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帶路黨的優越感
咚咚咚！
詹姆斯的門被敲響。“什麽事？”詹姆斯沒好氣地問道。
“菲利斯局長叫你。”門外的聲音有些幸災樂禍。菲利斯·托利克的變化他身邊的人最為清楚，對於現在的局長大人，他們是能躲就躲，努力不靠近那個男人五米之內。
一開始，對於詹姆斯這個半路插班進來的家夥，其他人都不太待見，但是，現在，這種“不待見”已經轉變成為飽含戲謔諷刺的同情。
詹姆斯猛地坐起身，所有不快一掃而光，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走到門口，拉開門，無視那個男子古怪的表情，一邊整理衣裝形容一邊快速而又平穩地朝菲利斯所在的指揮室走去。
理所當然的，指揮室隻有菲利斯一人……
他站在窗口，留給詹姆斯的隻有一個並不高大也不強壯卻讓後者噤若寒蟬連大聲呼吸都不敢的背影。
兩人之間，隔了一張鋼鐵拚湊焊接的書桌和幾步的距離，詹姆斯昂首挺胸站得筆直，目光卻不敢直視菲利斯的後腦勺，隻是神色恭謹地看著眼前的書桌，仿佛上麵擺了什麽傳世的藝術品一般。
目光稍稍往上往前一點，詹姆斯頓覺自己仿佛站在美國最高峰麥金利峰山腳，後者的影子將自己完全籠罩，一時間置身於無法形容的黑暗之中，滿溢的恐懼頓時占據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讓自己連戰栗都做不到。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黑暗和恐懼讓詹姆斯登時閉上雙眼。身為FBI中精英中的精英，置身黑暗的感覺曾經讓他很陶醉，但是，這一刻，他隻感到渾身汗毛倒豎的恐懼。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麽久，菲利斯的聲音傳出。
“又有一群不知死活的老鼠過來了，你帶領三個隊，去將他們消滅吧。”
“遵命，長官！”似乎要將所有的恐懼和不安宣泄出來，詹姆斯的話語就像一道炸雷，回蕩於這間並不寬敞的房間，嗡嗡作響。
詹姆斯自己都被嚇了一跳，隨即冷汗仿佛壞掉的水龍頭般傾瀉而出，渾身僵硬。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局長大人不會生氣吧……”
所幸，菲利斯隻是目光一動，沒有什麽反應。
暗暗鬆了一口氣，詹姆斯勉強控製完全僵住的身體，機器人一樣用別扭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出這間普普通通卻又被防守莫裏斯水庫的全部三百多人視作“地獄”的房間。
門被詹姆斯輕輕帶上，房間頓時氣氛一變。
就好像，獨立於這個世界，陽光、風雨甚至溫度，都刹那間消失不見。
一直以背影“接見”詹姆斯的菲利斯身軀一動，緩緩轉過身來。
菲利斯的長相並沒有什麽特殊之處，完全就是普通的美國白人發福的模樣。然而，他此刻的麵目卻扭曲成一團，猙獰可怖。
他的眉心處，一朵金色蓮花若隱若現，而他藍色的雙瞳，則完全被濃鬱的黑氣籠罩，仿佛隱藏了深淵的入口，無限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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偵查蜂和“水鏡浮影”傳回來的畫麵中，反政府武裝和莫裏斯水庫的戍守部隊已經打起來了，狂風暴雨般的槍彈聲就連這邊也清晰可聞。
盡管反政府武裝有人數優勢，但是戍守部隊占據了地利，一開始，雙方倒還打得有聲有色，半斤八兩。但是，當戍守部隊一方開始啟用重型武器時，戰鬥，頓時陷入了一邊倒的狀況。
戰鬥持續了兩個多小時，反政府武裝被全殲，但是後者最後的自殺式襲擊也讓戍守部隊一方損失了三四十人，這對於總數不過三百多人的莫裏斯水庫戍守部隊來說，可謂傷亡慘重。
戍守部隊的戰士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一個個冷靜或者說麻木地收斂起戰友的屍體，打掃戰場，將附近的狼藉收拾一番。
“咦，隊長，你認識那個胖子嗎？”黎鏡注意到張參一直盯著畫麵中戍守部隊一方的指揮官，好奇地詢問道。
“啊，有嗎？你的錯覺，嗯，這肯定是你的錯覺，嘿嘿……”張參神情一窒（最近才知道，原來“一窒”應該用這個“窒”而不是停滯的“滯”……漲姿勢了），訕訕道。
黎鏡是非常敏銳的，盡管她的敏銳一般都沒用在正道上……
“哦~~我知道了！”黎鏡滿臉奸笑地湊過來，眯縫著雙眼，笑嘻嘻地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隊長當初可是被一個偽裝成司機的FBI胖子陰了……嘿嘿，不會就是這個吧？嗯？！”雖然是疑問的語氣，黎鏡的表情卻分明是“讓我猜對了”的模樣。
“額……”麵對兩女揶揄的眼神和歐陽天啟暗藏笑意的目光，張參果斷敗退，投降，“好吧，我坦白。沒錯，就是他……”
“隻是沒想到，居然會在這裏遇見。話說，他一個FBI的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難道那些人在洛杉磯裏鬧得太厲害，已經引起華盛頓那邊的注意了嗎？”步漓晨提到這個可能性，讓張參表情微變。
若真是如此，那還真是個麻煩。
雖然洛杉磯的武裝力量並不能給守衛者們帶來太大的麻煩，然而，現在的情況是大家都要借助飛往清國的飛機，這不是打打殺殺就能解決的……
雖然守衛者裏會開飛機的肯定不在少數，可是，能進行洲際飛行的大飛機可沒有多麽強大的防禦係統，一顆導彈過來……怎麽也得死個三分之一！
“想那麽多幹嘛，先把那個胖子抓住，替隊長出口惡氣再說。再說了，看他的模樣大小也是個官，順藤摸瓜，控製莫裏斯水庫長官也容易些。”黎鏡揮了揮小拳頭。
三人對視一眼，步漓晨道：“阿鏡的想法不錯，就這麽辦吧。”
另一邊，激戰之後。
詹姆斯從各隊的隊長口中得知了這場戰鬥的傷亡，神色有些黯淡。
雖然他的身材已經走樣，身體素質也比不上從前，但是，剛才的那場戰鬥，他不顧他人的勸告，勇猛彪悍地衝在最前頭，擊殺了數十人，戰績卓著，也贏得了眾多戰士的尊敬。
“這種日子，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暗歎一聲，詹姆斯站起身，做幾個熱身動作，讓酸痛不已的手腳得到休息。
“真的……老了啊……”回憶起自己當初翻山越嶺追擊犯罪的經曆，再看了看凸起的小腹和兩側的遊泳圈，詹姆斯自嘲一笑，緩緩坐下。
似乎為了舒緩胸口的悶氣，他一口灌了兩瓶水。不多時，尿意湧現。
走到一處下風向的林子，詹姆斯正要解開皮帶，眼前幻影一閃，一個美麗的東方女子出現在麵前，朝自己戳了幾下。
詹姆斯本能地就要把槍、叫喊，卻驚愕地發現自己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
“詹姆斯先生，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麵了。”詹姆斯又驚又怒時，一個陌生的東方男子出現在自己麵前。
盡管年紀大了，但是詹姆斯對自己的記憶力很有信心，眼前這人自己絕對沒有見過！但是，那種口吻……似乎，又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沃特·斯圖亞特。”張參好心地給予提示。
詹姆斯恍然大悟，那一天噩夢般的回憶再次浮現在腦海中。同時，反抗呼救的心思也悄然消失。既然眼前的男子有那種不科學的力量，他的同伴肯定不會弱，反抗也是徒勞，呼救的話，不過是讓無辜的戰士受到連累罷了。再說，詹姆斯也不覺得，眼前幾人會讓自己有呼救的機會。
“很好，既然詹姆斯先生認識到了自己的處境，相信也不會做出不理智的舉動。漓晨，給他解開啞穴吧。”張參察覺到詹姆斯的心理活動，朝步漓晨示意。
步漓晨上前幾步，在詹姆斯身上輕輕一點，後者咳嗽幾聲，發現自己的喉嚨好像瞬間被解開了封印，又能發出聲音了。
步漓晨再次表現出來的詭異力量讓詹姆斯更加心悸。
“想來閣下不介意告訴我你的真名吧？”深深吸一口氣，詹姆斯直視張參。
“當然不。我叫張參，嗯，按照你們的習慣，你可以稱呼我為張。”
“你將我抓來，不可能隻是報仇這麽無聊的理由吧。”
“我還不至於那麽無聊。將你請來，是希望你能夠幫我們一個忙而已。”
“哦~~幫忙？”詹姆斯瞳孔一縮，“以你們的力量，還有什麽事情需要借助我嗎？”
“隻是為了節省時間，減少不必要的麻煩罷了。如何，你應該不會拒絕這個請求吧。”
“如果我拒絕的話，”詹姆斯麵露冷笑，“你們會當做什麽事情都沒發生，就這麽放我回去嗎？！”
“你說呢？”
“哼，虛偽！”
“說吧，你們究竟想要幹什麽？”
“也沒什麽大事，就是希望詹姆斯先生能夠帶我們去見你們的最高長官一麵。”
“什麽？！你們想要見菲利斯局長！！”詹姆斯驚呼出聲，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仿佛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般。
詹姆斯的反應出乎眾人意料之外，四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訝異。
“怎麽，有什麽不對嗎？”
“不，沒什麽。我願意帶路。”詹姆斯回複平靜，將眼中的譏諷小心翼翼地藏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