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公主聽了,立時一愣:“我當然不會!”
段青茗又是淡淡一笑,仍然真誠而不失得體地說道:“我雅致繡坊可是二十多年的老招牌,難道公主覺得,我會曾了一副繡品而砸我店鋪的招牌嗎?”
聽了段青茗的話,錦繡公主頓時啞然。
是的,任何一個做生意的人,都不會自砸招牌,單單為了報複一個人,或者是為了一擔生意,而丟失自己賴以生存的名譽的。
不單段青茗不會,而且,所有做生意的人,都絕對不會。
錦繡公主原本隻是想找這間雅致繡坊的主子出口氣的,可當她發現段青茗原本就是店主的時候,她原先的想法,徹底改變了。現有錦繡公主,隻想讓段青茗身敗名裂,隻想讓段青茗生不如死。
錦繡公主轉了轉眼珠,忽地朝段青茗說道:“段青茗,是你自己做生意,砸了自己的招牌,現在,這副繡圖,你要怎麽說?”
段青茗聽了,微微一笑,她走到錦繡公主的麵前,輕輕一笑:“公主說的,可是那副臨淵魚圖麽?我剛好帶來了,正好,也可以給公主一個交待。”
錦繡公主一聽,立時大聲說道:“哼哼,是你家的繡活兒做得不好,以次充好,現在,怎麽賴到我的身上來了?”
段青茗望著錦繡公主,微微一笑:“請問公主,那個繡娘可是你親自挑的麽?”
錦繡公主點了點頭:“自然是我親自挑的。可惜我沒想到的是,你家的繡娘,會是如此的差勁兒,不但繡出來的活兒不好,就連用的絲線,也是極差,極差的。”
段青茗輕輕一笑,說道:“那請問錦繡公主是在置疑自己的眼光呢?還是置疑自己選人沒有選好呢?”
錦繡公主聽了,臉一紅,立時大聲地說道:“你雅致繡坊裏的繡娘,個個都是次品,我哪裏知道哪個好,哪個不好?”
段青茗聽了,也不和她爭吵,隻是微微一笑道:“那麽請問,那絲線,可是公主親自選的麽?”
錦繡公主聽了,立時大聲地說道:“當然是的……可是,我沒想到,你的絲線也是次品,而且,我一拿回去,隻倒了一杯開水到上麵,上麵的顏色,便全部退光了。”
錦繡公主說完,氣哼哼地說道:“哼哼,段青茗,我看看你要怎麽解釋。”
段青茗拿出準備好的繡品,抖開了,拿到錦繡公主的麵前,輕聲說道:“公主請看清了,可是這一副麽?”
錦繡公主看了一眼,淡淡地說道:“就是這一副了,段青茗,你看看,還敢不承認是你繡坊裏的活計不好,絲線也不好?”
段青茗從丁掌櫃的手裏,接過了早就準備好的絲線,說道:“這就是公主選的絲線,公主可以請個行家看看,這絲線,可是和這繡品上一模一樣。”
原來,在雅致繡坊裏,有這樣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若是買家挑好了秀品圖之後,就由買家親自挑選繡線。而繡線挑好之後,若是用不完的。則由賣家封存起來,若多,就退還賣家,若是少的話,可按著這個方法,補足為止。可是,無論繡線需要補足多少,這個錢,都是由賣家自己出的。
錦繡公主今日裏來,並沒有帶什麽行家過來。此時聽得段青茗一聽,便微微地愣住了。段青茗朝著門口微微一笑,淡聲說道:“我雅致繡坊是京城裏的老招牌,靠的是名聲立足。現在,遭遇了這種事情,大家都希望有一個好的交待,所以,現在恭請一位有經驗的前輩出來,幫我驗證一些東西。”
段青茗的話音才落,隻見一位老者跨出人流,走到段青茗的麵前,朗聲說道:“老朽是君子繡線坊裏的張良,願意為兩位做個見證。”
君子繡線坊,專門賣繡品的線,現在,他出來作證,先表明自己的身份,然後再再表示願意幫兩方作證。
錦繡公主聽了,冷冷地“哼”了一聲:“哼,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事先串通好的,準備來欺負我的?”
段青茗微微一笑,卻沒有說話。張良聽了,卻是氣惱異常。
他狠聲說道:“老朽在繡線一行,已經做了二十多年,在京城的這一行裏,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姑娘質疑問題的本身可以,可是,卻不能質疑老朽的為人,還在這一行裏的名聲……”
人群裏,有人開口說道:“是啊,張師傅的為人,我們相信。他是絕對不會作假的。”
緊接著,又有人說話了:“是啊,是啊,這位姑娘怕懷疑張師傅作假,說不定是她在作假也不一定……”
……
聽了人群裏的議論,錦繡公主氣哼哼地說道:“哼,就暫且信你這一次吧。”
段青茗走到張良的麵前,款款一禮道:“張師傅,我這廂有禮了。早聞張師傅的大名,今日裏,還麻煩張師傅了。”
張良聽了,捋了捋胡須,大聲說道:“姑娘不必多禮,老朽今日肯來,並非為了誰的麵子,隻是想知道這件事究竟誰是誰非而已。若是那姑娘的錯,老朽自然會秉公處理,可若真是你繡坊裏的錯的話,那麽,老朽一樣不會容情的。”
聽了張良的話,段青茗神色一肅,道:“多謝張師傅所言,理當如此。”
張良聽了,先走到段青茗的身邊,看了一眼她手裏的繡線,再仔細地看了一下她手裏的繡品。翻天覆地地看,翻天覆地地看。
段青茗悄悄地退到一邊,親手執起茶壺,幫張良續上茶水。
張良細心地分辯著繡線的不同。看到段青茗前來,頭也不抬一下。反倒是錦繡公主,冷冷地抬起眸子,朝段青茗冷冷地望了一眼,那眼神赫然是,哼,走著瞧吧!看看誰倒黴。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良終於抬起頭來,他先是淡淡地望了錦繡公主一眼,說道:“這位姑娘,這繡品和這繡線,是同一束線,此事,原是沒錯的。”
段青茗聽了,點了點頭,肅然說道:“顧客就是商家的命脈,所以,對於客人點下的東西,我們是萬萬不敢輕易更換、或者是以次充好的。”
錦繡公主聽了,冷哼道:“哼……這就是承認了,你家店裏的絲線,是以次充好了?我既是外行,哪裏知道什麽絲線是好,什麽是次?所以,段青茗,你家裏以次充好!”
段青茗聽了,微微一笑,卻是望著張良,朗聲說道:“張師傅,這絲線的品質如何,還希望您老給說個分明,好叫這位小姐明白。”
張良聽了,點了點頭,大聲說道:“這雅致繡坊的絲線,全部都是正品的絲線,根本沒有作假。”
錦繡公主一聽,臉色頓時一變,她“霍”地站起身來,一手一指張良,怒聲說道:“哼,你包庇段青茗還有雅致繡坊,你可知道我是誰,你又知道不知道,得罪了我,究竟是什麽下場?”
張良也是個不屈的角色,此時一聽錦繡公主的話,他也怒了,大聲說道:“你是誰我不知道,得罪你的後果怎樣,我也不想知道,我隻知道,這做人做事,得憑著良心,我老張在絲線這一行裏呆了一輩子了,即便是禦繡坊裏的管事,也要看老夫的手藝說話。”
錦繡公主一聽,臉更黑了。她怒不可遏地說道:“哼哼,禦繡坊而已,那個下九流的地方,你在我麵前神氣什麽?”
張良一聽錦繡公主充滿侮辱的話,兩撇胡子頓時翹了起來,他指了指錦繡公主,卻什麽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