽事都沒有。
可惜,如果選擇第三條,安世耿便不是安世耿。第一條,還是第二條,是情愛還是自我?
程運靜靜地等,沒有絲毫打攪,最後,安世耿選擇了第一個,
他抱著姬瑤花果斷轉身,把整個後背完全暴漏,隻是要趁著最後一個機會,帶著姬瑤花逃走。
“果然是安世耿,你的選擇我很滿意。”
吼!
烈火湧動,火海滔天,一隻赤紅的猛獸於火中隱現,奮起四蹄,猛追而去。
叫聲中,蘊含著無比的狂暴凶殘,火本無情,這火中之獸的瘋狂宣泄,令火海更加猛烈熊熊,赤紅的火焰中仿佛透出一股濃鬱的血腥氣。
無情火絕,火麟瘋烈。
烈火化形,直撲安世耿。
便在這無邊烈火中,永遠沉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