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命中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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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話、什麽樣的女婿就有什麽樣的老丈人

這麽想想看,賀公子的廣告效應真是不可小覷。免費廣告打得不錯,這下看來是連那田員外都知道她有兩下子,還特地派家仆前來請她?

要說田員外此人,辛夷還是有過一麵之緣……那日她第一天擺攤算命,就碰上田員外娶親,看田員外五十開外了還當新郎官,還那麽大的排場,就知道田員外一定是不差錢,定有得是油水撈。

“那……那請先生跟小的回府?”他說著,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辛夷剛想起身跟他走,可又覺得不大對勁。雖然是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但畢竟自己還是女兒身,麵前可是個漢紙,萬一遇了不測可怎麽好。再者說——憑什麽他說是田員外家的家丁她就信了?萬一不是呢?就算賀公子那邊的設定基本對的上,可……可去了田員外的家,那就是到了人家的地盤,怎麽想都覺得心裏毛毛的。她伸出的想要同樣做‘請’的手勢瞬間收了下,順勢拍了拍膝蓋作掩。“我想了想……”她猶疑道:“這樣或許不妥,在下隻坐♂台,不出台……不不,那個,我的意思是隻能在這兒給人算命,若是田員外有什麽需要,也請來這兒求解。”

家丁麵色變了變,“先生——我們田員外可是特地來請您來的,怎麽還準備讓老爺來這跑一趟?”

她覺得如果順著這個說法繼續爬上去的話,自己的設定又朝著冷豔高貴邁向一步,便幹脆賣起了關子:“就算是員外請我,但也畢竟是員外有求於在下。既然有求於在下,那就得有些誠意才妥當。再怎麽不濟,也不能壞了在下的規矩不是?”

“這……這怎麽能行……”他雖然是這樣說的,可話語間已經顯露出猶豫的語調。

“小兄弟,你能不能先說說,員外大人是想問我關於什麽的事?”

他麵有尷尬,“其實不過是姑爺說先生聰穎過人,能好給老爺出個主意,其實這事說白了都是家裏的事,哪能在這大街上說?”

“嘖嘖,這你說的不對。”她搖頭晃腦的隨手抽了根簽,戳擊著竹桌示意道:“你看我與你分析:員外請我到家敘事,想商量的也是那院牆之中的事,其實很易隔牆有耳。反而在這街道上……”她指指來往的人流,“你看哪一個杵在那兒聽我同你說話了?反倒越是鬧市,越不容易被有心人竊聽哩。”

“這麽說來……好像也正是這個理兒!?”那家丁聽到這裏,反而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先生所言甚是,那我這就回府稟告老爺。”

“且慢。”辛夷抬手阻攔道:“田員外如果不能接受,那請恕在下不能屈從,而若是他能扭轉心意放低身價,不如就換上您這樣家仆的素衣出行,反而更隱蔽些。”

“是是!就依先生所言!依先生所言!”他麵上越發露出欣喜之色,千恩萬謝的拜了兩拜,這才匆忙轉身朝來時的方向跑走了。

辛夷並沒有十足的把握那田員外會來,如若不來倒也算不得壞事,畢竟已經現出了不信任,那就算自己到府上說了,稍微有什麽紕漏,直接被丟出去的可能性也是有的。反倒若是田員外真的能來,那就看得出他所遇到的事情果然已經纏得他焦頭爛額,這時候再算,不管辛夷說得有幾成在理,都會被她牽著鼻子走。

她想了好久,但總覺得最壞的打算就是田員外仗勢欺人,非要把她抓府裏……若真這樣那又該怎麽辦?

要不……還是先收拾收拾回家躲躲吧?

她剛剛動了這個念頭,方才還在對麵茶樓裏喝茶吹風的儒雅[刪除]摳門[刪除]的沐公子便緩緩的從茶樓裏踱了出來。辛夷覺得自己這個形容真是對沐方錦充斥了滿滿的惡意,但不得不說,此乃對身為他這樣一個‘惡人’最好的形容了。

沐方錦‘刷啦’的抖開紙扇,雲淡風輕的搖著,“喲,先生怎麽還沒收攤回去?”

“在等大客戶。”她瞪了他一眼,“怎麽,沐公子您管得著?”

“不,”他輕輕擺擺手,“我的意思是,我剛剛還看好像有人想請先生您去某個地方……怎麽先生不敢去了?難不成……是因為怕自己糊弄人的水準不高,因為算得不準,被暴打一通再丟出來?”

辛夷的嘴角不自然的勾了勾,“勞沐公子掛心,我的生意很好。”

“哦,既然先生這麽說,那在下就放心了。”他的笑容欠揍得緊,“我就不陪先生曬太陽,先告辭。”

“慢走不送。”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想朝著漸漸踱遠的沐方錦的屁股再補上一腳。但還沒等她起身動作,卻見沐方錦的眼神似乎有所停留似的凝固在某一點,然後緩緩地回頭,最後將視線定格在她的身上。

辛夷沒躲,反而與他對視一陣,隻見他嘴角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意,直到沐方錦轉頭離開的時候,辛夷收回視線,才發現自己麵前竟已經站了個人影。

那人不高,穿的雖然是粗布衣裳,可看體型倒是敦實的很,低著頭,似乎遮遮掩掩的不敢讓人看他的臉,然後一屁股坐在辛夷麵前的竹凳上,壓得竹木‘嘎吱嘎吱’直響。挨到這時候,那人方才抬起頭來,這圓滾滾的臉實在讓辛夷產生了點印象。

……這貨莫不然真是……田員外?

先前雖然見過田員外,但第一次看他穿的這麽‘落魄’,著實有些不敢認了。

她還未開口,那圓臉胖子便張口便喚:“先生,您看我都如約前來了,您這次一定得好好幫幫我。”

好嘛……真是田員外?

那既然這樣,剛剛沐方錦難道低頭看的就是遮遮掩掩趕來的田員外?那小子一肚子壞水,指不定這時候又琢磨什麽陰人的招兒,看來一會兒可要好好提醒一下田員外才行。要不跟他姑爺撞了一樣的小人,想想就真覺可悲……

但田員外既然當真喬裝而來,看得出這麻煩一定是不小。她先前就聽人家說,這田員外早年當過幾年的官,後來就圈起田來做了個大地主。家中多丁,別的她不清楚,聽賀公子說他大舅哥在京城為官,雖然不知道官職如何,但至少女兒嫁與賀公子,就是同賀太守攀上了親戚,可謂冀州城裏應是找不出比他更富貴的人了。

就算這樣,田員外也有煩惱。

雖然現在還不好推算他的煩惱究竟是什麽,但先前家丁便說了是家中的事。那既然是家中的,一個是女人、一個是孩子、一個是錢財。當這三者亂成一團的時候,恐怕是身為老爺的田員外也有些吃不消。

“早聞田員外大名。”她對麵前的貴客拱了拱手,“此時前來,怕是有要事相商,在下願盡綿薄之力。”

田員外已經奔六十的年歲,頭發大多花白了,可為商一輩子,眼睛裏到底仍透著精明。“一切按您的規矩,是要先掣一根簽?”說著,便要拿簽筒去。

“不不。”辛夷見狀卻先攔下了他,“員外有所不知,這算簽大體不過謀望、家宅、姻緣、疾病、功名、六甲、失物、行人、詞訟、雨澤,共八種。不知員外想問的事屬哪一種?”

田員外愣了愣,琢磨了一陣,“大概是家宅……姻緣?”他隨即搖搖頭,“不不,好像也並非如此……”

家宅和姻緣?那不就是媳婦兒們的事情?她早就聽說這田員外的小妾多得像皇帝宮中的妃嬪一樣,根據她看宮鬥劇的經驗來看,華妃涼涼曾經曰過: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她估計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了。

辛夷小心翼翼的詢問:“員外所憂,是不是……家宅中幾位夫人……”

“對對對!”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而後田員外四顧左右,神經兮兮的看了一圈,這才湊近了小聲的說:“先生,我剛剛聲音很大嗎?”

“不,剛剛我能聽見而已。”她尷尬的擺擺手,“員外不必緊張,在這鬧市是不會有人偷聽的。”她最後補上一句,“要不我幫您盯著點。”

“先生真真是好人!”田員外更是激動不已,“不瞞先生所說,我如今正是頭痛著宅裏的女人們……雖然各個都是如花似玉的,可一個個都也不是軟性子。天天這個吵完了那個吵,這個打完了那個打……哎呦呦,先生可知道我每日要勸多少回的架麽?”他伸出手掌,微微晃了晃:“五次,少說也有五次啊。”他說到這裏,頭痛的捂住腦袋:“我被他們吵得都快犯了頭痛病,就算上次雍神醫來了也不過告訴我要到安靜的地方靜養,估計是他也意識到我這些妾室太吵人了。”

“那……那各位都是為了什麽吵的?”

“這女人啊,愛的不過是爭風吃醋,不論什麽事情都要吃醋。不過是賞個發簪還是鐲子,明明看來也都差不多,可到了手裏又瞧著你比我的好,我比她的好,總之這耳朵裏沒一天清淨的!”田員外滿臉都是無奈。

“……您若想耳根子清靜倒也好辦,最簡單一條便是正了規矩,誰若再吵,便拉下去打幾棍子,這毛病準好。”辛夷攤手:賤人就是矯情嘛,這矯情大多都是田員外慣出來的,打到不矯情為止就好了?

“先生說得容易!”辛夷剛想問豈不是她們會武功?可田員外苦著臉回答:“我哪裏舍得!”

……你個妻奴,還算個毛線快點給我負分滾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