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妖怪橫行,人人畏懼,當時有著百鬼夜行的傳說,傳說中站在百鬼之前,統領群妖的人叫做滑瓢,也就是滑頭鬼。
魑魅魍魎之主滑瓢的名號,威震四方,可惜在和羽衣狐的戰鬥中被詛咒,他和他的後代無法和妖怪結合剩下子嗣,到了如今,第三代繼承者奴良陸生看起來就像一個普通的人類,每天上學放學,調皮搗蛋,令無數妖怪失望。
為了爭權奪利,無數的妖怪暗自爭鬥,陰謀背叛時刻在上演,整個關東地域,奴良組的勢力範圍,彌漫著不安的氣氛。
月下的竹林,靜謐幽美,可惜也正上演著背叛的戲碼,唯一的觀眾,就是已經進入這個世界一段時間的程運。
“蛇太夫,看來你是受到了反陸生一派的煽動吧。”鴆半跪在地上,捂著胸口說道。
穿著長袍,頂著一個蛇頭的蛇太夫吞吐著信子,譏諷道:“嘶嘶,這還用問嗎,難道病痛已經讓你的智商也受到影響了?真是太不幸了。”
“我們交杯時的忠誠呢,到哪裏去了?”鴆不願意相信,當年喝交杯酒結義,何等的意氣風發,豪氣衝天,今日卻翻臉無情。
“嘿嘿,忠誠?和一隻毒蛇講忠誠,看來你真的不聰明。我跟著你,本來就是為了好處,如果你繼續高升,我也會繼續跟隨你,可惜你選擇了陸生那個廢物,開口閉口為了奴良組,完全沒有一個男人應有的野心,我也隻好另找出路了。”
“你,你這個叛徒,太無恥了。”
“要說背叛,也是你背叛了我,背叛了我們這些跟隨你的人,我勸過你很多次,要你脫離奴良組,自立門戶,可你呢?哎,事到如今,你還是去死吧。”
說完,蛇嘴一張,小小的腦袋陡然變大,脖子伸的老長,直接吞向鳩。
“咻!”
就在這時,一片翠綠的竹葉急速略過,利劍一樣鑽入蛇目中,從腦後破出,帶出一腔腥臭的毒血。
長著烏鴉翅膀的鴉天狗閉著眼睛衝過去,正打算幫鴆抵擋,卻發現預想中的撞擊根本沒有到來,睜開眼睛一開,隻見蛇太夫已經變成了一隻碩大的死蛇。
鴉天狗眨巴眨巴眼睛,有些發蒙,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納尼?發生了什麽事情。”
“沒想到妖怪中間也有這樣的忠義之士,真是令人驚歎。”一個悠揚的聲音從樹上傳來,不是別人,正是剛才搶先出手的程運。
說起來,遇到這個事情完全是意外,這段時間,程運除了練習口語,也在收集情報。來到這裏許久,程運根本沒有找到妖怪進入現實的原因,就連通道入口也在他進入後消失不見,無法找到。
本來今天是到竹林裏搜尋,順便散散心的,沒想到就遇上了正打算蛇太夫和鴆。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鴆是奴良組的高級幹部,和陸生情同手足,救了鴆,就等於和奴良組搭上了關係,鴆自己也是一派首領,手下有不少妖怪,有了這些人幫忙,想必可以很快達到目的。
因此,程運摘下一片竹葉,射殺了蛇太夫。別看蛇太夫看起來嚇人,實際上不過是個不入流的妖怪,除了壽命長些,毒性猛些,不比那些巨形毒蛇厲害多少,對付普通人還行,在程運麵前,根本不夠看。
一片竹葉,就可以將其射殺。
“人類?陰陽師?”鴉天狗十分警惕地看著程運,從遠處跑來的陸生也喘著粗氣擋在鴆的身前。
今天程運穿著一套休閑裝,雖然長發有些怪異,但是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普通的都市人。正因為如此,鴉天狗越發的忌憚。
刷!
身影如風似雲,輕飄飄落下,方才還在樹上,眨眼就坐到了鴆的身邊。“都坐吧,我對妖怪沒什麽偏見,這次就是想見見這位忠義之妖。”
“多謝相救,不過閣下還是離我遠一些,我身上的毒氣很重。”
鴆是劇毒之妖,強烈的毒性就連他們本身也無法承受,所以才身體孱弱,就算不放出羽毛,身體自然散發的氣息也會對人的身體造成傷害。
在鴆看來,程運雖然強大,但是身體絕對沒有妖怪強,他不能讓救命恩人受傷。
“沒事,些許毒素不礙事,我一直以為鴆隻是個傳說,沒想到居然真的見到了。”
“嗬嗬。”鴆苦笑了一下,豪氣的臉龐上露出一絲蒼涼。
程運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而是看向了一旁的陸生,“你就是奴良組的少主吧,你好,小夥子,見到你很高興。”
“你好,先生!”
“陸生,你很幸運,有一個好朋友。”
“嘿嘿,我也是這麽認為的。”
這時,鴉天狗扇動著翅膀來回飛著,插言道:“閣下來關東有什麽事嗎?如果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請不要客氣,盡管吩咐。”
“是嗎?”程運深深地看了一眼這個小不點妖怪,誰說妖怪沒有心機,這個鴉天狗表麵上很豪氣,其實就是在悄悄試探他,不過程運並不在意,正好說些正事,“這次我來是因為發現最近妖怪十分躁動,有很多人被害,甚至有很多妖怪也莫名失蹤,我要調查清楚。”
“嗯?是嗎,我們沒有聽說呀,奴良組沒有回報這方麵的消息。”鴉天狗右手托著下巴懸浮在空中,仔細思索,卻並沒有這方麵的印象。
程運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句,不過還是繼續說:“不過此事千真萬確,我一定要查清楚。”
有一句話程運沒有說,但鴉天狗自己也想到了,那就是奴良組內部不穩,很多人都起了異心,情報的準確性和完備性都要大打折扣,很可能是發生了事情,卻根本沒人向垂垂老矣的總大將滑瓢匯報。
雙方都很默契地避開了這個事情,程運則趁機與陸生和鴆聊天,陸生是個很活潑很調皮的孩子,在熟悉之後,膽子也大了起來,圍著程運問這問那。
“先生,你是陰陽師嗎?”
“先生,你是怎麽殺死蛇太夫的?”
“先生,你見過很多妖怪嗎?”
“先生,你很厲害嗎?”
……
一係列問題,陸生直接化身藍貓,差點搞了個三千問,程運倒是挺喜歡這個家夥,也樂得回答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陸生,你到底怎麽想的,打算接管奴良組嗎?你要知道,因為你的關係,最近各地都發生了散亂,有很多妖怪擅自屠殺人類,如果再這樣下去,我也隻能大開殺戒了。”
陸生這才想起自己追上來的目的,他鄭重地看著鴆,“阿鴆大哥,我要做奴良組當家。”
“你怎麽改變主意了?”
“因為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奴良組真正的責任,為了你們,為了可奈,為了那些善良的人們,我必須負起這個責任。”
有很多妖怪並不強大,他們的生存要靠奴良組來保護,同時,奴良組還要監督妖怪,不能侵犯人類,陸生之前把奴良組和妖怪混為一談,以為奴良組就是一群作惡的妖怪,實際上是一種誤解。
陸生知道自己不是人類,一直以來,他都在逃避,他不想做當家,所以裝作根本不知道自己覺醒的事情,如今,他不能再逃避,有些責任,是必須擔負起來的。
“陸生,我們喝交杯酒吧。”
“阿鴆?”
“我的身體不好,不知道哪天就會死去,如果一定要死的話,我要把我的生命賭在你身上,來吧,不要猶豫,我們結義吧。”
“嗯,阿鴆。”
清澈的酒倒在潔白的杯子裏,兩個男人在月色中,背靠著翠竹,輕伸手臂,推盞交杯。
在看動畫的時候,程運隻覺得兩個男人喝交杯酒非常滑稽,可是如今身臨其境,卻感到一股別樣的豪放。
交杯結義,此生兄弟,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交杯酒,是一種神聖的儀式,更是一生的承諾。有的人視之如鴻毛,有的人卻看它重如山。
“哈哈哈,好,好得很,當浮一大白,來幹!”
程運放聲大笑,男兒之情,總是這麽讓人開懷,他有很久沒有這麽暢快了,就算他們隻是虛幻的人物,還是東瀛人(妖怪),可那又如何。
今朝相交,舉杯痛飲便是,哪管來日生死相搏,錦衣男兒,本就如此。
原來從未忘記,原來從未失去,今日縱情又何妨?
恍然之間,陸生已經發生了驚人的變化,原本小個子的棕發男生,一轉眼就變成了長長的白色頭發,天然的卷曲飛揚,圓圓的臉蛋變得尖銳瘦削,英俊邪逸。
“你是誰?陸生呢?”鴆情緒激動,無數灰暗的羽毛飛舞,陣陣陰風呼嘯。
鴉天狗差點嚇的尿褲子,拍著翅膀遠遠地飛走,“啊,鴆的羽毛,快跑快跑。”
“好了小子,安靜點,他就是陸生。”程運一掌壓下,磅礴的氣勁直接把所有的羽毛都壓回鴆的身上,然後才解釋道。
“他是陸生少爺?”
“是呀,這應該是他妖血覺醒後的樣子,雖然氣息和樣子都發生了巨大變化,但是我能感覺到他確實是陸生。”
鴆看著眼前形象大變的陸生,非常暢快的笑了,“如此,應該沒有人可以不讓你繼承總大將了吧,哈哈哈。”
“是的,阿鴆,我會成為總大將,接管奴良組,鴆雖然是很弱小的妖怪,我奴良陸生還是會保護你的。”
“額,你都聽到了,你可真壞!”
“壞嗎?我們是妖怪,你應該還有很多壞事要做,不是嗎?”
這個時候,程運打斷了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陸生小子,我欣賞你,來,幹杯!”
“幹杯!”
“幹杯!”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喝過酒,鴆離開了,程運也跟著離開了,陸生會變成普通的小男孩兒,一切似乎都會恢複正常,波瀾不驚。
不過,就在今夜,曾經縱橫天下的滑頭鬼有了第三代的繼承人,一個真正負擔起責任的繼承人,奴良組第三代當家,四分之一妖怪,奴良陸生。
這個名字,在不久的將來,就會再次響徹東瀛,威震群妖。
“嗚嗚嗚,可惜了,太可惜了,為什麽一到白天陸生少爺就會恢複原樣,什麽都不記得了。”空曠的竹林裏,隻留下鴉天狗噴著吐沫不甘的大叫。
哎,又是一個被愚弄的白癡,這算不算陸生的又一次惡作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