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我回來了
第八天。
早晨五點多,天際開始泛起一絲光芒。
因為昨天太過勞累,張參還在沉睡。
咚咚咚!咚咚咚!!
急劇的敲門聲響起,將他吵醒。
揉著惺忪的睡眼,打著哈欠走過來開門,發現歐陽天啟、步漓晨和黎鏡三人都來了。
“你們起這麽早幹嘛?發生什麽事情了?”被人吵醒,張參有些不爽,但是見到這副陣仗,也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麽緊急的事情。
黎鏡一副“我真佩服你”的表情:“整個羅格營地都鬧翻天了,你居然還能睡得這麽香?!”
這時候,張參才發現外麵充斥著各種聲音,奔跑聲、呼喊聲、尖叫聲、碰撞聲,混雜在一起,非常刺耳。
而且,一眼看過去,油燈、火把、魔法燈,各種各樣的照明工具紛紛開啟點亮,將四周照得如同大晴天一般。
“好吵……都進來吧,等我一會。”張參盛了一盆涼水,將腦袋整個浸到裏麵,讓自己變得清醒,然後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搞定一切。
幾分鍾後,張參頂著一塊幹毛巾,再次來到客廳。
“外麵這麽鑼鼓喧天的,究竟在搞什麽?難道地獄大軍打過來了??”張參一邊用毛巾擦頭發,一邊抱怨。
“地獄大軍來沒來不清楚,但是安達利爾的大軍倒是到了。”步漓晨突然靠過來,運轉內氣為他將頭發蒸幹。張參瞟了一眼頭頂冒出來的白氣,心道以前隻在電視上見到過這種場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夠親身體會,命運這玩意真是奇妙。
黎鏡兩眼一瞪,毫不掩飾地表現出自己的不爽。
歐陽天啟將這一切看在眼裏,望向張參的目光變得詭異起來。
“這小子要相貌沒相貌要身材沒身材(囧),居然能讓步漓晨和黎鏡兩人為他傾心,看來我這位預備隊長還是有些優點的嘛。”
“現在,鮮血荒地上集結了不知多少怪物,它們已經將羅格營地團團包圍了。”
“包圍?”張參一皺眉,“它們是趁晚上集結過來的嗎?但是,不對啊,那麽大的動靜,不可能到現在才發現?!”
黎鏡冷哼一聲:“動靜?你自己親眼看見就知道是什麽情況了!”
“這次羅格營地隻怕不妙,我們來得太不是時候了。”步漓晨苦笑著自嘲,“不會是之前抽取能力的時候將好運都用完了,結果現在運氣都是負數了。”
“真有那麽嚴重?”張參的目光望向歐陽天啟。
後者點點頭,開口道:“遠比你想象的更加嚴重。”
“至於嚴重到什麽程度,你看一下就會明白。”
張參被三人的言行搞得有些發怵,帶上一袋皮紙,走出家門,快步朝城牆走去。
出了門,張參驚訝地發現一條貫通羅格營地南北的大道已經被蘿格封鎖,不允許平民進入。被照得非常明亮的大道上,穿著形式各樣裝備的職業者們或一兩人或三五成群,用小跑的方式前進,或前往城牆,或往北邊職業者住處集中的區域。
看他們的神情,要麽繃緊一張臉,麵無表情;要麽緊張、惶恐、不安,就看不見一張輕鬆的麵孔,連粗神經的野蠻人都感到了極致的危險。
另外,張參還注意到,一輛輛三輪、四輪木車從北往南,駕車的都是蘿格,周圍還有蘿格守護,將一個個大箱子朝城牆方向運過去。
一棟棟居民房裏,燈都是亮著的,透過或裝了玻璃或糊上透明紙張的窗戶,能夠看見好幾張湊在一起的臉,投下無數道目光,或好奇、或擔憂、或恐懼。
怪物攻城也不是一兩次了,但是這種陣仗就連羅格營地的居民也是第一次見。
張參受到特殊氣氛的感染,心裏開始沉甸甸的。
沒過多久,高大雄偉的城牆映入眼簾。
城牆上,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人;城牆下,更是烏壓壓一片,蘿格、職業者涇渭分明,前者嚴格按照平時的訓練排列,後者則亂糟糟一團,三五成群,嘰嘰喳喳,即使捂上耳朵也能聽見野蠻人的大嗓門。
四人取出身份牌,登上城牆。
一瞬間,張參傻眼了!
視線中的一切,讓他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亦或者身在夢中!
一眼掃過去,張參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嘴巴張開得能夠塞進去一個鴕鳥蛋。
入眼所見,赫然是一個接一個的——
怪物方陣!!
沒錯,就和在熒幕上看到的大成本古代戰爭場麵一樣,各種各樣的怪物組成一個又一個的方陣,密密麻麻,鋪滿了整個鮮血荒地!
就拿最前麵的沉淪魔方陣來說。
在張參的印象裏,沉淪魔這種矮小的紅皮膚惡魔整天“拉卡尼休”“拉卡尼休”地叫個不停,而且像患了多動症一樣一刻也難以停息,是一種非常膽小、喧囂的小怪物。
然而,眼前的一切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
這些隻下身圍了一塊爛布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沉淪魔,此刻正安靜地站在鮮血荒地之上,嘴巴緊閉,黃白的獠牙從嘴唇裏翻出來。
它們頭上那三支黑色尖角,仿佛刀林戟陣,正散發出森森寒光,懾人魂魄。
它們一手舉著由幾塊木頭綁在一起做成的木盾,一手握緊頂端插著鋒利骨片的木棒,像是接受過最嚴格訓練的精銳士兵,保持標準的戰鬥姿勢,一動不動,等待長官發號施令的那一刻,燃燒全部的力量,向羅格營地發起不死不休的衝擊!
它們的長官,正是拉卡尼休。
這隻藍皮膚的怪物,站在沉淪魔方陣中央,格外顯眼。
其他的方陣和沉淪魔方陣一樣,單純由一種怪物構成,然後一頭精英/頭目/首領怪物站在中央,統籌整個隊伍,發號施令。
張參在心裏估算了一下,僅僅這個沉淪魔方陣,就有上萬頭怪物,更不要說數量更多的骷髏戰士、骷髏弓箭手、墮落蘿格等怪物方陣了。
沉淪魔、骷髏、僵屍、墮落蘿格、奧拉克、月亮一族……張參認識的不認識的,諸多怪物組成一個又一個的密集方陣,安靜地站在鮮血荒地,沒有發出哪怕一點雜音。
這一切給人非常強大的視覺衝擊和心理壓力!!
張參看了一眼站在城牆上的蘿格和職業者,發現他們的臉色都一片煞白,有些人冷汗從額頭上不斷往下流,都不敢去擦。
或許是受到了城牆外怪物的感染,城牆上也是一片寂靜,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咬緊嘴唇,不讓一個音節從嘴裏傳出,哪怕嘴唇都已經被咬破,鮮血染紅嘴角。
蘿格的裝備比較簡陋,能夠清楚地看見她們的衣服都已經被冷汗浸透了,微風一吹,寒冷透過皮膚血肉,徑直滲入骨髓,將她們的精神意誌都似乎凍僵了。
張參板著一張臉,走下城牆後,他發現自己的後背一片冰涼的濕潤,額頭也沁出汗水,雙手更是在衣服上擦了好幾遍,依然滑不丟手。
對於另外三人來說,雖然已經是第二次看見,心靈受到的衝擊和震撼依然強烈。黎鏡櫻唇緊咬,步漓晨秀眉鎖緊,即使歐陽天啟也眯起雙眼,一道道精芒閃爍其中,顯露出他心裏的不平靜。
回想起之前和黎鏡的對話,張參忍不住苦笑。
動靜?如果那些怪物以這種“素質”集結,加上又是烏沉沉的黑夜,羅格營地的哨兵哪裏能夠感受到什麽動靜?!
說實在的,張參都有些慶幸。
若是這些怪物在包圍羅格營地之後,突然發動進攻,隻怕城門都有可能會被突如其來的強攻占領,哪裏還容得眾人如此“悠閑”!
畢竟,根據剛剛打聽到的消息,鮮血營地的陣仗,在天邊出現光芒之前已經存在,而且至少存在半個小時了!
古代戰爭中這種攻城戰,半個小時代表什麽,稍微有些常識的人都心知肚明。
或許,羅格營地的所有人都要感謝安達利爾,正因為她想要“光明正大”地和羅格營地進行一場戰爭,才讓所有人逃過一劫……
耳邊,喧囂不斷,張參這個四人小隊伍處,卻如同無聲電影,一片死寂。
陡然,歐陽天啟眯起的雙眼睜開,奇特的光芒一閃而逝,打破沉寂。
“我發現了一個問題。”
他指了指自己被亂發遮擋住的左眼:“你們都知道我這隻眼睛擁有奇特的能力。剛才在看第二遍時,我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現象。”
“你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快說。”
“鮮血荒地上那些怪物的陣勢,有問題!”
同一刻,阿卡拉的小帳篷。
阿卡拉、卡夏、凱恩、法拉、貴族代表、職業者代表……此刻小帳篷裏集中了羅格營地全部的高層。如果安達利爾將他們一鍋端,羅格營地絕對會崩潰。
賢者凱恩麵前用魔力凝結一副透明的圖案,上麵勾畫的赫然就是鮮血營地上無數怪物擺出來的陣型。
他將沉淪魔的方陣單獨摘出,放大。
“粗看一眼,這是普通的密集方陣,但是,它內中藏有玄機。”
“通過相似的能量波動,主陣者可以將整個方陣所有個體的力量納為一體,歸於己身,讓自己的實力瞬間暴增數百倍、數千倍。”
“同時,它還能產生一種無形的威勢,類似於精神壓迫。”
“敵對方如果沒有相應的威勢進行抵銷,時間一長,連戰鬥的勇氣都會失去。”
“一百多年前,這種威勢被稱作【軍威】。”
“事實上,這種戰鬥方式在當時非常盛行,是教會審判騎士創造的,專門用來和地獄惡魔戰鬥的陣型,全盛時期衍生了上百種變化。可惜到現在絕大部分已經失傳。”
“毫無疑問,這是安達利爾的挑釁。”
“她用從人類這裏學到的東西,反過來對付人類。”
“這是她的報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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