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園傳送院,一座大型遠程的傳送台上,耀眼靈光頻頻閃爍,一隊隊身著道裝,神情莊重肅穆的修士,不斷進行遠程傳送,嘹亮刺耳的轟鳴聲,平添幾分肅殺之氣,他們都將前往未知的戰場。
這種傳送陣,一次性可傳送三十人,但每次傳送都要浪費五十塊中品靈石。修真界的大戰,不僅折損人命,更要耗費無窮資源。佛修擅辯,故有“舌綻蓮花”、“天花亂墜”、“地湧金蓮”諸說。在佛道的曆史上,關於“戰爭與長生的矛盾”,發生過三次論戰,但每一次都毫無結果,不了了之,論戰雙方誰也無法說服對方。
此次,儒園派出的參戰修士將近三百人,占儒園修士總數的五成,最低修為凝元初期,由一名塑嬰期老祖率領,那名塑嬰老祖已先行前往戰場據點。
傳送院外,還有四隊修士尚未傳送,其中辛國五道門的助戰修士歸於一隊,原本的二十五人,在上次的襲擊任務中,已折損了四人,由上行穀的一名男修負責領隊,但每個道門的修士自然形成一個小團體,霧隱宗的四人隱隱以袁行為首,這不僅因為他的修為最高,還緣於他在曆次戰鬥中的強悍表現。
“焦師兄,我們要傳送到哪裏?某非直接前往黃鳴沙漠?”
袁行站在隊伍中,悄聲問。焦鐵漢處事有個習慣,事先總會通過各種渠道,盡可能的收集信息,以便在行動中做到胸有成竹。袁行隻要和焦鐵漢一起行動,就非常放心,需要什麽答案,一問便知。
“袁師弟,你夠懶的,啥都不了解,就這樣稀裏糊塗地去廝殺?”焦鐵漢搖頭晃腦地埋怨一句,隨後有求必應地提供情報:“普濟盟在黃鳴戰場設有一個臨時據點,而據點和戊國的‘普濟城’之間,互相設有遠程傳送陣,若俺所料不差,我們將直接傳送到普濟城,然後從普濟城再傳送到戰場據點。”
“普濟城?”袁行心中一動,投以詢問眼神。
焦鐵漢無奈地搖頭:“普濟城乃是數年前普濟盟新創建的一座修真城池,城池人口完全由修士組成,但規模自然比不上我們曾去過的希望城,佛宗每個道門在普濟城都設有自己的傳送陣。俺聽聞,咱辛國也將建立一座‘三仙城’,作為三仙盟的總部所在。”
“下一隊!”
就在袁行還想繼續詢問時,傳送室內響起一道冷峻的聲音,那名上行穀的領隊聞言,當先走進傳送室,袁行等人紛紛跟進,隨後二十一人一同站在傳送台上,各自運出護體光繭,他們是最後一批傳送。
剛才出聲的那名儒園修士神識連動,一塊塊中品靈石飛出儲物袋,自行填入傳送台上的凹槽,接著指訣一掐,傳送台亮起一層光罩,一陣悶雷般低沉的轟鳴聲中,袁行等人的身影瞬間消失不見。
位於戊國中部的普濟城,一座名為“大儒軒”的五層閣樓中,一隊隊參戰修士從傳送台上閃現而出,並在一名儒園女修的接引下,紛紛走出石室,直接禦器離開,袁行等人自然飛在最後麵。
袁行神識一探,發現普濟城的上空,被一層淡藍色的光罩覆蓋,顯然護城法陣已全麵開啟,以防備大魔盟的突然襲擊。以他的神識強度,依然感應不到城池邊緣,心裏暗暗估計,整座城池至少有數十裏方圓。
焦鐵漢邊飛邊道:“袁師弟,咱們是去應戰,匆匆而行,否則真該好好逛逛戊國的修真界。戊國乃是佛道的發源地,經過數千年的發展,佛道宛如仙道,同樣衍生出許多分支。戊國的世俗佛教更是深入人心,幾乎每家每戶的凡人都有供奉佛教香火,連戊國國主都是虔誠的佛教徒。”
袁行嗬嗬一笑:“日後有的是機會。”
不久後,眾人飛到一處廣場上。廣場中心有一座高大的佛像雕塑,漆金佛像盤坐在蓮台上,寶相莊嚴。廣場一側,有一座名為“普濟閣”的六層石樓。
此時,普濟閣前有兩隊修士在默默等待。左側一隊盡皆女修,身上的道裝卻與佛修的袈裟類似,隻是樣式上偏向女性化。右側的那隊修士男女皆有,男修身著袈裟,但沒有像佛修那般剃光頭,女修所穿道裝,倒與左側那隊女修相似。
袁行目光一掃,一道異色一閃而逝:“焦師兄,那些修士應當就是禪修吧?”
“佛道中,男子修佛,女子修禪,那些人準是禪修了。”焦鐵漢望著那兩隊修士,“按他們的站位,明顯出自兩個佛門。左側那隊應當是戊國的青燈庵,她們修的乃是佛道裏的苦禪。右側那隊是戊國的逍遙穀,他們修的是歡喜禪,男女雙修,共度長生,好似魔道的合歡教。整個佛宗裏的禪修道門,僅有這兩個,門內的禪修人數,也比不上佛修道門。其實世俗中的佛教裏,也有女子,她們自稱尼姑,而男子則稱為和尚。”
“一直以來,都是佛修在與魔域爭鬥,如今卻連禪修也一起出動。”袁行若有所思,“看來黃鳴戰場上的形勢,比我們想象的要嚴峻。”
儒園的一些結丹長老,都在和前麵禪修中相熟的舍利期長老相互交談,而凝元修士隻彼此閑聊,並沒有上前搭茬,倒是一些儒園男修頻頻往青燈庵的女修中打量,青燈庵的禪修不乏貌美女子,隻是限於道統理念,不能與男子雙修。
不久後,那隊青燈庵的女禪修,當先飛上普濟閣五層,進行傳送,接下是逍遙穀禪修,儒園修士自然輪到最後。
位於庚國中部的沙音山,東西綿延八十裏,南北縱橫四十裏。此山全由沙粒聚積而成,沙粒五顏六色,晶瑩透亮,一塵不染。沙山更是形態各異,或如月牙,彎彎相連,組成沙鏈;或像塔尖,高高聳起,有棱有角;或似大蟒,長長橫臥,延至天邊;或若魚鱗,丘丘相接,井然有序。
普濟盟在黃鳴戰場的據點,就設在沙音山的最高峰----黃鼓峰峰頂,整座黃鼓峰都被陣法覆蓋,遠遠看上去金光閃閃,猶如一麵金鼓,據點中兀立著一座座簡單粗糙的石樓。
儒園的參戰修士一傳送到據點,那些結丹長老就被叫去開會,而儒園的凝元修士則被分配到一座空石樓中,其中袁行那隊一同呆在一間石室中,等待明日與魔修的大戰,任何修士都不得隨意在據點走動。
“我們好歹是仙境遠來的助戰修士,一來據點,就叫我們呆在這裏,這和禁錮有何區別?”一名清瘦的獸聲殿男修開口抱怨,聲如獅吼,似乎不怕被人聽到。
“李師弟有所不知,我聽聞不久前,普濟盟中出了一名結丹期的叛徒,在某個夜晚,偷偷關閉了據點的陣法,差點讓那些魔修偷襲成功,幸虧有人發現得早,反而利用那名叛徒將來襲魔修一網打盡,從此以後,整個據點都處於戒嚴狀態。”一名明顯消息靈通的獸聲殿男修低聲回應,“再說此據點又沒有臨時的交易坊市,有啥好逛的?”
原先那名清瘦男修聞言,頓時心中一凜,將後續的抱怨話語吞回腹中,轉而閉眼,默默打坐。
霧隱宗的四人坐成一圈,袁行問:“焦師兄,你對黃鳴沙漠了解多少?”
焦鐵漢道:“不多。隻知道黃鳴沙漠僅有千裏方圓,沙漠中盡是茫茫黃沙,沒有任何綠洲和生物,大魔盟的據點就在黃鳴沙漠的另一麵。”
餘秉列插話:“我聽清姐說,與佛宗交戰的,乃是魔域甲乙兩國的魔修,而距離沙音山西北麵數百裏外,就是佛宗的一個道門,名為萬佛窟,被修真界譽為‘最隱秘的道門’,整個佛門隱藏在山腹之中。”
“嗯,對於萬佛窟,俺也知道一些。”焦鐵漢接聲,“萬佛窟內有不計其數的天然洞穴,再加上佛修的長期經營,內部洞道四通八達,縱橫交錯,那些洞穴就是萬佛窟佛修的洞府所在。當年魔域侵占庚國時,萬佛窟的佛修並沒有全部撤走,而是利用窟內洞道的縱深,暗中潛伏了一批佛修,這些佛修愣是沒有被占領萬佛窟的魔修發現,以至於在佛宗反攻庚國時,這批佛修突然從洞窟中殺出,裏應外合,使得佛宗輕鬆奪回萬佛窟。”
趙誌高聽得目中一亮:“嗬嗬,當年萬佛窟的佛修撤退時,居然能想到如此後招,出謀之人可謂高瞻遠矚。”
袁行同樣點頭,修真界多的是人才。
焦鐵漢咧嘴一笑:“佛宗在奪回前麵三個道門時,用了足足一年的時間,而萬佛窟僅用了短短一旬,就重回囊中。這一戰,被稱為佛宗百年來最為經典的戰役!”
袁行環視一眼,見其它道門修士都已閉眼打坐,養精蓄銳,就笑道:“明日就要開戰了,咱們也調息一下吧。”
緊鄰沙音山的黃鳴沙漠寒風呼嘯,黃鼓峰的陣法悄悄打開,一隊百來人的佛修,無聲無息地飛向沙漠深處,很快消失於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