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三章
陳平的醒來並不如何可歌可泣,很突兀卻又自然的睜開眼,仿佛隻是睡了一覺一般,除了渾身無力的正常現象,再沒半點不適的感覺,在他昏迷前見到的最後一幅唯美畫麵中,臉色清冷眼神複雜慌亂的葉知心占據了很大一部分位置,所以這次醒來後,他隻是稍微愣了一會,就明白自己現在處在處在境遇,他輕輕眨了眨眼睛,靠著床被坐下,隨手從旁邊拿起一束玫瑰花,一陣蛋疼,估摸著這次的事情早就已經徹底曝光,不然按照葉知心的性子,無論如何都不會在這裏擺放這玩意,陳平對此並不算意外,這麽長的一個夢,說玄乎點,就是昏迷十年八年都不是一點可能都沒有,如此長的時間裏,葉知心肯定不可能完全隱瞞,他伸了個懶腰,眯起眼睛,神色複雜,自言自語道究竟是該謝你,還是該怨你,真是頭痛呢。
他獨自在床上發了會呆,終於回神,猶豫了下,輕輕下床,連續半個月依靠營養液來維持身體機能的身體並不如何痛苦,起碼跟他在歐洲那三年身負重傷的感覺比起來是小兒科,但要陳公子現在就站起來活蹦亂跳,一樣不可能,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微微適應了下那種太久不懂的眩暈感,拖著渾身發軟的身體,來到窗前,拉開窗簾。
站在十五層高的高度向外望去,窗外的世界,一片銀白,夜色深沉,紛紛揚揚的雪花不斷飄灑,唯美而清冷。
下雪了。
陳平輕輕鬆了口氣,還好,起碼沒過年,看來自己昏迷的時間並不算太久,他靜靜站在窗前,神色祥和,並沒有急著去聯係外界了解當前情況,而是一個人默默沉思,剛剛蘇醒過來,他確實有著太多不能被外界因素影響判斷,目前的陳家最壞不過絕境而已,當局者迷,他昏迷半個月,跳出棋盤外,已經在無形中選擇了一個最恰當的角度,去觀察對手,觀察自己家族的每一步落子,如此優勢,看似可以忽略不計,但潛在的上風,在關鍵時刻,絕對可以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門口處一絲異樣的響動微微傳來,陳平眉毛挑了一下,不動聲色,他如今雖然體力不可能一下子恢複到巔峰狀態,但始終保持著的警覺卻絲毫不曾減弱,他早已察覺到有人在靠近,隻不過來人的腳步聲雖然急促,卻並不帶半點危險氣息,曾經在歐洲生死掙紮了三年的國師,向來都自信自己的直覺準確程度,他輕輕咳嗽了下,微微歎息。
“你醒了。”
病房門口處,一句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問候語傳來,音調清冷,仿佛在說一件早就料到的事情一般,沒半點該有的激動忐忑。
陳平微微轉身,靠在窗台上,一臉自然,衝著站在門口有些遲疑的白衣女子輕輕笑了笑,滿臉燦爛。
無意間一個轉身發現陳平蘇醒就立刻趕來的葉知心神色躊躇,猶豫了下,終於踏進病房,無論表情還是語調,較之前都沒有太大變化,隻不過這一次,葉家大小姐的眼神明顯有些躲閃,她沒有開燈,輕車熟路的來到沙發上坐下,淡淡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睡了一覺,神清氣爽啊,好久沒這麽放鬆過了,這次似乎應該謝謝你救了我一命的,你說對不對?”
陳平一臉笑眯眯道,深呼吸一口,強自保持著步履平穩,走回床邊坐下,一雙手卻死死抓住了床單。
葉知心驀然沉默下來,坐在沙發裏,死一般的安靜,隻有淡淡的呼吸聲能證明她的存在,良久,她才輕輕冷哼了聲,說了句不用。
陳平自己用被子裹住自己,不小心牽動了一絲即將痊愈的傷口,微微皺眉,兩人都很默契的沒有開燈,隔著暗黑,兩雙明亮的眸子靜靜對視,陳平輕輕笑了笑,語氣微頓,想了想,終於問了一個看似讓人摸不到頭腦的問題。
“他讓你做的?”
葉知心語氣立即轉冷,近乎不近人情一般,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麽,你醒了就好,明天我會安排人給你辦住院手續,陳家在京城的私家醫院不會比這裏差,那是你的地盤,你可以安心療養。
陳平眯起眸子,眼神冰冷而死寂,隻不過笑容卻越來越燦爛,他輕輕搖頭,說了句不用,這挺好,睡了這麽久都沒把小命誰丟了,足以看出我命大了,現在我醒了,就更不容易死了,這裏是你的地盤,有你做保鏢,放心呐。
葉知心語氣更加冰冷,近乎決絕,充滿了不可理喻的蠻橫味道:“對不起,對不起,這裏不歡迎你,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送你離開。”
陳平猛然冷笑起來,坐直身體,言語中第一次正視葉知心的身份:“我就鬧不明白了,自己老老實實埋頭賺錢多好,非要玩了命算計,陳家很強大麽?葉大小姐,你這臥底做的夠臥薪嚐膽了吧,最終目的是什麽,陳家有什麽值得葉家圖謀的?難道就是為了所謂的狗屁威脅?你轉告他一句話,陳家無論是誰在主事,都不會去小瞧任何一個敵人與潛在的對手,同樣,對那些對陳家圖謀不軌的人,我們也不會去心存畏懼,要戰變戰就是,目前的陳家或許還不是你們的對手,但拚的你們元氣大傷,絕對不是難事,要不要試試?
“蹭!”
黑暗的空間內,一抹雪亮的刀光猛然閃爍,直接衝著陳平飛了過來,幾乎貼著陳平的臉頰,狠狠.插在他腦袋旁邊不足三公分的病床上。
一把造型奇特的短刀輕輕搖晃,似哀鳴,似興奮。
名刀,複仇!
國師的貼身武器。
原本已經走到門口的葉知心站住腳步,眼神中異樣的光芒閃爍,最終歸於平靜,她冷哼了聲,淡淡道還你。
陳平猛然間哈哈大笑起來,姿態狂妄,孱弱的身體瞬間有恢複了原先的風範,他語氣冰冷,死死盯著葉知心的背影,陰陽怪氣道怎麽,想殺我?來啊,我一個剛起來的傷員,現在肯定不是你對手,這些日子你接到的這種命令恐怕不少了吧,趁我昏迷對我用了不知道多少種安眠藥物,嗬,本來應該三四天就轉醒的小傷,硬是被你拖了半個月,怎麽,葉家大小姐,愛上我了舍不得下手?在猶豫對不對?我勸你最好放棄這個想法,你這種女人,我有的隻是征服欲而已,拖上床玩過了,立刻就會扔掉的,失望麽?
昏迷的內幕短短幾句話就被陳平全部道破。
隻不過葉知心沒有絲毫慌亂,即使聽到這種帶著濃重攻擊性的話語,她也依然平靜,站在門口,淡淡道韓少波死了,赫連家與其他三家聯盟反目成仇,製造了一個吸引了大筆資金的金融漩渦,而原本占據主導地位的陳家,也因為韓少波的死,遭到了民和集團的瘋狂報複,目前得到了神秘援助的民和至少有四千億的人民幣在針對陳家,說難聽點,現在的陳家形勢已經岌岌可危,這些都是需要你立刻去解決的事情。
陳平臉色微微變了下。
葉知心終於轉身,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陳平,眼神冷靜,她站在一個陳平看不到她表情的地方,嗓音不帶半點起伏,這種情況下,你如果還企圖拖我上床的話,好,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