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門派,左莫心滿意足。
他帶了一大堆的材料回來,一想起何容一臉呆滯的表情,他心中頓時暗爽無比。幾乎是以搜刮的姿態,當著何容的麵,他把幾種不常用的材料,席卷而空。
三百顆三品晶石並不算非常大的數目,但若是購買低品材料,購買力十足。
五色莓葉,一品材料,富含五行之力,但因五行之力混雜,隻用在幾種靈丹成形時所用。二十株一捆,一捆售價十顆二品晶石。
金斑蛇香草,富含金行之力,一般用於飛劍淬煉的輔料,但由於它的替代品諸多,隻能算低端材料。金斑蛇香草曬幹後被壓成方塊,一方塊二兩,售價五顆二品晶石。
彩虹藤,五行混雜,藤身五彩斑斕,形似彩虹而得名,丟入火中,能增火勢,十斤一捆,售價十五顆二品晶石。
……
一口氣把所有購買來的材料堆在院子裏,屋頂的傻鳥飛了過來,拱了兩下,便神色失望地飛回屋頂,這裏顯然沒有它喜歡的“點心”。
左莫懶得理會這好吃懶做的敗家貨,喚出五色塔。
還好哥練過《金剛微言》……
看著材料小山,左莫深吸一口氣,運起《金剛微言》,脫掉上衣,露出金赤排骨,掄起膀子,開始幹活。
成捆的五色莓葉,十捆十捆地;金斑蛇香草幹草方塊,投指翻飛,紛如雨下;十斤一捆的彩虹藤最是累人,左莫化身火工弟子……
院子裏,左莫揮汗如雨,大聲唱著歌:“塔,你就是牛,吃的是草,擠出的是奶,啊啊啊嗯啊……”
五色塔有如喝醉般,搖搖晃晃,顫顫巍巍地吸著材料。
到最後一件材料吸進去塔身,五色塔咚地一聲,橫躺著地。
左莫一愣,也不顧光著膀子,蹲了下來,撥動一下地上的五色塔,沒反應!不會吃得太多,出問題了吧!他有些遲疑地想。
過了一會,五色塔在地上翻滾兩圈,這才搖搖晃晃站起來,左莫心中提起的石頭頓時著地,沒心沒肺笑道:“嘿,我還以為你吃撐了,原來你還沒吃夠啊!”
不知是不是聽到這句話,五色塔塔身猛地一顫,嘔,吐出一截東西,再次摔在地,骨碌骨碌地滾了幾圈,一動不動。
左莫大喜,難道又是拉出那殘渣了?小塔拉出來的,那可都是晶石啊!
不過當他定睛一看,頓時大失所望,這哪是什麽殘渣,分明是半捆五色莓葉。他不由很是詫異地抬頭問:“小塔,難道這個不好吃?”
五色塔又是一顫,骨碌碌朝遠離左莫的方向直滾。
屋頂上,傻鳥十分同情地看著滿地亂滾的五色塔一眼,然後低頭重新認真梳理自己的羽毛。
讓左莫感到失望的是,這次小塔並沒有吐出半點殘渣,這使得他低買高賣的算盤落空。不過,大量的五行精氣補充,五色塔看上去恢複了不少,雖然光澤還是不如以前。畢竟這些材料都是低品材料,在數量上足夠,但是在質量上,還是要遜色許多。
左莫也無可奈何。
從這兩次的經驗來看,隻有品階高的材料才有可能出現殘渣。
現在左莫隻要一看五色塔,五色塔便一顛一顛地怯怯往後縮。左莫用很遺憾地口吻道:“小塔,如果你吃這些也能拉,多好!”
五色塔渾身顫抖,不斷發出幹嘔之聲。
無空山後山。
五個人飄浮在半空中,在他們腳下,山穀麵目全非。
“終於完成了!”閻樂忍不住長歎一聲,其他幾人也是心有戚戚,神色疲憊。
五陵散人也忍不住道:“貴派的確是大手筆!如此規模,便是在那些大門派的禁地,也難得一見。”他的神色亦非常疲倦,不過和其他四人不同的是,疲倦中難掩興奮。
眼前的禁製,是五外金丹期高手,轟平了三座山峰,打通了五處山穀,鑿出九眼深泉,覆蓋範圍幾乎大半個無空山的後山。如此手筆,若還不能算大手筆,那天月界也就沒有大手筆了。
“我們也算是為這小子賠了血本了!”連裴元然這般淡定的人物,也感覺心在滴血。
五陵散人的酬勞、無數材料……
無空劍門的家底幾乎被掏空了一半,掌管錢財的閻樂臉色難看得很,咬牙切齒道:“這小子慢慢消受吧。”他複又轉過臉對著五陵散人,略帶懷疑的口吻:“你確定他破解不了?那小子對符陣很有天份的。”
五陵散人氣得差點拂袖而去,裴元然連忙喝斥閻樂:“不可對散人無禮!”
閻樂撇撇嘴,大家都是金丹期修為,他才不懼五陵散人,不過被師兄喝斥,他也不敢再開口。
五陵散人氣息稍平,老臉掠過一抹潮紅,哼了一聲:“不是在下誇口,此大陣有四位道友相助,在下也施展平生所學。日後不敢說,到直至今日,卻是在下學藝這些年顛峰之作。若我們五個金丹期,還困不住一個築基期,我們引頸自刎罷了。”
閻樂被說得也老臉微紅,他兀自辯解道:“我們又不是想把他困在裏麵,是想讓他修劍……”
“放心!”五陵散人兩眼朝上一翻,冷哼道:“此陣布下層層禁製,想破開,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把劍意修到劍意心轉的地步,方能領悟其中奧妙,找到出陣之路。”
“那就好那就好。”見兩人越吵越僵,裴元然連忙作和事佬。辛岩和施鳳容兩人冷眼旁觀。
五陵散人意猶未盡道:“辛道友的劍意,精純淩厲,在下生平僅見,佩服佩服!不過,各位可要慎重,此陣一旦入內,若沒有悟到劍意心轉,便無法出來。而且為了防止此子用符陣之學逃離,此陣周圍,在下布下十八層禁製,固若湯金!四位若聯手破陣,此陣難擋,但陣內之人也必將無法幸免。”
這話說得幾人又有些猶豫起來,若那小子真的無法破陣,裏麵遇到什麽危險,那他們也無計可施。
“各位道友也毋需太過擔心。符陣之內,在下特意空出幾塊《生》地,以供給其喘息之用。想必以其符陣之學,找到這幾處《生》地,亦不大難。再說此陣雖然各位進不去,但卻可以洞悉其內變化。在下留有幾處小傳送門,可供朝陣內傳送物資之用。”
辛岩忽然開口:“我去尋他。”
說完便消失不見蹤影。
左莫慵懶地半躺在藤搖椅上,悠閑地曬著太陽。秘境開啟的時間一拖再拖,他有些無所事事。秘境開啟時間延後據說是許多門派的掌門主動要求的。這次試劍會對年輕修者的幫助很大,許多人一回門派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閉關。
眼下還有許多人都沒有從閉關中出來,請求秘境開啟延後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大師兄也還在閉關之中,倒是羅離師兄,被趕到劍洞裏。
想到這件事,左莫心中便十分奇怪。羅離師兄能去劍洞,為什麽掌門他們不讓自己也進劍洞?去不去劍洞他其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這些天居然風平浪靜,辛岩師伯他們沒來找自己。
想想養傷時辛岩師伯那幾個“好”,左莫便覺得一股寒氣從心底直冒到胸口。那股子冷意哪怕他曬在太陽底下,也揮之不去。他有強烈的預感,此事絕不會那麽輕鬆完結。
一定有什麽在等著自己。
就在此時,他看到了從天而降的辛岩。
一瞬間,左莫如墮冰窖,手足冰冷。
辛岩冷哼一聲,一手提起左莫,二話不說,便飛上天空。
二師伯飛得極快,凜冽的罡風吹得左莫睜不開眼睛。
“師伯,這是去哪啊?”左莫竭力忍受著強風,小心地翼翼地問。
“修劍。”辛岩麵無表情。
“修劍?”左莫心中稍安,還好還好,不是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咦,這不是往後山嗎?難道師伯要在後山教自己修劍?
忽然,左莫身體陡然僵住。
在他下麵,一個巨大無比的符陣,映入他視野之中。和眼前這個大陣一比,試劍會自己布下的符陣隻能算小陣。
什麽時候,本門有這麽大的符陣?
不會啊,這一帶自己來過很多次啊!
接著,左莫看到掌門、閻樂師伯、師傅,還有一個不認識的老道士。
可他們為什麽看向自己的目光……似乎有點奇怪……
就在左莫納悶間,忽然背上辛岩師伯手突然一鬆。
“啊!”
左莫慘叫一聲,耳邊風呼嘯,他完全控製不住身形。情急之下,他驀地催動《金剛微言》!
一個金人,從天空直挺挺地砸在地麵。
嘭!
地動山搖,泥土飛濺,一個金人硬生生砸進土中,砸出一個完整的人形。
左莫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要移位般,暈暈乎乎睜開眼睛,他費力地掙紮著爬起來,呸地把嘴裏的泥巴吐掉。
幸好哥練過……
他痛得嘶地倒吸冷氣,渾身就仿佛要散架般。饒是他《金剛微言》修煉到紅蓮金液的境界,這麽從天上砸下來,也疼得半死。
不過他心中稍安,苦頭吃了,這事也該差不多完了吧,他心想。
咦,這是哪?不對啊!
在他麵前,劍意翻湧,層層不息,森森如林,避無可避!
左莫欲哭無淚。
不帶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