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命中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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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話、看風水這東西純靠編

竟然好端端的又撞上沐方錦,辛夷對於這個故人的感情真是難以用一兩個詞語來形容。而聽了這話,也隻能尷尬的笑笑:“公子真會開玩笑,還請公子小坐,我這就來給公子解簽。”

沐方錦輕聲哼笑,一雙眼睛緊緊盯著她和解簽書不放,頗有一種‘老子看你還能起什麽幺蛾子’的意味。

反倒是辛夷被這監工看著,就連翻書的手都在無意間抖了好幾回,看看竹簽上的‘第三十九簽’,費了好大勁才翻到了。不過……沐方錦剛剛說的是家宅?他不是住在賀公子家裏麽?怎麽好端端的問起家宅來?反正不論是什麽由頭,沐方錦來找她算卦都絕對不可能安得什麽好心。辛夷就想趕緊把這小哥說幾句好話趕緊送走,卻一看書裏一欄那‘上上’二字,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這第三十九簽,解簽文乃是——

已無憂怪更無凶,勿把閑愁掛腹中

會合分離憑在你,秋冬財喜兩三重

待她將這詩讀罷,沐方錦反倒愣了愣,旋而笑道:“那先生可否再說說?這宅……到底如何?”

辛夷嘖了兩聲,“沐公子,這還用得著在下多說?無憂怪又無凶煞,看來您新得的這宅子乃是上好的吉宅。所以這簽文說的明白——‘勿把閑愁掛腹中’,您就不用擔心那麽多,早些進宅入住,恭賀喬遷之喜啊。”她說著,還不忘禮節的拱了拱手。

“會合分離……全在你?”他將扇子朝辛夷的方向一指,嘴角的笑容笑得實在太過明朗,差點讓辛夷忘記了這小子一貫神煩的惡劣行徑。

故而她伸手,將扇子所指的方向一折,讓他指向他自己,“不,是你。”

這句話說得讓她十分有感觸,隻想起一句經典的:

你的益達?……

……不,是你的益達。

正在辛夷糾結口香糖的時候,好在他開口打斷:“在我?”沐方錦似乎覺著有趣,越發將眸子都笑成弦月。“這又怎麽說?”

“會和分離……不過是說人與人的交往離聚,沐公子——沐禦史您因在朝中為官,本是久居京城,而若是在別處辦了房產,自然要有與不同人的分離和聚,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她想了想,卻也中不能確定這房子他究竟是在哪裏買的,先前的房子又有沒有賣掉,本就左右為難,更何況麵前這沐小哥本就口齒伶俐,一時間更不好含糊。“您既然夠了房產要預備喬遷,那自然……搬不搬家,與不與舊鄰相別,和新朋交好,可不是從了您的意願了麽。”

沐方錦點點頭,“哦,原來先生在我們未見的幾日裏,還真是比以前還更會能言善辯,那最後一句,正是說我在秋冬的時候,會有喜事迎門?”

辛夷伸手,重重的拍了拍沐方錦的肩膀,“公子,這句話還是由我來說吧,要不然您這樣會搶了我的生意的。”

“哼。”沐方錦厭惡的用折扇將她的手從肩頭推下去,“誰會稀罕你這種生意?再者說,你若是不想自己這麽下不來台,就應當更多些本事才成,免得我這總是一語道破天機,每每都被我搶了你的風頭?”

沐方錦的話一針見血,惹得她越發尷尬,忙開口解釋道:“這算簽的解法其實正也不過如此,既然是你抽了這麽根簽,那解出來的東西也應當是相同的……如果不是的話,豈不要算作這簽掣得不準了?”

他上下打量她兩番,這才嘴角一勾,“哦,先生若是如此說,誠然是有些道理。”

“既然在下說的有道理……那沐公子您也就別客氣了~”她嘴角一扯,帶出個看來憨厚的笑容,伸手到麵前,“咱們趕緊把賬結一結。”

沐方錦看看伸來的手,卻將扇子骨拍在她掌心上,‘啪’的一聲打得她怪疼,立馬抽回了手。“先生急什麽,要看看這宅子究竟如何,不是應當勞煩先生大駕,去那兒再幫我看一看麽?”

她揉了半天被打疼的手心,越發覺得這廝分明是伺機報複,便訕訕的橫了他一眼,“沐公子您真是會抬舉在下,在下隻會算簽看麵相,這相宅看風水的活兒,在下不是十分在行,恐怕反而誤了公子。若不然,您還是另謀高就吧?”

“先生這就是謙虛了。”他嘴角一挑,淡定笑道:“您不會看風水嗎?可我剛剛聽說您昨日去給人新宅相風水的?”沐方錦戲謔的繼續說:“這在下可就不明白了,究竟是先生您會看風水而不想為我看,還是說——”他手裏的扇子點下巴上,那雙眸子雖然也溫和的彎著,可眼神越發犀利起來。“先生你根本就不會給人家宅看風水,昨日那回也是你信口雌黃,故意框人錢財的?到了我這,怕露馬腳所以你不敢欺瞞我了?”

沐方錦,我有一句話想告訴你:這人呐,太聰明了倒是沒有什麽,但如果話說得太絕了就真的不招人喜歡了。而你就真是太不招人喜歡!太!不招人喜歡了!

她看著麵前的俏公子,卻轉而笑了笑,“不,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剛剛不過是說——我對於看家宅風水‘不太擅長’而已,您若是想讓我去看,那也無所謂。”她同樣用挑釁的眼神望向他,“反正我好歹也是專業組的,而你充其量算個業餘的。”

辛夷不會看風水這不假,可那沐方錦更不會!反正她也看開了,左不過就是再對他忽悠一通便是完了,就算是說錯,他也不懂得糾正,那她辛夷還怕什麽呢?

而沐方錦顯然從她說這話時就看出了她的心思,“總不會是先生您又要對著屋宅胡編一氣?”

“自然不會。”她拍拍胸脯,“我以我師父的師門名號作保。”

“嘖,這真是不差,可我隻知道這攤主是甫陽山人,聽說你是他的師侄?”沐方錦玩味的笑道:“那敢問你師父是何名號?”

“天機不可泄露……”辛夷側目白了他一眼,這才起身拍打了幾下自己的衣擺。“沐公子,若是還想讓在下略瞧一二,那就先行帶路罷?”

他笑了,眼睛微微的眯著,卻略有狡黠的光彩:“剛剛先生還推三阻四,現在反倒是急了?”

廢話,我當然是想早去早回,回來還能繼續蹭雍鳴雁那撥兒的銀子呢!“是,因為您到現在都還沒給銀錢,我得挨個的都給您沐公子置辦齊全了,您才肯乖乖付錢不是。”

“先生所長進的方麵……果然是也包著貪財二字了。”沐方錦在前頭走著,時而還回過頭去看看她,意味深長。

辛夷裝作沒有看見他投來的視線,隻盯著旁邊的攤鋪,看看能有什麽好吃好玩的東西。“對了沐公子,您折騰了在下這麽一趟,準備給在下多少銀子?”

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那我也隨先生所說……天機不可泄露。”他說罷,哂笑的回頭看看,“不過我覺得先生應該猜得到能收到多少,這就不需我反複言說了罷。”

“哦……”辛夷想了想他懷中的大銀錠子,深沉的點了點頭。

穿過縱橫的街道,幾度輾轉,此時麵前的則是相對幽靜不少的小巷。兩麵都是一個個院落相鄰的宅院。鱗次櫛比間隻能瞧見蒼天下的石簷青瓦,再都是灰色的院牆隔開,當間還是各個朱漆的木門。

但叫她沒有想到的是,路又一轉,卻見一戶門口正停著幾輛馬車,其中還有一輛看來很是眼熟——沒錯,她總覺得這輛馬車她是在哪裏見過的。幾個家仆模樣的人從馬車上搬下各種木頭箱子朝屋子裏搬,而又有家仆從裏麵從空了的箱子又抬出來。

是在搬家?

這時候一個人影從門裏閃出,而後還不住的揮手指揮仆從快些幹活。而那人一回頭,正好望見沐方錦,臉上一驚,趕忙快步走來:“哦哦!賢弟!愚兄正在派人收拾給你的新宅。”說到這,下意識的朝後看看,“呀,先生!好久不見……不知今日怎麽……?”他尷尬的看看辛夷和沐方錦,半晌無話。

“哦,是我叫他來的。”沐方錦壓著她的肩膀將她拖到麵前來,“我聽說這算命先生還會給宅子看看風水……嘖,賀兄您急著買,光是原來的主人說它是好宅子那可不作數,萬一撞上個凶宅……那弟弟我就算有十萬個膽也斷然不敢住進去的。”

“呃……那是……那是。”也不知算不算賀公子沒出息,辛夷總覺得賀公子自從那天晚上被沐方錦收拾了一回之後,見了沐方錦那是畢恭畢敬,恨不得當神仙給供起來。賀公子說罷了,轉頭看看辛夷,一臉尷尬:“那……那就有勞先生跑這一趟。”

她一見著難兄難弟,連忙擺擺手,“無礙無礙,那我就先進宅去略看一二……”

“先生請!”賀公子連忙伸手相邀,“那……那賢弟?您跟我們一起?”

“我進去看看布置,麻煩賀兄帶這位先生好好轉轉,可千萬要看仔細些。”

辛夷總覺得在聽到‘麻煩’二字的時候,賀公子周身一抖:看來沐方錦給他落下的心理傷害真真不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