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噩夢重現
張參悄悄朝國家實驗室摸過去。經過大門的時候還順便給金·布拉德雷來了下狠的，一道精神力衝擊讓他身軀一僵，口中言語戛然一止。
“這樣如果你們還搞不定就不能怪我了。”心裏嘀咕一句，自認相當厚道的張某人在占地麵積極廣的實驗室轉了一圈，很快確定了通往地下的通道。
隨手煉製了一根繩索，張參沿著電梯井井壁下到地下一層。雙腳還未落地，一股怪異扭曲的感覺迎麵而來。
警戒數分鍾，毫無動靜，多半是此地的特殊“氣氛”。張參摸到一個角落轉角處，用眼角餘光覷了一眼，數道身影進入視線。
最顯眼的便是胖呆吃貨格拉托尼那攔河水壩一樣的身材以及熟悉的吮手指的動作。
地下一層原本被隔成很多間，現在中間的隔牆被拆除，一眼看過去，至少有半個足球場大，空氣中彌漫著仿佛煙霧的淡白色物質，顯得有些朦朧，看得見輪廓但看不清臉部表情。
除了格拉托尼之外，場內還有數道身影，不過奇怪的是有幾人似乎處於被控製狀態，一動不動，周圍還有圓柱形的輪廓，感覺像是被裝進了玻璃瓶。
充斥四虛的白色氣霧讓張參有些不太舒服。他目前是隱身狀態，當他發現空氣中的白色微粒有一定吸附性之後，手腳放得更輕，身軀下壓，幾乎趴在地上，降低被發現的風險。
目光落在地麵，張參這才發現原來地麵上也另有蹊蹺。
數條曲線進入張參的視線範圍。這些曲線大概使用刷子一類的工具塗畫出來的，呈黯淡的水銀色，不注意看還真難以發現。
憑張參在煉金術上的造詣，一眼就看出來了這是煉金陣的線條和文字，聯係到之前從普萊德記憶中得到的消息，顯然這個煉成陣便是國土煉成陣的中樞。
另有目的，張參絲毫沒有動手破壞燒瓶小人發動國土煉成陣的意思，隻是在房間裏緩緩移動，映入視線內的一切逐漸在腦海中構築出一個立體模型，明了於心。
除了格拉托尼之外，場內還有兩個人造人，一個是恢複原狀的殺馬特造型的恩維，另一個是愛德華兄弟煉成母親的產物——七宗罪之懶惰，斯洛斯（sloth）。斯洛斯的相貌和艾爾利克兄弟的母親特雷莎·艾爾利克一模一樣。
被禁錮在玻璃圓柱體的人有五個，幾天前才和張參相談甚歡的馮·霍恩海姆便是其中之一，另外還有背叛了燒瓶中小人的七宗罪之貪婪——格利德（greed）以及三個倒黴的國家煉金術師。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人”影或者靈魂波動。張參掃了好幾遍，都沒看見正主，燒瓶中的小人的蹤跡。
張參注意到，五名“人柱”所在的位置分別位於煉成陣五個點，彼此之間用紅色的線條相連。那紅線，分明是人血，散發出淡淡的、新鮮的血腥味。
五人之中，隻有曾經的西之賢者，馮·霍恩海姆是清醒的，愣愣地看著頂著特雷莎麵貌的斯洛斯，神色劇烈變幻，似哭似笑，怪異無比。
張參側耳傾聽，還能聽見從地麵傳來的響聲，羅伊等人應該已經占了上風，即將突入進來。
正當張某人進入看戲模式耐心看戲時，場內發生了變化。
煉成陣中央，突然憑空浮現一個人頭大的物體，上尖下圓，分明是實驗室裏常用的燒瓶放大版。毋庸置疑，這貨便是殫精竭慮花了數百年完成國土煉成陣的幕後黑手——燒瓶中的小人。
可能有人會疑問，不就是一個破煉成陣嗎，至於要花這麽久嗎？有這閑功夫鑽研其他方法，說不定早就成功了。
這就要稍微解釋下國土煉成陣的含義了。
前文說過，這個國土煉成陣的作用便是將整個亞美斯多利斯上千萬人一舉作為煉成材料進行賢者之石煉成，進而打開真理之門。
這般大手筆，對煉成陣本身、發動者都有很高要求。
首先說煉成陣。國土煉成陣，正如其名，是將整個亞美斯多利斯區域都籠罩在內的。這種大工程，自然不能像張參平時隨手在地上畫幾筆，必須像修築長城或者挖運河一樣，一鋤頭一鋤頭挖出來。要知道亞美斯多利斯可不是帝王專製，想要進行這種工程不是那麽容易的。
其次，發動者。眾所周知，煉金術的效果和發動者的精神綜合指標有關係，啟動方麵卻沒什麽要求，隻要啟動者懂得該煉成反應的原理即可。這隻適合於中小型煉成反應。到了國土煉成這一級別，沒有一定水準就亂來……會死人的。
就目前而言，隻有燒瓶中的小人、馮·霍恩海姆和張參有這個能力進行國土煉成陣的主持啟動。
扯遠了，回歸正題。
燒瓶中的小人出場，雖然沒有自帶BGM，卻也自帶特效。
它出場之後，迷茫周圍的怪異煙霧開始稀釋變淡，最終，完全消失。
張參停住不動，雙眼眯起，收回目光。隻要靈魂到了一定強度，對於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都會產生反應。
咕嚕咕嚕~~~
隨著怪異的聲音，燒瓶中的黑色物質快速增殖、蔓延，一點點“溢出”瓶口，淌到地麵上。
這還是燒瓶小人第一次離開棲身的燒瓶，降臨人間。
完全離開燒瓶之後，淌了一地的黑色“淤泥”開始收攏，往上生長，最終，變成了和普萊德有些相似的揮舞著黑色觸手怪。
普萊德版本的觸手怪看起來像是陰影，上麵長滿了眼睛和嘴巴；燒瓶小人版本的則更為高級，有種實質感。另外，他的“觸手”並非章魚怪那種，整體形狀更加“圓滑”，仿佛拉長的水滴。
第一次行走，燒瓶小人花了一小會適應，隨即，站到煉成陣中央，兩條大概擔當手臂功能的觸手合在一起，就要開始發動國土煉成陣，完成數百年的夙願。
驟然——
數根灰色石柱從地麵竄出，打在燒瓶小人身上，在它身上砸出好幾個洞。
啟動儀式被打斷，燒瓶小人發出憤怒的刺耳尖叫，格拉托尼三名人造人身軀一顫，快速朝才破門而入的愛德華等人衝去，好像有不共戴天之仇。
衝擊實驗室防線的過程中，斯卡被流彈擊中重傷、流血不止，莉莎輕傷，防禦力驚人的亞曆克斯留在上麵照顧兩人，破門而入的隻有艾爾利克兄弟和同樣受了輕傷的羅伊·馬斯坦。
格拉托尼龐大的身軀衝過來，羅伊不假思索，一團熾熱火焰洶湧而出，迎向朝自己三人衝過來的三個人造人。
“好吃的、好吃的……”永不消退的饑餓、無法明白的悲傷、源自靈魂的恐懼，格拉托尼陷入狂暴，頂著火海衝上去，一巴掌扇向尚未來得及分開的羅伊三人。
阿爾方斯鐵拳迎上，被果斷掃飛，盔甲撞得砰砰響，幾乎散架。
愛德華見狀，雙手並攏貼在一旁牆上，發動煉金術，一根根石柱相繼從兩側牆壁和地麵衝出，阻擋格拉托尼的全力一擊。
碎石崩亂，煙塵彌漫，倉促煉成的石柱被格拉托尼的大巴掌扇成粉碎。
不過這一阻擋也為羅伊爭取了時間，他往後急退，同時一隻手揪住愛德華的外套，用力一拽，兩人同時脫離格拉托尼的攻擊範圍。
格拉托尼身為人造人，雖然神經反應遲鈍，被烈火灼燒也會受傷覺得痛。當他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被羅伊的高溫火焰燒得黑一塊黃一塊，部分區域更是被燒焦，散發出混合烤肉香味的惡臭，令人作嘔。
“好痛……拉絲特，好痛啊……”格拉托尼張開大嘴，幹嚎起來。
“廢物，給我閉嘴！”斯洛斯冷冷喝道，恩維同樣一臉厭惡。七宗罪之中，除了已死的拉絲特，沒有任何人喜歡這個沒腦子、隻知道吃的格拉托尼。
包括燒瓶中的小人！
格拉托尼是當初燒瓶小人試圖染指真理之門的失敗品，大概是真理之門的反噬讓燒瓶小人受了傷，亦或者其他原因，反正燒瓶小人對於這個沒腦子的家夥也沒什麽好臉色。
“同類”的斥責和燒瓶小人的怒意，讓格拉托尼委委屈屈地閉上嘴。
“媽、媽媽……”火焰屏障熄滅，斯洛斯的麵容進入艾爾利克兄弟視線，兩人當即愣住，才從地上爬起來的阿爾方斯更是喊出久違的字眼，靈魂都顫抖了。
“愛德，阿爾，小心，她是人造人，不是你們的母親！”羅伊一看也傻眼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一把拽住就要往前衝的阿爾方斯。
愛德華雖然一直因為個子小被初次見麵的人當成弟弟，此時終究還是表現出哥哥的身份。
“你不是媽媽！你是那個時候的……她嗎？”腦海中，被刻意遺忘塵封已久的記憶洶湧而出，一遍又一遍衝擊愛德華的腦海。
昏暗的小倉庫裏，年幼的兄弟兩個用才學會的煉金術擺出人體煉成陣，想要換回死亡的母親……
結果——
變成延續至今的噩夢。
如今——
噩夢，踏進現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