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命中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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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五話、嘴尖皮厚腹中空!

辛夷也跟著將手一拍:“這個好,一針一線的最能顯出心意了,我雖然不會女紅,但出點主意也是好的。”

如此商議完畢,辛夷便隨著玉遙回了屋去,一邊吃著點心喝茶,一邊看著她描花樣嘮閑磕。

“姑娘,你說我繡個什麽花樣給他好呢……”

“鴛鴦嘛。”

玉遙小臉一黑,挑眼瞪她:“你就別笑話我了,這八字還沒一撇呢,這就繡鴛鴦,未免也太……”她說到這便說不下去了,垂下頭來不再吭聲。

“那還能有什麽,難不成繡個阿貓阿狗的送給他?”辛夷打趣的說著:“雖然這些玩寵與他倒是相配得很。”

她聽罷也斥了句:“什麽呀,聽你淨是些不著調的話。”說到這,她方才眼神尋到什麽焦點似的,輕輕‘哎’了一聲。

“怎麽了?想到什麽了?”

玉遙抬起頭來回答道:“咱們若說花草呢?姑娘,我若給他繡個竹葉的花紋如何呢……”

“嗯,山間竹筍,嘴尖皮厚腹中空,果然很適合他。”

“……你……”

辛夷見她仿佛麵色也不大好看,知道也是個護犢子的,故而連忙擺手道:“這算褒義,嗯,褒義。”

原玉遙聽罷,最終也不好與她多爭辯什麽,便攤開紙來提筆描花兒,下意識的低頭又是一瞟辛夷的腰間。“話說回來,你這個香囊倒是很好看,是你妹妹繡的?”

她聽了這話下意識‘啊?’了一聲,這才低頭看看腰間那枚玉蘭花的香囊:“你說這個呀?哦,敢情剛剛想起竹子,也是因為這?”

“正是。”原玉遙點頭,手上的活兒沒停:“你妹妹的手藝不錯呀,反正如今也來了京城了,不如過兩天就讓她與我切磋切磋怎樣。”

……不怎樣,佩蘭不是不會繡花兒麽,你別欺負她呀。

辛夷連忙回絕:“你誤會了,這香囊並不是她做的。”

“哦?看來是買的了……”原玉遙下意識的接話道:“是咱們公子給買的吧。”

沉默。

此時辛夷沉默了一會,低頭看著那香囊上那枝嬌豔怒放的玉蘭花,伸手輕輕撫摸上麵一道道細線紋絡。這香囊已經佩了許久,就連香氣也都淡了。隻是……一直習慣的將它戴在身上沒有丟掉,畢竟是大師兄送給自己的東西……

去年,中元夜。

手牽著手。

回顧彼此的目光……

“怎麽了?怎麽還發上呆了?”原玉遙轉過頭來,好奇的看著她異常的動作:“問你怎麽不說話呀。”

“哦……哦,你說什麽來著?”辛夷腦子一懵,竟犯起傻來。

“這麽魂不守舍呀。”原玉遙提著筆笑話她:“我是問你這香囊是不是咱們公子送的,你瞧你,竟還如此忘神了。”說著,她用手肘捅了捅辛夷問:“你倒是說呀。”

辛夷踟躕了片刻,不答話。

末了見她不說話,玉遙也上下掃了她兩眼:“喲,竟不是咱們公子送的?那你說實話,這東西到底是誰送的~咱們辛夷姑娘除卻沐公子之外,還有哪位情郎呀。”說著,伸手就要去搶那香囊:“這可要告訴公子去,記一大功哩!”

“去去去,淨胡說。”辛夷連忙伸手將香囊護住,“才不是什麽情郎呢。”她憋了半天,小臉都憋紅了,掙著說:“是我……是我自己買的!”

“哼,自己買的?自己買的剛剛怎麽不說?非要逼到這份上?”玉遙不依不饒的追問:“我不信!”

辛夷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我、我、我先回去了!!”

“哎哎別走啊,我信、我信還不行。”玉遙見了連忙將她拉著坐下:“你好容易回來了,我能有個說話兒的人,別再走了,靈兒姐如今也不理我,我一個人真是無趣死了。”

見原玉遙先服了軟,辛夷也就又回到她身邊坐下,看著她專心的描著竹葉紋。

“你別看著不說話呀,來幫我參謀參謀……”原玉遙轉過頭來望著她:“來幫我看看這畫的怎樣!”

“還不錯……估計繡上去不會太醜。”

玉遙妹子惡狠狠的白了她一眼。

“咳,總跟咱們家公子呆在一起,說話也有點朝他那個方向拐……”辛夷忙解釋道:“我是說看起來真的很好。”

“好吧~”原玉遙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容,眉眼間閃爍出灼灼的華彩。“那就這樣~開始繡吧。”說著說著,眼睛都笑彎了,仿佛已經見到那心上人拿著她繡的東西,一臉傻笑的模樣了。

相戀的人大抵都是如此吧,心裏滿滿的裝著的都是對方,牽掛著彼此,好似隻需要幻想著對方的高興的樣子,自己也能隨之微笑。

這便是幸福的所在吧。

看著她一臉純情少女春心萌動的模樣,辛夷不免也為她高興起來,幫她穿針引線:“當時一開始的時候還不依呢,你瞧現在,一提他,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去了!”

“才不是!”她依舊是死鴨子嘴硬,不免又將話題扯到辛夷身上:“說我算什麽本事呀,對了,你當時將李公子介紹給我,是不是就想著不讓我纏著公子,而你恰好趁虛而入呀!?”

“嘁!你當我是什麽人呐,我……我當時不過就是看你和公子姻緣不合……才……才答應李沉的!”

原玉遙挑起眼來看看她:“那你算過你和公子的姻緣沒有?”

她立刻想起了那該死的第十八簽,末了垂下頭來,輕輕地點了點。

“哎喲,姑娘怎麽還不好意思啦,”原玉遙故意笑話她:“那結果如何呀?”

“廢話!若不是上上簽,我……我……我能答應嫁給他嘛!”

聽了這辯駁,原玉遙噗嗤一下笑出聲:“原來還有這麽一說,沒想到你還真信命呐,真不枉公子總說你是神棍!”

“聽他胡謅呢,我在宮裏都給皇上算命呢。”辛夷說到這,挺起胸脯來:“我這如今也算金字招牌了。”

原玉遙捏著針笑說:“你可少貧了,真會往臉上貼金……得了,金字招牌,你快給我將青碧色的線都揀出來呀。”

雖然辛夷自己還在小聲嘟囔著,可還是乖乖地給原玉遙打著下手,倆人互相嘲諷了一大日,直到燃燈的時候終那錦囊做好,二人這才一起吃過晚飯,玉遙這才放了辛夷回去睡覺。

迷迷糊糊回到房間的時候,月亮已經升起很高了。

辛夷不免腹誹一句這小丫頭還真會磨人,今日本應該回西府去的,這下隻能在東府湊合一宿了。不過好在東府院子大,她依舊住在先前住過的那間房。

屋子已經著人重新收拾出來,又用炭火熏得暖暖的,辛夷真是一踏進門來就困了。

清塵照顧她洗漱完畢把她脫下的衣裳疊起,又將床為她鋪好,這才放心退了出去。辛夷坐在床邊剛想鑽進被窩,到底轉頭還是望見了那放在衣裳邊的那個小香囊。起身快步將它拿了起來,而後才跑著將燈吹滅了,方才跑到床上,跐溜一下鑽進被子裏。

在夜色裏,香囊上的玉蘭花也看不大清楚,隻能就著月光,看到絲線反射出的瑩瑩微光。今日被原玉遙這麽一說,辛夷竟才意識到這物件看來還真有點像什麽定情信物一般。

嘖,不該這麽想不該這麽想!!

雖然一味的讓想要排除這樣的想法,可是漸漸地……滿腦子都全是那晚他告白所說過的一字一句……甚至,連唇上的觸感也記得這般真切。

想想……自從上次一別,已經快半年沒有再見到他了。

自此之後,師父也沒有音訊,不知道找到他沒有。

大概……是還沒有找到吧。畢竟若是找到了,師父應該會與二師兄說一聲,那既然如此,沐方錦那廝也應該告訴給她呀。

想到如此,她的一顆心懸了起來,手指輕輕摩挲著香囊上的玉蘭花紋,“罷了……但願你沒事便好了……”

她輕聲說著,而後便將香囊放到了枕邊,而後一個翻身,將自己縮進被子裏閉上了眼睛。

去年孟秋時節,兩個人一起走在喧鬧的集市,一手害怕走丟而僅僅相握,另一手還不忘攥著個甜的發膩的糖人兒,那個時候的空氣,仿佛都是糖的甜膩。

他回過頭來,目光如月色柔和,卻是深沉的凝望。

畢竟是行醫出身,他的身上總帶著藥草的苦澀氣息,但這樣中藥混雜的氣味,卻異樣的好聞。每每嗅到這樣的氣味,都出奇的讓她安心凝神。

隻是……

這樣的藥草香味,好似許久都沒有聞到過了……

是夜,她做個一個夢。正是他臨走時的那個場景……夢中的他低頭吻著自己的額頭和臉頰,將她緊緊的攬在懷中。隻是這個夢太過真實,甚至辛夷覺得那藥香真切得過分。本來甚至快要淡忘了那究竟是個什麽味道,卻偏偏在這一瞬間勾起了所有回憶。

“有賊!!”

“抓賊啊!”

“嗯!?”辛夷倏然被窗外的聲音驚醒,睜開眼,卻依舊是濃重的夜色。冬日的夜總是格外漫長,長得讓人厭惡。

她好奇的坐起身子,看看窗外一片燈火通明。

怎麽……是有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