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命中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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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話、怎樣,我的胡子就是這麽神奇!

辛夷一見這兩個好似興師問罪的往那一站,大概是覺得她與雍鳴雁交情過密了。“他麽,他不過是我的老主顧而已。”

“姐姐若真有什麽,可不許瞞我們這做弟妹的。”佩蘭見狀依舊不放心,“長姐您真與他僅是這樣的交往?”

她大呼冤枉,“你姐姐我也不過是出門擺攤不足十來日而已,再說,那雍公子長得就真那麽俊俏,讓你還覺得我容易被他騙了?”辛夷仰天大笑一聲,“佩蘭你放心罷,比他還英俊的帥哥我又不是沒見過,不至於在這條陰溝裏翻船。再說,你姐姐我何時會被別人騙,隻會騙別人才對!”

“……罷了,既然長姐這麽說了,做妹妹的也隻能提個醒。”佩蘭看她的眼神一直兼帶恨鐵不成鋼,大概是因為剛剛最後那一句涉及了聽來不大正直的詞匯,說罷了就丟了她朝屋裏走。

“說來這雍公子也不算陌生人,對了佩蘭,昨日給我上藥粉的就是他了。”她說著,還在盡力的往雍鳴雁身上貼些好感度,“還有還有,昨日也是他買的包子呢。”

佩蘭聽到這不免站穩腳跟,回頭看看,麵色糾結了一會,“長姐,你……他……?”

“我跟他怎麽?”

她欲言又止,歎氣道:“原是沒有什麽了……長姐你明天還去街上吧?家裏有我和半夏就能照顧好……”她說到這裏,似有愧對,“今日是我沒有照看好珠兒,下次我定要更細心些。”

“一家人說的這麽見外做什麽。”辛夷大大咧咧的擺手,“你也累了一天,早些去睡吧。”

“說來……那雍大夫也未曾開方子留下,這藥原本明早還能煎一回,那接下如何抓藥呢?”佩蘭心細,睡前再三查看紫珠的狀況,末了還是想起這事,估摸不詢問明白,今日是沒法安寢了。

雍鳴雁隻說藥量還要調整,可沒想到到底連方子都懶得開。不過也好,既然他不開方子,明日再坑他幾副藥也是好的,這便宜要是不占,錯過了該多可惜。“不打緊,明日大不了我再去找他,他說珠兒的藥大概是今日明日的不盡相同……大概明日還要再來看看。唉,大夫嘛,不就想多要點診費?”

“……那長姐你給了多少?”

辛夷側過身看看身邊瞪大眼睛的佩蘭,猥瑣一笑:“你看你姐姐像那麽不謹慎的人嘛?怎麽可能輕易給人銀子……”

“欠人診費?這……這怕是不好吧!?”

“不礙事,你若是覺得總占人家便宜不妥,那我頂多給他白算幾回卦便是。”她想著,閉上了眼睛,在心裏暗暗補上了兩個字“才怪”。

也許是今日實在跑得太久,身體疲憊的很,不過一會便睡得死死的。就連佩蘭多次起身查看紫珠的動作都沒有吵醒,甚至差點誤了時辰出門,躲躲閃閃的還差點再被易大娘抓個正著。

時候已經不早,連太陽都升起得不小,這幾日雖然剛剛入夏,天氣也一下炎熱起來不少。辛夷坐在攤前,又將那大鬥笠扣在了腦袋上,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但用來遮陽可是再好不過。

而正當她剛剛戴好鬥笠,還沒等將細繩都捋齊順,卻聽有腳步聲急匆匆的傳來,然後下一秒便有人一把攥住她的手。

辛夷大駭,料想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抓人家的手算作調戲本來就夠罕見。更何況她如今是男裝,誰還當真曬著龍陽之癖不檢點到這種程度?辛夷趕忙伸手將帽簷挑了挑,驚悚的抬頭看去,下一刻入眼的,則是一張近乎感動得淚眼朦朧的雙眸。

“先生!先生您對我賀某有大恩!!”

“……賀公子您有話好好說,先把手鬆開……”

那賀公子哪裏顧得上這些,依舊掩不住滿臉激動之情,雙手緊緊鉗住她的一隻手,不住的顫抖,知道的是明白他是激動所致,不知道的還險些以為這賀公子未老先衰得了帕金森。“先生!您果然是神算!”

她幾番掙脫不開,隻得任他抓著手,心想也不知道這次又是因為什麽叫她瞎貓碰上死耗子,讓這賀公子一大早上就來登門感謝,隻先尷尬著用空出的手摸了摸假胡子道:“在下的本領,公子你可是知道的,不過能為公子分憂,自然是在下的福氣。”說著,下意識的又抽了抽手。未果。

賀公子聽到這裏更是喜上眉梢,攥著辛夷的手更是親切的握著,就好像老區人民碰見首長一樣雙眼泛光。“先生果然厲害,前日出的那一計!在下十分受用!!”

……什麽前日的一計?怎麽就受用了?

她有些犯迷糊,更何況昨日本被紫珠的病折騰得了好一會,滿腦子隻剩下‘晚上回家之前得找雍鳴雁要方子順便再坑點藥’這樣的事,哪裏還記得當初給賀公子出過怎樣的主意?但明說出口終究不好,感覺反而是她這個算命先生太過陋聞,故而應付著答:“哈,原來如此,在下就說這計必定管用!”說罷,再度抽手。依舊未果。

“先生實在有所不知!”賀公子越說越來勁,還在她麵前的竹凳上坐下,拉著她的手敘起了舊來,引得街上無數人側目斜視而他卻渾然不覺。“我家那妻子田氏,雖然……雖然樣貌不堪,但……”他說著說著,臉上竟詭異的紅了紅,猥瑣一笑——你懂的。

……哦是了,她想起來前些天她確實給賀公子出主意,當時那句‘女人關了燈都一樣’雖然帶些玩笑的意味,不過賀公子看來真是受用的很。就一天的功夫,看著他神采氣色俱佳,敢情是那田氏伺候得十分得體。看看他期待得到回應的眼神,她隻能尷尬的笑笑,“哦,那自是甚好,這樣一來,您家夫人也就不會跟您追究先前那女子的事情了罷?”仍想抽手。還是未果。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賀公子說到這裏,越發激動起來,感覺像恨不得抓起她的爪子來啃兩口似的。“她如今待我越發溫柔淑嫻,半點沒有先前那悍妒的模樣……哎,當時也是怪我以貌取人太甚,竟不知她……嘖嘖。”說到這裏,他反倒還搖頭晃腦的回味無窮了。

也不知道這田氏終究是身材絕倫還是伺候男人的功夫到家,總之就算是沒有漂亮臉蛋,憑著別的也能勾得住這賀公子的心了。雖然同是身為女人,辛夷終究還是有幾分同情那田氏,不過看看如今這夫妻倆算的上是……勉強和睦,也好歹是功德圓滿的事情一樁?“那敢情好,公子若是覺得在下說的成理就算在下沒有白給公子效犬馬之勞!”說著,想要抽手拱一拱拳,可抽手……無數次未果。

這賀公子似乎是打開了話匣,拉著她越發拉起了家常,她雖然不想聽,可總覺得他說完了能拍個大銀錠子在她手裏。可是聽吧,聽了能有十來分鍾,竟也沒有走的意思。她估摸著這賀公子平時也沒有什麽比較要好的朋友能跟他說得上話,這家夥可逮著個算命先生可勁兒的聊,辛夷覺得自己一定是被他當成樹洞了。

也不知道他這是又說了多久,辛夷側眼一瞟,卻見遠遠地從客棧裏踱出個縹色的人影來,一邊走著,一邊還慵慵懶懶的打個哈欠。卻見那人轉頭下意識望了望,也瞧見了她,就抬腳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認識了雍鳴雁這幾天,雍小哥倒是一天換一身衣服,也不知是夏日裏熱,覺得總穿一件不得體,還是總歸有些潔癖。抑或……這小子在炫耀他自己有錢,畢竟這幾天的衣料都是一等一的上好錦緞,光一件和辛夷身上的粗麻布對比就夠讓她眼紅的。

雍鳴雁走到跟前來站住了腳,看看辛夷,又看看賀公子,最後將視線停在了賀公子死死抓住的手上。停了好一陣,眼神似有些怪異。賀公子說到興頭上,可能也感覺到身邊站了個人,絞著眉頭抬頭上觀,剛想開口訓斥,可剛一個“你——”字出口,就停在了當中。反觀雍鳴雁倒是眼神有迷離之色,也不知是不是雍公子還沒有睡醒就夢遊出來了。

“您!!您是雍……雍神醫!?”賀公子一見他,一蹦三尺高的跳將起來,鬆開辛夷的手,直撲雍鳴雁,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一把攥住雍鳴雁的手,繼續他先前的帕金森。“神醫!在下還未曾好好謝過神醫!請神醫見諒!!”

“……這位公子……?”雍鳴雁將眉一挑,同樣麵臨起剛剛辛夷一樣的抽手未果的尷尬:“我們見過?”

“見過見過!!哦哦……興許是您貴人多忘事,記不得在下了!”

雍鳴雁嫌棄的看了看他,又將手甩了甩,用力的推了推,這回可算是甩掉了賀公子。而後轉頭望向辛夷,下巴一點賀公子:“這人誰啊?”

這雍神醫趾高氣昂的也不是一日兩日,可賀公子雖然麵上掛不住,還是尷尬的賠笑。辛夷也起身介紹道:“這位是賀太守家的公子。”

“哦……”雍鳴雁點了點頭。

“您想起來了?!”

“沒印象。”他十分不客氣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