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彎明月高升,銀色的光輝灑向四方,又有霞光自天邊亮起。
銀輝紅霞相映,照出別開生麵之美,卻也帶出無窮無盡之殺機。
光輝和煦若情人手,照在眾人身上不覺有什麽問題,落在一眾血衛身上,卻如沸油落於雪中,茲啦啦生無數白煙,光芒所到處,血漿消融,血衛們的身體紛紛崩潰,一個個竟就此倒在地上。
“幻海生波陣,清心普度光!”血河之主狂聲叫了起來:“你是水月天尊的弟子!”
“正是鄙派祖師。”唐劫微笑道。
他適才所用之陣,正是洗月派的幻海明月大陣,也是洗月派看家陣法之一,為當年水月天尊留傳,鎮邪誅惡,滌除魔氣。血衛乃邪門術法,以此陣對之,最是合適不過。
這刻一經運用,所有出現的血衛幾乎統統被殺,惟有那血河戰將在月光殺死自己之前,急速回衝,跳入血海中,躲過了這一劫,盡管如此,身上的血漿也被月光侵蝕的不成樣子。
見到此景,代行者們亦是大喜。
黑眼叫道:“早不用它!”
唐劫苦笑:“因為我也隻有這一張啊,而血衛……卻還沒殺完。”
隨著他的說話,就見血海中又是一大批血衛冒了出來,繼續轟隆隆向著外間殺來。
按唐劫原來的想法,是要等所有的血衛都出現後再以大陣擊殺,但是血河調兵卻極謹慎,並不一股腦兒的全放出來,而是分批不斷地進襲。
導致唐劫一直隱忍到現在,眼看眾人再撐不下去,隻能出手。
幻海明月陣為大家爭取到一絲喘息之機,但隨著血衛的繼續湧出,好不容易扳回的這點局麵很快再度向著血河之主傾斜。
就在這時,那先前翻入血海中的血河戰將再度出現。
幻海明月大陣沒能殺死他,卻將他外部的血肉腐蝕的差不多,露出裏麵黑色的骨骼。
看到這黑色的骨骼,唐劫心中猛地一震。
他終於知道自己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鬼衛!
看著從血海中一躍而出,如今已化身為血河戰將的鬼衛,唐劫眼中興奮的色彩:“我還以為我已經失去了你,原來沒有……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說著他已哈哈大笑起來。
適逢鬼衛已再度衝來,他向著唐劫這邊奔跑,一邊跑,身上的血漿還一邊汩汩流淌著,恢複那被幻海明月陣造成的傷勢,越跑月塊,漸漸化成一道紅色的利箭直衝唐劫而來,雙目中跳動著淒厲的鬼火,顯然已完全不認識他這個主人了。
唐劫怒喝道:“咄!孽障,還不速速歸來!”
這一聲呼喊運用了四九真言的力量,如當頭棒喝,直接炸響在鬼衛心底。
狂奔的身影突然停滯,鬼衛的眼中閃現出一絲迷離,似是在迷惑什麽,又是在回憶什麽。
不過下一刻,鬼火中紅關一閃,鬼衛旋即又恢複原樣,繼續向唐劫衝殺過去。
唐劫知道這是鬼衛被血河之主控製的原因。
他不知道血河之主用的是什麽法子,但不管用的是何種手法,鬼衛是自己的,都得奪回來。
這刻看著衝來的鬼衛,唐劫一咬牙,低語道:“你是我的,以前是,以後也是!”
說著他突然仰頭長嚎起來。
這嚎聲淒厲,尖銳,帶著凶狠戾氣,一如鬼哭之聲。
唐劫此刻所用的,正是鬼經中記載的喚鬼之術,也是最強大的控鬼法門。
鬼衛在本質上依然是鬼物,不管它被血河之主用了怎樣的法術煉製,隻要這一本質不變,就會受到鬼經控鬼之法的控製。再加上此刻的呼嚎中還帶了四九真言的力量,其音勢更加磅礴,威力更加顯赫。
果然一嚎之下,鬼衛再震,雙目中的鬼火陡然閃爍起來,就爆發出一片劈劈啪啪的響動,就象是有什麽東西在鬼衛體內炸開。
“不!”血河之主嚎叫出聲。
那一刻他已感覺到,自己下在這血河戰將體內的禁製正在被一一破解,炸裂,鬼衛已呈現出脫困之勢。
血河知道不好,就在鬼衛鬼火跳動的瞬間,突然狼嘯著擊出一掌,這一掌不是擊向唐劫,卻是擊向鬼衛的。與此同時,唐劫就覺得有什麽東西突然切入了自己與鬼衛的聯係,對著自己的精神狠狠來了一下。
知道不好,血河之主果然不愧仙台大能,竟然借著自己收服鬼衛的機會,將一縷精神送入鬼衛體內,然後趁機反襲唐劫,竟想借此機會一擊擊殺他。
這是來自靈魂層麵的攻擊,是神念級別的攻擊,為了殺唐劫,血河之主也是付出了血本。
這同時也是唐劫遭遇的最危險的攻擊,盡管唐劫使用過抵抗神念攻擊的藥物,但由於這次是通過鬼衛的連接發動,即便是唐劫也不敢說自己能抗住。就在這時,一聲清亮長啼突然響起。
唐劫腦後突然現出一隻巨大的火鳥影象。
這火鳥的影象是蒼雲聖火變化的火鳥,但是釋放出的火焰卻完全不是蒼雲聖火,而是另一種神奇之焰。
“南明離火神焰?”血河之主暴喝出聲,不敢置信地看向唐劫身後:“這怎麽可能?”
就見火鳥身上的火焰甫張即收,暴閃出一片紫色光焰,接著是一個女聲響起:“真倒黴,才剛出來玩就碰到這種事。唐劫,這次是你欠我的,該扣多少精血你看著辦吧,我先去了!”
說著那聲音已然消失。
唐劫知道,剛才正是朱雀借自己體內的火鳥化形,激發南明離火神焰,才保住了自己一命。南明離火本就是焚神之火,自然也能擋血河的神念一擊。不過擋下這一擊的代價就是朱雀被迫燃燒留在唐劫體內的那一縷意念,此時這意念已徹底消失了。
同樣的原因,鬼衛體內的禁製也被徹底破解,就見他長嘯一聲,驟然衝出血衛人群,來到唐劫身邊,對著他一膝跪下。
“見過主人!”
“很好。”唐劫滿意笑道:“我本來以為你死了,沒想到你竟然又回來了,看起來你比以前更強了。”
這一幕驚得眾人也呆了。
剛剛還肆意殺戮,凶悍無比的血河戰將突然間變成了唐劫的手下,讓眾人又驚又喜。
拿山已叫道:“看看能不能讓他指揮血衛,反攻血河!”
聽到這話,血河之主嘿嘿笑了起來:“反攻?可笑!軍隊是我的,你們以為,區區一個將領的倒戈,就能控製我的軍隊嗎?癡人說夢!沒了一個將領,我就再造十個出來!分我之魂,入爾之身,起!”
隨著他這吼聲,就見一具血河分身驟然間一分為十,化作十道光影,投入到十名血衛身上。
下一刻就見那十名血衛同時發出驚天的呐喊,全身上下血漿湧動,已紛紛化生出血色戰袍,戰甲,戰盔,戰靴,再加上原來的戰矛,與之前的鬼衛竟是一般無二。
新生的這十名血河戰將,每一個都是靈環期的修為,戰力上或許比起鬼衛略有不如,但同樣凶狠,強大,悍不畏死。
這刻血河之主一指眾人:“殺了他們!”
血河大軍已在十名戰將的率領下,已紛紛撲上。
見此情形,大家也隻能哀歎一聲,這血河之主的實力實在是太過恐怖,分離組合更是變化多端,各種手段層出不窮。
即便是唐劫的陣圖也無法扭轉局勢,隻能看著所有的一切在敵人驚濤駭浪般的攻勢下漸漸瓦解。
一個個泥石巨人被如林的長矛刺破,捅成石塊;
十八根銅柱被血衛士兵們拉倒,七十二麵紫光琉璃鏡被敲成粉碎;
天空中的閃電雲團麵對的則是下方無數血衛士兵射出的弩/箭和擲出的投矛,這些弩/箭與擲矛上都附帶著強大的血氣力量,當它們以高速刺入雲霄時,迸發出的力量就如爆炸一般,在雲層中炸出尖利嘯聲,然後就看到雲團中一塊又一塊的班駁。隨著無數弩/箭與擲矛的穿過,最終化為烏有。
他們碾過荊棘,他們踏過血水,他們踏著整齊的步伐,端舉著如林的長矛,頂著法術的風暴前進與殺戮。
他們沉默,他們冷血,他們凶悍,他們殘忍。
他們匯聚成汪洋大流,組成吞噬的紅潮席卷而來,即便是九重天劫刀這樣的法術,落在這龐大的軍陣中,也變得稀疏如零星小雨。
麵對這樣的攻勢,代行者們終於付出了可怕的代價。
鄭元傑,來自洪武鄭家的傳人,其天子神拳最擅長的就是以君臨之姿睥睨天下,拳勢大開大闔,縱橫四方不可一世,每一拳轟出就是一道驚人大浪。他就象是一個勤懇的農夫正在收割秋日裏的麥穗,每揮動一次鐵拳都會帶走至少數十名血衛生命,死在他手下的血衛少說也達到了兩千以上,直到第一百二十七記血色長矛刺入他的身體,才終於了他的收割。
古秋來,來自西域魔門的年青高手,身上永遠都朦朧著一層黑色魔氣,使人看不清其真麵目。與唐劫的血肉磨盤有些相似,這魔氣就是他最大的武器,不斷的絞殺對手,甚至吸收對手的力量為己用,仿佛永遠不會疲憊一般。但是那看起來永不消除的魔氣終於也有盡頭,它在殺戮中漸漸淡化,露出魔氣後年青的麵容。他躺在地上,任血衛的腳步踏過,腦海中泛起師傅曾經的教誨:魔氣消除之日,是爾命喪之時。“師傅啊,你說得真沒錯呢。”他笑著看向天空,然後永遠的閉上了雙眼。
夏侯騫,來自極被冰域的獸傀強人,馭有九淵幽狼,冰封雪狼等十三種狼獸戰傀,每一隻戰傀都相當於一個普通的靈環期強者,其綜合戰力之強,在代行者中也是位列前矛。然而龐大的血衛大軍卻如海洋般將他的戰傀淹沒其中,一隻隻狼獸在血衛大軍中掙紮著,嘶咬著,帶出衝天血水的同時,也不斷發出痛苦的哀鳴。它們最終倒下,如朵朵浪花,翻起又消失。看著所有的傀儡消失,夏侯騫陷入了深沉的絕望中。他衝入血衛群中,用一場瘋狂的天心自爆終結了自己的戰鬥,同時也一次帶走了三百血衛的生命。
雲天,門開八轉的天之嬌子,風係術法使得出神入化,擁有類似於亂風步的奇妙步法,在萬軍叢中隨意穿梭,自由殺戮,所到之處,血衛們甚至連他的衣角都沾不到。他不是因為靈氣耗盡而死,就在他縱橫來去最為得意之機,一具血河分身十分陰險的出現在他身後,在他的背後輕輕按了一掌。就是這一掌,讓雲天暫時失去了騰挪轉換之能,代之而起的是無數血衛蜂擁而上,將他們淹沒在大潮中。
龐子若,曹非,周星辰,一個又一個代行者紛紛倒下。
這些人曾經都是各自師門的天之嬌子,在同級中堪稱一流的強者,因四大天王的召喚而來,本以為可以建功立業一番,卻因遇上了血河之主這個殺神而早早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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