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案台上的法器,刀槍劍戈樣樣俱全,這些法器質地較為粗糙,但隔著一層青色光罩,都能感受到不凡的威力。
袁行最看重三件,一條晶瑩透明的長鞭,一杆青翠欲滴的玉笛,一麵通體黝黑的橢圓鏡子。這三件法器和他身上的古寶一樣,一看就知道有特殊功用。
除此之外,其它的寶物都讓袁行砰然心動。那些符籙上的符紋,他前所未見。玉瓶中的丹藥,放到現在,肯定異常珍稀。中古的玉簡呈圓筒狀,裏麵若有記載秘術,更是讓他趨之若鶩。
猶豫良久,委實難以取舍,袁行心底有一種將所有寶物全部卷走的衝動,當下詢問紫瞳獸:“小彤啊,我決定了,就在這間石室取一件寶物,你幫我選擇一下。”
“咻咻。”紫瞳獸懶洋洋地回應兩聲,在它看來,這裏的寶物都一樣,難入法眼。
“那就玉簡吧,碰一下運氣,希望能得到一種秘術。”
袁行深吸一口氣,平複悸動的心情,隨即神識一動,開山斧從儲物袋一飛而出,藍瑩瑩的斧刃當空揚起,猛然斬向一個青色光罩。
光罩陡然下凹,隨後表麵青光強烈一閃,整層光罩消失不見,開山斧鋒芒一轉,飛回儲物袋。
袁行幾步上前,伸出兩指,撚起玉簡,馬上放入儲物袋,沒有讀取裏麵的內容,隨後再次環視一圈室內寶物,轉身走向石門,單掌在門上一按,真元一運,石門再次打開。
待紫瞳獸沒有示警後,袁行才走出石室,身後石門自行封閉。
“小彤,接下來我們直接趕去那條線路的終點,中途有感應到值得出手的寶物,你再示意一聲。”
袁行朝紫瞳獸吩咐一聲,緩緩前進。在前一段洞道中,他已試驗過,在迷宮內同樣無法飛行,隻能徒步前進。
“哼,居然要老子參拜一尊石人,豈有此理?”
一間石室中,一名虎背熊腰的黑袍大漢,見到石碑上的告示,目中閃過濃濃怒色,單腳一抬,猛然踢向石碑。
就在腳尖碰到石碑的瞬間,整座石碑驀然風化而開,化為灰色石粉,順著腳尖往大漢全身蔓延,所過之處,大漢的身體隨之石化。
黑袍大漢麵色狂變,隻覺得渾身知覺頓失,急忙一催真元,想要將那些石粉逼出意外,但丹田真元卻無法運轉,隨即麵露狠色,神識一動,毅然要祭出法器,砍斷被石化的身體部位,但神識依然無法調動,連元神出竅都無法做到,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逐漸被石化。
片刻後,黑袍大漢變成一尊石人,依然保持著抬腳姿勢,目中的恐慌之色清晰可見。
“這告示是什麽意思?莫非隻要取三件寶物,就會被動離開此地。”
一名眉清目秀的綠裙女子,望著眼前石碑,喃喃自語一聲,隨後打量起案上金色光罩內的寶物,臉上喜色連連,火熱難耐。
不久後,綠裙女子神色一動,似乎有了決定,儲物袋中間飛出一杆灰色長槍,猛然刺向一處金色光罩。
金色光罩閃爍而碎,綠裙女子神識一裹,案台上那柄金光閃爍的匕首,自行飛入儲物袋,接著長槍再次破開一個光罩,一套陣盤陣旗飛入儲物袋。
當長槍破開第三個光罩,收取裏麵的一個玉瓶時,綠裙女子的體表驟然閃爍出耀眼金光,隨後金光一閃,綠裙女子就在石室中消失不見。
“隻能取三件寶物,嗬嗬,我若同時取五件寶物又如何?反正這裏的寶物,我還看不上眼,即使被傳送出去,正好去其它地方尋寶。”
一名白發蒼蒼的錦衣老者,神識一掃室內布局,心裏就有了定計,儲物袋中飛出五柄烏黑短劍,同級擊向五個藍色光罩,轉眼間,五個光罩同時被破開。
就在此時,錦衣老者體表藍光一閃,就在室內消失不見,那五柄烏黑短劍,同時落在案台上。
“若隱身在洞道中,偷襲其他修士,我同樣能得到很多古寶。”
一個器宇軒昂的青年冷冷自語一聲,單手按在石門上,隨後離開石室,室內案台上的兩個藍光光罩,已然被破。
“咻咻!”
紫瞳獸的聲音突然在袁行耳中響起。
袁行不動聲色,繼續前行,同時神識探入棲獸袋,隨後伸出一根中指,真元一運,奪命戒蛇目中的紅色晶石,閃爍出耀眼紅光,銀色蛇信化為一根半寸長的細微銀芒激射而出,瞬間擊向右前方的牆壁。
“啊!”
伴隨著一聲慘叫,那處牆壁靈光一閃,一具麵目俊朗的中年男子屍體,現出身形,並栽倒於地,眉心處有一點細小的血窟窿。
袁行麵無表情,真元再一運,那根細微銀芒,從屍體的眉心中倒射而回,沒入奪命戒蛇口,變成銀色蛇信,隨後他摘下屍體腰間的儲物袋和一枚玉佩,丟出一張符籙,放火焚屍。
據點中晝夜不分,當一幹修士進入地下迷宮尋寶時,已過去一日時間。經過眾修士的探索,逐漸發現了一個現象,越是深入迷宮,洞道越複雜,石室中存放的寶物越少。有的修士甚至在一個小範圍內連連轉圈,轉來轉去都隻見到同一間石室,無奈之下,隻能在那間石室內取走三件寶物,並被傳送出迷宮。
足足四個時辰後,袁行根據線路圖,才即將走到那條青色線路的終點,在此時間內,紫瞳獸沒有關於寶物的任何示意,袁行隻進入一間石室,再次取得一枚玉簡。
“根據線路圖所示,再拐過一個大彎,就到終點了。”
袁行說完,雙手連連掐訣,口中咒語不斷,一手點向虛空,一手點向自己身體各處,片刻後,體表浮現出一個個微小風旋,他的身體逐漸模糊,直到法訣掐完,整個人完全消失不見。
當袁行拐過一個弧形彎道時,就見到終點處的一麵石壁,被擊出一個丈許大小的缺口,缺口內是一處不大的隱蔽石室,石室中有一座傳送台,台麵邊緣的三處凹槽中,已然全部填有靈石。
傳送台上赫然站有一名修士,正是上行穀的灰袍老者,此時他雙手輕抬,三指齊出,正要掐出法訣,啟動傳送陣。
袁行眉頭一挑,看此情形,灰袍老者是第一個到達此處之人,心念一轉後,當即神識一動,千層環從儲物袋一飛而出。此環一出現,就擺明了雙方的敵對立場,他索性現形而出,體表風旋盡皆消失不見。
“是你?”
灰袍老者顯然十分警惕,在千層環剛飛出儲物時,就已意識到有人潛伏到近前,隨後一見袁行,眼皮不由一抬,口中輕呼一聲,同時神識一催,一麵金色圓輪一飛而出,雙手迅速掐出一道法訣,金輪嗡嗡旋轉,並極快地旋飛而出,顯現出豐富的戰鬥經驗。
袁行指訣一掐,千層環一閃而逝,瞬間套在灰袍老者腰間,同時神識一引,紫瑩劍和一根晶針同時飛出儲物袋,紫光閃爍的紫瑩劍,攔下金光燦燦的金輪,兩者當空交擊,噌噌作響,而晶針卻朝灰袍老者激射而出。
灰袍老者一被千層環套住,神識和真元就無法動用,眼看那根鋒芒凜冽的晶針,就要刺入自己眉心,他的臉上頓時一片潮紅,隨後一道火紅元神硬生生脫竅而出。
此時,唆的一聲,那根晶針沒入灰袍老者眉心,直接破壞他的上丹田。
火紅元神見狀,臉上閃爍出極其怨毒之色,隨後似乎念出幾聲咒語,火紅元神驟然分化為四十九道微小元神,盡皆飛向袁行。
袁行目中寒光一閃,心念一動,玄陰神火從天靈蓋一飛而出,接著一顆辟邪珠中發出一道乳白光束,貫入紫火中,紫火當空化為四十九隻火蜂,一一迎向細小元神。
就在這時,四十九道細小元神,當空一飄,躲過火蜂襲攔截,表麵紛紛紅光一閃,陡然化為四九根紅色光箭,密密麻麻的飆射而出,其中二十幾根光箭擊中射向袁行正麵,另外光箭分散開來,企圖從袁行身側射過。
袁行眉頭一凝,這種操縱元神的秘術委實了得,當下心念一動,婆娑辟邪珠發出十六道細小白光,形成一層乳白光罩,籠住體表。那些紅色光箭一擊在乳白光罩上,紛爆裂而開,紅光連連閃爍。
另外的二十幾根光箭,盡皆從袁行身側順利飛過,眼看就要飛過弧形拐彎,逃之夭夭,這時紫瞳獸咻咻兩聲,從棲獸袋一躍而出,蹲於地麵,目中浮現出兩團紫光漩渦,兩道紫色光束激射而出,後發先至的追上紅色光箭。
那些紅色光箭被紫色光束當空一擊,紛紛潰散為點點紅光,並一閃而逝,而其中的陰魂魂力被紫色光束吸收,轉眼間,紫色光束在紫瞳獸目中一閃而逝,空中的紅色光箭蕩然無存。
此時,袁行體表的乳白光罩已消失不見,那麵金輪由於灰袍老者的死亡,表麵靈光盡失,當空懸浮不動,那根晶針從老者後腦勺飛出,與紫瑩劍和千層環一起飛回儲物袋,他神識一裹,將那麵金色金輪同樣收入儲物袋,玄陰神火和紫瞳獸自行返回。
鍾織穎道:“佛道中的一些元神秘術,確實極為難纏。”
失去千層換禁錮的老者屍體趴在傳送台上,袁行踏上傳送台,摘下老者的儲物袋,隨後放火焚屍。
“這座傳送台的運轉能量,隻需三塊下品靈石,顯然是近距離傳送,就是不知傳送陣的另一端是哪裏?有何危險?”袁行站在傳送台上,仔細打量著台麵上的符紋和凹槽中的三塊下品靈石,若有所思的喃喃一聲。
“此傳送陣設置的如此隱秘,顯然那些上屆古修搞出的玩樣,如此大費周章,可以料定,另一端絕不是陷阱了,極有可能是埋葬那些結丹古修的地方,甚至塑嬰修士。”說到後麵,鍾織穎的聲音帶有一些激動,顯然塑嬰古修的寶物,對她也極有誘惑力。
“事到如今,隻能去看看了。”
袁行取出一張符籙,甩手射出,符籙擊向石壁,頓時化為一麵石壁,堵住原來被灰袍老者擊出的缺口,且顏色居然與原來的石壁一模一樣,可謂天衣無縫。
袁行雙手一掐訣,擊向台麵上的一處法紋,三處凹槽中頓時發出三股光束,每一股的色澤都不一樣,並形成一個三色光罩,籠住整座傳送台。
一聲沉悶的轟鳴響起,三色光罩一閃而逝,袁行的身影隨之消失不見。
從地下迷宮中取得三件寶物的修士,都被傳送到據點中心處的一汪湖泊邊緣,加上其他一些未進入鬼霧的修士,盡皆聚集到湖邊。
此時的湖邊已有兩百多名修士,按道門所屬,站成一堆堆,但同道門的修士隱隱相互戒備,尤其是那些沒有進入地麵迷宮修士,看待其他人的目光極其不善,似乎隨時都可能殺人奪寶。
湖泊僅有數裏方圓,湖水湛藍,似乎十分粘稠,看上去猶如凝元初期修士的真元,一頭頭渾身深灰,體表長有一枚枚鱗片的鐵鱷,在湖水中遊戈,偶爾頭顱伸出水麵,看向一幹修士的目光,充滿凶狠猙獰。
湖中心矗立著一座高達三百丈的石峰,此峰全由灰白色岩石組成,不見任何植物和泥土,這種岩石表麵看上去居然十分晶瑩。
一麵似乎被削平的石壁上,插有密密麻麻的飛劍,這些飛劍足足數千把,盡皆閃爍出各種靈光,呈圓形排列,並隱約形成一幅太極圖案,兩邊的陰陽太極眼中空。諸多飛劍下方的石壁上,刻有一行篆字:“每人可取一劍!”
平坦的石峰峰頂,兀立著一座七層石塔,此塔猶如冰晶建造,通體晶瑩剔透,一縷縷湛藍星光,從虛空中飄然而下,紛紛沒入塔尖,並在石塔周圍形成一層藍色光罩,光罩表麵,一層層藍色星光,自上往下流轉,並於地麵消失不見,顯得賞心悅目。
湖麵距離岸上尚有兩丈,一條條手臂粗的紫金索鏈,在湖岸和石峰間相互連接,整個湖麵的紫金索鏈,足足有數十條,每兩條之間相距丈許,在風力中微微晃動,異常險峻。
一名體型清瘦的儒園老者,望著湖中石峰,幽幽感歎,目光深遠飄渺:“此地才是據點的真正精髓所在,與之相比,地下迷宮那些寶物,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呂師兄所言極是。”旁邊一名儒園器藝峰的藍衣少婦接聲,目光炙熱,“這些索鏈全由紫金鑄成,須知紫金乃是高階法器的煉製材料。那座石峰通體都是灰鋼石,這種石料比普通的五行鋼石要堅硬得多,本身就能煉製低階法器。最顯眼是莫過於那些飛劍了,每一柄都是法寶級別,至於看不見的寶塔裏麵,到底有多少寶物,簡直無法想象。”
“焦師弟,據點中所有法寶級別的寶物,顯然都放在那座石塔內,說不得最後幾層,還有塑嬰修士所用的寶物。嘖嘖,想想都令人垂涎三尺。”
霧隱宗的那名錦袍大漢,凝望著峰上石塔,目光火熱,他和焦鐵漢居然在迷宮中安然無恙,“焦師弟,你是此地修為最低的修士,不過你放心,在必要時間,我不會坐視不管,待會我們就聯手取寶,就如同迷宮中那般。”
“嗬嗬,那俺就先謝謝吳師兄了。”焦鐵漢撓撓頭,一臉憨笑,“俺雖然修為最低,但麵對石峰中的寶物,自問做不到視而不見,無論如何都要放手一搏。”
與此同時,問劍峰的幾名修士同樣在低聲商量。
一名發束如馬尾的中年大漢道:“湖中的鐵鱷雖然都是四級妖獸,但我們通過索鏈的問題不大,石壁上的那些飛劍,我們每人務必都要得到一把,對問劍峰而言,這些飛劍的價值,甚至大於石塔中的寶物。”
“石塔外麵的那層藍色光罩,一看就知道是陣法,且那種氣場波動,與整個據點的大陣極為相似,豈是那麽好破的。”一名腰背闊劍的勁裝女子聲音清冷,“到時取石壁上那些飛劍時,勢必會發生血腥搶奪,我們不如最後出發。”
“林師妹所言甚是。”馬尾大漢最後拍板,“距離據點塵封時間,還有兩日,足夠我們取寶了。”
湖岸另外一邊的劍魔宮,所議論和定下的策略,居然與問劍鋒相差仿佛。
五名魔鬥門的修士率先行動,隻見他們腳下一點岸邊,整個人縱身而起,在空中連連翻身,體表沒有絲毫靈氣露出,墜落時腳下點在一條紫金鎖鏈上,重新翻上高空。
魔鬥門的修士盡皆武者出身,此時所用的盡皆世俗武學中的輕功,湖中鐵鱷見有人強度索鏈,紛紛發起攻擊,或頭顱仰起,大口張開,吐出一顆顆藍色光球,或直接從湖中彈起,一口咬向修士,但無論何種攻擊,都被五名魔鬥門修士輕鬆避過。
隻片刻間,五名魔鬥門修士就到達石峰底下,他們腳下一踏石壁,身體不斷旋轉而上,臨近那些插在石壁上的飛劍時,雙腳互踏,一手探出,抓住一把飛劍的劍柄,猛然一拔,頓時將飛劍拔出。
五把飛劍被拔出後,盡皆閃爍出耀眼光華,隨後居然帶著魔鬥門修士直接飛上峰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