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命中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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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說真的,不用太崇拜我

“意思就是說……是說……呃。”她看著這幾句話,反複咀嚼不知從哪裏開始貼,直到看到“弟”字的時候則眼前一亮!雖然也知道這“孝弟”估計就是“孝悌”,這簽正意味著功名不至。但辛夷忽而想起初見沐方錦的那一晚,沐方錦和賀公子互套近乎的時候,正是以兄弟相稱。何不借這個“弟”字詐他一詐,如若麵前這人真是當時想要輕薄自己的賀公子,辛夷也好早做打算拿定主意狠狠的陰他一遭。雖然當時沐方錦也算是給了他點顏色瞧瞧,但自己多敲幾兩銀子就當賠償的精神損失費豈不更是美哉!“公子,我先確定一件事情。”辛夷神經兮兮的看著麵前的公子:“敢問這位公子,是否感覺近期犯了小人?”

“正是如此!”這話好似說到他心坎兒裏去了,公子不住的附和,“最近簡直是事事不順!這小人真是太纏人!”

“哦,那便是了。”她故意吊著那人的胃口,自己在那兒嘖嘖有聲。

“先生說什麽是了?”他見狀,趕忙開口問詢。“快請先生好好說說?”

“公子請聽我細細道來。”她摸摸下巴上的頭發茬兒,裝出高深莫測的模樣:“小人,年歲較小之人也,而嬰孩乃喜吉之相,算不得小人。所以如此解釋便有幾分怪異,在下想問問公子,最近家中是否突然憑空的多了個弟弟而這個弟弟是否已經成年?”

“先……”

他剛想說話,辛夷搖搖手卻又給止住了,“公子不必言說,在下已經確定正是有這麽個已經成年的弟弟在,才能成小人,害得公子事事不順。”

那公子沉吟了一會,將眉毛都凝成疙瘩,左右旁顧,見沒人注意,趕忙掏了些銀錢塞進她手裏。“先生簡直是神機妙算,那快與我說說如何來破這小人?要如何做才好!?”

“這事按理說是不難,但可有一事略有麻煩。”辛夷看看他麵色緊張的模樣,故意唉聲歎氣道:“這小人還有位大人護著,想一次除幹淨,還真是有些難了罷。”她將音拖得長了些,眼角瞟瞟那公子的神色。

卻看公子臉上表情越發凝重,半刻後方才猶豫著答:“這位大人是指……”

辛夷先前看那公子就是鬱鬱寡歡的模樣,想必家裏那“小人”是勾結了他老爹處處排擠。如果麵前這真是賀公子,若小人真是神煩的沐方錦,一切反而都說得通——畢竟這種種還真像沐方錦能做出來的事。她搖搖頭先不回答,在桌上鋪了張白紙。“若想解困,在下還需再算算公子目前的……運勢。”

公子提起筆看了看白紙,猶疑道:“敢問先生,寫什麽字為妙?”

“便寫公子姓氏來解罷。”

他點點頭,旋而毫尖沾墨遊龍走鳳,大筆一揮便是個“賀”字。

果然,果不其然。

她嘴角勾出狡黠的笑意,指肚摸了摸嘴唇才以掩蓋,等他放下筆,辛夷像模像樣的將紙鋪在眼前。絞著眉頭,左看看右看看,好像這字裏有什麽花兒似的。

“先生快給算算?我這姓氏如何?到底做什麽方能轉運?”賀公子看她半天不說話,急三火四的開口便問。

“公子總得等我相相麵。”她擺擺手示意不要催,“公子這姓上是‘加’,乃是增多之意,下是‘貝’,乃指金錢,憑此看來,公子應當是家世顯赫才對。”她故意不說他正是賀太守的兒子,隻是旁敲側擊曲線救國。

賀公子眼神越發膜拜,引上道似的連連點頭,“先生所言極是!正是如此!”

“但……”她指著繁體的“賀”字貝字底中許多的橫,又道:“公子您看,這裏許多攔路,表明現在前途波折。恐怕不僅僅有小人,還有別的。”

“那……那是什麽?”

“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想必是位女子……”她說到這裏,神秘兮兮的靠過去,板著臉問:“賀公子,我有一事想問,最近是否與什麽姑娘有恩怨糾葛•,我看您印堂隱隱發黑,這不是吉兆啊。”

“印……印堂發黑?”賀公子一聽到這就急了,“什麽女子……”

“公子好好想想,是不是出了什麽事,讓這女子和小人勾結糾纏起來一起害你?”

“……有,好像有,對,好像正是前幾天……”

“公子先莫說,由在下說說您看我說的對不對?”身為主要當事人,她自然知道一切細節,故而將事情大略和他一說,賀公子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先生……先生真乃神人!!”他大驚,這一聲喊得周圍行人駐足不少,都望著攤前一臉雲淡風輕的卓辛夷。

辛夷擺擺手,“公子先別忙著誇,公子難道不想知道後來那姑娘怎麽了?”

賀公子一聽,臉上的表情滯了滯,“怎的,那日不是我義弟將她送回家了嗎?難道不是?”

“當然不是。”她裝出嚴肅認真的模樣,“剛剛我掐指一算,那姑娘十成八九已不在人世,恐怕正是因為怨恨公子輕薄於她,羞惱難當便自盡了。”

“啊?!”

“所以……嚇!”她朝賀公子肩頭一望,故作大驚,指著便叫:“這妖孽,你冤魂索人,見了吾輩還不快快退散!

賀公子嚇得臉都沒了血色,“嗷”的一聲一躍而起躥得老高。胡亂的拍著自己的肩膀,卻不敢回頭看,隻顧喊著:“先生救我!先生救我!!”

她本來想再給他“驅鬼”,但轉而一想自己現在本職工作是算命先生,會的太多反而又不好,故而就沒伸手,隻轉言道:“公子莫要驚慌,這冤魂如今還不成氣候,頂多也隻會勾結小人來給您使絆,暫還不會有性命之憂。”

“真的!?”他想看看兩麵肩膀,可又不敢扭頭,隻能怯怯的瞟一眼,這情狀著實萬分喜感。

“自然。”她沒有繼續看笑話,而是點點頭,示意賀公子再度坐下。

賀公子雖是坐下了,但也如坐針氈一般,十分不自在,“先生,我覺得我感覺到它了……後背發涼一定是它趴在我背上對不對!?對不對!”

“公子莫要驚慌……淡定,淡定。”

那邊賀公子都急的火燒屁股,能淡定的了才算怪。“先生您快說說,我該如何做!?”

“這也簡單,回家潑一盆黑狗血,再燃燭誦經幾日也就好了,重點是在如何除小人。”有道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甭管賀公子之前行徑多惡劣,但沐方錦一日不收拾,她這生意就一日做不下去。為了長久打算,必須要給沐方錦點顏色看看。“隻要除了小人,一切自然雲開月明。”

“那……”到這這裏,他又看看左右,小聲說:“難不成……買凶結果了他?”

“……這怎麽行。”她滿臉黑線的擺擺手,“公子,那小人雖然事事出色高你一等,但您別忘了,還有一招您一定能製得住他。”

“什麽招?先生快說來聽聽!”

辛夷湊近了,壓低了聲音說道:“公子,您別忘了,還有那自盡的姑娘呢。”

“先生莫要再提這,前些日子正是義弟以此要挾!”

“但那姑娘已死,為何公子不將此事賴在他身上呢?若他真敢將這事說與旁人,您自可將那姑娘的死拖在他身上。如此豈不是一舉兩得?”辛夷嘿嘿一笑,“更何況,他自己本就是禦史,雖然不知他來您家有什麽事情要辦,但歸根結底是怕惹上麻煩的,所以回去您就和他將此事一說,包準他不敢再招惹您分毫。”

“此話……有理!”他說罷愣了愣,“先生,您連他是禦史都算得出來!?果然是神人!”

廢話,不神能忽悠的了你麽。她臉上依舊堆了微笑,“公子切記,天機不可泄露,我今日與你說的話,萬萬不可在與旁人說起。”

“是是是!若真有用,那先生恩德在下必定銘記於心!”別光銘記於心,我不介意您先多給點銀子。辛夷一次又一次的在心裏念著“給銀子”“給銀子”“給銀子”但直到最後他飛也似的逃跑,也沒再塞點銀子給她。

辛夷雖然覺得有些虧了,“唉”的歎了口氣,但又從袖口掂出先前賀公子塞的銀錢,感覺也夠吃十天半個月的,心裏也就平衡不少,更何況這可是她出攤以來賺的最多的一回。興奮得她就連回家時候的腳步也都輕盈了許多,一蹦一跳的哼著歌到家的時候,知道的是她賺了大錢回來,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被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給附體了呢。

譬如在廚房蒸饅頭的半夏,回屋就看見辛夷抱著紫珠悠著轉圈圈,這樣反常的舉動足嚇了他一跳。他想一定是自己看錯了,就退回廚房裏,然後再次打開門回屋來看,好在這時的辛夷已經放下了紫珠,正給她撫平衣服上的褶皺。但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辛夷回頭見他進屋,卻將魔爪伸向了他。抱著半夏又是一通轉圈,“你看今天姐姐賺了好多銀子回來,還鬥贏了姓沐的那個煩人家夥!”

……姓沐的?又是誰啊?

半夏雖然有幾分好奇,還沒來得及開口,最後被她一圈圈悠得發昏,末了也全然忘記該問什麽了。隻剩下滿腦子聽得辛夷一遍又一遍的誇他饅頭做的好吃雲雲,當真是被洗腦似的特意還給她做了個更大個兒的饅頭當明日的午飯。

等挨到第二天,整一上午都相安無事,本是辛夷自認為已經鬥贏了沐方錦的時候,剛剛入午,遠遠的那璧人一般的俏公子又慢悠悠的踱來了。她雖然依舊也有不滿,但看看自己胸前、半夏給她塞的午餐,也放心的長舒了口氣——還好自己也是有備而來!

卻看沐方錦在她攤前站定,上下打量她兩圈,嘴角無意的抽了抽,“先生……您這胸口,怎麽今日就隻塞了一個……”

“怎麽?”

“至少塞兩個還好看些……”

“但是兩個我吃不完。”辛夷拍了拍胸口的唯一一隻隆起的‘小秘密’,“我家裏窮,還有好多弟弟妹妹要養,不能浪費糧食。”她說到這裏,挑起眼來看看沐方錦,奸詐的笑道:“公子若是看著不順眼,若不然再給我買個饅頭我塞進去墊著?”

“……”沐方錦黑著臉看了她好一會,方才咬牙切齒的蹦出一個字:“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