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命中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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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七話、何必執著

雖說這丈夫在新婚夜沒有上妻子的榻,乃是大大的恥辱,會被人瞧不起,但辛夷和易北辰好歹皇帝親賜的婚姻,易北辰這一夜隻是宿在別處,也隻是說辛夷身體不適,才沒有住在一起。但這都是對外而言,在府裏便有了這個眾人皆知的秘密。

府裏所有人都說他們二人的感情並不相合,但誰都不知是為何不相合。辛夷每日一個人躲在屋子裏看書,或是對著算簽發呆。要麽被勸著出去走走,也並不去人聲多的花園,而是去些背路散心。

先前那些頻繁上門來企圖巴結的侍妾們,漸漸的也都不來了。無非是說這位女主人太難以相處罷了,但大家其實都心知肚明,除了不好接觸,還有便是根本沒有必要去巴結。

至於易北辰,自那晚之後,這三天便沒有怎麽來過,幾乎隻見過區區幾麵而已,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

大概……是真的生氣了吧。

如此過了三日,佩蘭前往府中探望她。因為今兒本是回門的日子,但是她在京中本來就無依無靠,所以這回娘家一說,也幹脆就省下了,隻有佩蘭前來看望,聊解心中愁悶。

辛夷見她來了,臉上也掛上許久不見的笑容,忙拉她坐下,屏退下人。還未等婢女們出門,便先開口搶著問:“怎麽不見半夏?他也還好麽?”

“嗯,都好,長姐放心,我們都好。”她看著辛夷,“隻是長姐的臉色看起來不好,愈發清減了些,怎麽,這幾日沒有休息好嗎?還是……姐夫待你不好?”

辛夷隻是笑著搖頭,不回答。

見她不吭聲,佩蘭心中也明了幾分,也拉起她的手來,笑著答:“不過長姐你萬萬莫要擔心,明日就是三司會審,我們已經找到了能證明沐公子清白的證據,已經呈上給了大理寺,這樣應該不會出什麽差錯。”

辛夷聽罷‘呃’了一聲,麵上的神色大約是放鬆了許多,末了垂下眼去:“我不是說了麽,以後不要跟賀之皋他們來往過密……”

“不是賀公子告訴我這些的。”佩蘭輕笑著:“是三殿下。”

“三殿下!?”對啊,險些忘了,還有三殿下可以幫著沐方錦洗脫罪名!“三殿下答應幫忙了?”

“何止呀,這幾日都是三殿下幫忙打點的,”說到這,佩蘭愈發笑意吟吟:“還是多虧咱們半夏腦子機靈,想了不少辦法來挖線索,你瞧,半夏今日沒過來,這也是跟著三殿下走了,一會兒還得去學堂,忙著哩。”

辛夷聽到這,嘴角也泛出淡淡的笑影:“我就知道半夏能有出息,真不枉我當時將他送去學堂開蒙了。”她頓了頓:“不過……你與三殿下是如何認識的?”

“還不是前幾日長姐大婚,那時候相遇的。之後就一直幫忙來尋沐公子清白的證據,半夏經常隨著,我有時也就跟著了。”

她點點頭:“原來是這樣,三殿下這般費心,還真要謝謝他。”

“長姐快別說這樣的話,三殿下還說呢,待我見到你的時候,要朝你轉達,說是先前不能為沐公子說話,才引得這樣的狀況,誤了你……”

“我又何嚐不知道他有自己的謀略。”辛夷轉而望向窗外湛藍的天空:“也虧得他當時沒有求情,所以現在才有機會插手此事……不過話又說回來,當時皇上下令三司重審此岸,也是三殿下吹了風吧?”

佩蘭反而搖搖頭:“還真不是,我聽三殿下說,是因為步都尉跟皇上說了些……唔,好像還是轉述長姐的話呢,說是長姐與沐公子同出師門,你又受到二殿下的舉薦,如果這樣的話自然也會牽連到二殿下。”

“也對,二殿下頗受皇上喜愛,不想因為這種事鬧得大亂……也有道理。”

“還有……還有個姓鍾的太史令,我記得跟沐公子先前也是交好的吧,也由史書而說,勸了皇上幾句。這時候真瞧出這友人能幫上忙了。”

辛夷點點頭:“鍾陌麽?鍾陌素來跟他關係不錯……”

“不光是這些有情有理的勸說,我還聽說欽天監的人,都說著什麽沐公子是國之吉星受到陷害,更萬不能斬首……哦哦,對了,還有一樁奇事!”佩蘭說:“前幾日皇上又惦念起金丹,在國內搜羅方士,還真有人獻上了金丹。皇上一見那方士,就認出那人是當年的少師,所以現在已經被尊為太師了!他也說就著‘殺人之事太過陰氣不祥’還有什麽‘冤獄不宜舉國康泰’之類的話,才讓沐公子有了重審的機會。”

雖然現在說話,也有些順水人情的嫌疑,但至少他們沒有在沐方錦最落魄的時候跟著踩上一腳,這便是好兄弟了。

“欽天監……哦,該是喬燦也說了話。”辛夷這才點點頭:“不過看來重頭還多虧那位國師。”

“可不是,如若沒有那國師一味的勸慰,沐公子可真怕是活不成了。”佩蘭說著,麵上也掛了笑:“所以長姐你就放心吧,他不會有事的。”

辛夷聽罷了這句,方才垂下頭去,微微一點。“明日就該三司會審了吧,他若沒事了……你也就不必在告訴我他的現狀了。”

“長姐……”佩蘭本還再想多說什麽,末了卻沒了後話。

佩蘭陪了她一上午,也就回去沒有太多逗留,這偌大的屋子裏,又隻剩辛夷一個。

辛夷雖然知道這會審自己在深宅中已經無能為力,可心中還是懸著大石頭,不住的祈禱。將自己關在屋子裏,直到易北辰歸家時她在門前相迎,見他陰鷙的臉色就隱約確定了他已經平安了的事實。

相比之下,易北辰則顯得十分不悅和煩躁,見辛夷彎著身子做出福禮的姿勢和尋常一樣來迎接,反而將眉頭蹙得更緊了些,隻是望了她一眼,轉身便走。

辛夷依舊保持彎身的姿勢,直到他走得遠了些,方才直起身子,回頭看看他。而後帶著侍女們,和平日一樣的徑自回房。

而正在她回房後不久,還不過半盞茶的功夫,卻聽小廝來傳話,說是易北辰要見她。

辛夷雖然不大明白剛剛他目光凶狠,見自己一麵都氣得牙根癢癢,怎麽現如今還特意點名道姓的想要見她?辛夷整了整衣裝,還是帶著一幹下人朝他的寢屋走去。

等及她不緊不慢的走到門口,卻見房門緊閉,他手下那個名喚阿肆的,便隻將房門一拉:“夫人,將軍請您進去,就您一個。”

“好。”辛夷答應了聲,想也不想就跨步走了進去。

房間裏一打眼並沒有人影,辛夷四下看了看,剛想退出門去,卻聽裏屋傳來他的聲音:“進來。”

辛夷這才聽裏屋的方向仿佛有些聲響,故而腳跟一提折去裏屋,而剛剛進門的一刹那,她便愣了愣。

因為這一張床上,一男一女的身體正糾纏在一起。易北辰的渾身赤裸著,肌肉的線條道道突起,顯得整個人孔武有力,身上傷疤交錯,正是身為一個軍人特有的勳章。他身下的女子正是芊兒,她跪在床上,身子隨著他一次次的律動不住的搖擺,發出一聲聲嬌嫩的鶯啼。

辛夷忽而有些發懵,她愣愣的盯著床上的男女,看著他們在自己的注視下如此忘情的結合在一起。

易北辰不可能沒有看見她,他轉過頭來,也瞟了辛夷一眼,卻並沒有說要不要讓她繼續留在房間裏。末了轉回頭去,繼續演繹那場活春宮。

等到他低吼一聲,結束這場歡愛之後,他便讓芊兒退了出去,自己則坐在床上,依舊不著絲縷。“我以為你會識趣的退出去。”

“夫君並沒有說讓妾身退出去,而是讓妾身進來。”她麵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正如她一直盯著他們從頭做到尾時的神情是一樣的。AV之類的,辛夷穿越之前又不是沒領教過,如今就當是現場版嘛。

她盯著易北辰,望了他起伏的胸膛和和他床上的一片狼藉,方才啟唇開口:“你叫我來,就是為了看這個的?”

易北辰沒有說話,而是望著她的眼眸,下意識的將拳頭攥得死緊。

“如果你覺得不滿足的話,需不需要我再找別的侍妾來。”辛夷盯著他,平靜的說。

易北辰盯著她半晌,而後方才道:“辛夷,我很失望。為什麽你就不能表現出一點點吃醋的表情,甚至震驚怨恨都沒有……就算是裝出來的也好。”

“這是你一早就知道的事情,為什麽還要強求呢?”辛夷末了垂下眼去,將身子一轉:“夫君,還是披上衣服吧,要麽險些著涼。”

“卓辛夷,你告訴我,究竟怎樣才能讓你再一次愛上我。要用什麽方法,要用多少時間?你告訴我!”

愛上一個人,其實也並不需要太長的時間。

與沐方錦相遇幾次,到相戀相守,和到一起也不過是大半年的光景。

隻是,想要從心裏將那個人全盤抹去,實在太難了。

興許一年,興許十年……興許,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