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絕境！
相較於另外兩個已經淪陷的地區來說，希娜區並不大。
希娜區正中央是王宮。王宮占地麵積很大，大約是整個希娜區的七分之一，若是再加上那條被擴寬了好幾次的環形護城河，幾乎占據了六分之一的麵積。
原本，王宮隻是國王及其家眷族裔的居所和王國的辦公場所，如今還是王國重要大臣們的臨時住宅，以及所有軍政部門的總部。
至於大臣貴族們為什麽願意放棄自己華美寬闊的大宅，跑到國王眼皮子底下不說，住的地方也遠遠比不上原先的原因——
沒辦法，外麵實在太亂了！
這麽點大的地方，強行塞進來一百多萬人，引發的後果……
就好像將上海超過十層的樓房全部拆除，然後強令他們都留在上海區域內不準離開，而且還不保證每天必須的糧食供給！
希娜區必須保證一定的“秩序”，偏偏平時執行這項任務的駐屯兵團已經基本上隻剩下編製，無奈之下，國王和大臣們經過商議，決定大舉擴招，將大批“身體健康”的青壯年男子征召為“複國軍”的預備士兵，經過短暫訓練——真的非常短暫，大概也就一兩天，而且其中大多數時候還是在講解軍規軍紀——這些預備役每個人被發了一個表明身份的標牌之後，就被安排到街頭巷尾各個地區巡邏，維持希娜區的秩序。
本來，這個想法無可厚非。然而，由於在執行上除了岔子，很多沒膽子和巨人戰鬥卻在欺壓他人、結黨營私上麵無師自通的地痞流氓都被招進了複國軍……
可想而知，身處希娜區的平民過得是什麽日子！
吃不飽穿不暖，外有巨人圍城隨時都要步入死亡的深淵，內有小人橫行奸淫擄掠無所不為……每天早上，複國軍的士兵都要清掃一大批或自殺或他殺的屍體，就地掩埋。
………………
………………
搭載張參一行人的木船距離某個水道閘口還有上百米的時候，就聽見讓自己減速慢行接受檢查的叫喊。從那人的聲音中，張參聽出了強烈的驚詫之意，大概是對於有人能夠在巨人肆虐的淪陷區生存到現在還順利抵達希娜區感到很不可思議。
張參正要按照喊話那人的意思放慢速度將木船停靠到指定地點，卻被黎祭阻止：“別忘了我們是來拯救世界的，攘外必先安內，這個時候應該展現我們的絕對壓倒性實力，取得人類這邊的絕對領導權，免得在我們和巨人戰鬥時還要提防來自後方的刀子。”
這番話，讓藍鳳凰三人對張參身邊這個渾身裹在黑袍裏的女人更加好奇了，目光中還蘊含一絲讚賞和信服。
張參一想這句話很有道理，立馬采取了她的建議，船速不降反增，直愣愣地朝閘口駛過去。
莫蘭德·斯維克是複國軍第三兵團的團長，這個時候剛好在這邊，得知張參木船的存在，很激動地跑過來，結果居然遇到這麽一檔子事，心裏那個鬱悶和惱火啊。
隨著他數聲令下，周圍的士兵紛紛圍上來，對張參拔出了明晃晃的兵器，凶神惡煞。木船稍稍靠近，其煥然一新的船體和與眾不同的部分結構引起了莫蘭德的注意。
正當他感覺不對勁，想要喝止木船的停靠之時，隻聽見一陣慘叫響起，莫蘭德瞳孔一縮，隻見數十名士兵居然仿佛被疾馳的馬車正麵撞飛一般，而這一切不過是木船上某個背負巨劍青年的身形一變而已！
“是他們！”
“他們回來了！！”
莫蘭德身為團長級別貴族，自然知道關於守衛者的事情。事實上，在王國高層內部，守衛者也被稱作“神人”，從這個名字大概能夠看出守衛者在王國統治者心目中的地位……可惜，這一切不過是他們單方麵的臆想而已，其源頭大概是守衛者這邊由於時間問題還沒得及展示自己“殘酷”的一麵吧。
莫蘭德激動得雙頰通紅，渾身顫抖。這個舉動落進其他士兵眼裏，還以為是自家長官被張參等人的囂張氣成這樣，一愣之後，紛紛抽出兵器，呼喊著複國軍的口號，朝張參等人發起新一輪的衝鋒。
“真是麻煩。”易超皺著眉看著蜂擁而上的土著士兵們，嘀咕一句，隨即劍眉一揚，磐石戰氣、劍氣、煞氣交織成一體，從他體內噴薄而出，化作一股無形的精神衝擊震懾，朝四周橫掃過去。
海賊王世界有種名為霸王色霸氣的精神力量，和這個有點類似。
瞬間，陡聞喊殺聲一寂，隨即，“撲通撲通”倒地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
實力的鴻溝，使得易超都不用出手，隻憑自身氣勢震懾就可輕易解決圍攻！
“不可啊！！他……”莫蘭德這才反應過來，想要阻止手下的兵士，不過眼前的一幕讓他未完的話堵在喉嚨裏再也沒法出來，變成一陣怪異的“咯咯”聲，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
十幾分鍾後，水道碼頭處上百名士兵仿佛秋霜打過的茄子一樣焉啦吧唧地站在原地，毫無精神，一個個神情恍惚，就好像連續奮戰了好幾個夜晚。
本來，身處這樣的環境，雖然不至於絕望，他們的精神頭也不太足，如今，在遭受到強烈的精神衝擊以及藍鳳凰之後的律令真言之後，他們正處於一種夢遊一樣的狀態。
另一邊，王宮。
國王達裏斯·紮卡裏看著下方正爭論不休的大臣們，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捧起茶杯輕綴一口，卻嚐不出絲毫當初的香甜，剩下的，唯有苦澀。
又是一場會議。
一場熱鬧的會議，也是一場注定沒有任何結果的會議。
會議的主題是如何解決目前存在的諸如食物、軍備、秩序、交通乃至收複失地等等一係列問題。這樣的會議，最近一直在開，不僅僅這個王國的最高權力中心，而是幾乎每個部門，甚至於每個家庭，也都在討論類似的問題。
沒有答案，亦或者，沒有出路。
其實，不僅僅是坐在這裏的王國最高層，其他軍政部門人員，甚至於希娜區的每個人心裏都非常清楚——
人類，已進入絕境！
是的，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已經想不出任何辦法來抵抗巨人的攻擊更別說將它們擊退收複淪陷的失地了。
龜縮至希娜區也有一段時間，很少有人知道，王國的戰略物資儲備已經消耗過半，這個時候，就算王國方麵想要來個魚死網破，做最後的掙紮，也做不到了。
反攻！在當初收縮防線全民進入希娜區時就有高瞻遠矚的將領提出過這個議案，不過被當初惶惶不可終日恍如喪家之犬的高層否決，諷刺的是，到了現在，就算想做最後的掙紮都不行了。
還能做什麽呢？
唯有等死而已。
達裏斯抿了抿嘴唇，將嘴角的一抹苦澀咽下，強打精神，將目光投向一個滿頭白發激動得滿臉通紅和人爭辯的老人身上，一絲諷刺的光芒自眼底一閃而過。老者名為奈法爾·托羅斯特，別看他現在那麽抑揚頓挫鏗鏘有力，是“反攻派”旗幟之一，當初可是這個老家夥被巨人嚇得屁滾尿流，甚至不惜“以死進諫”強烈要求進行“戰略防禦”，避開巨人當時正猛烈的攻勢……
“這個國家，不，應該說所有人類，隻怕都熬不過這個冬季吧~~”達裏斯將目光投向高處，通過窗棱望向那藍得澄澈令人歡喜的天空。“可惜，再見不到這樣美麗的藍天了。”
“這片天空，本應是屬於人類的才是啊。”
“巨人，嘖，巨人。”達裏斯想起王宮密室裏的那本破舊發黃的筆記，眼眸深處湧現出無盡恨意。
那是一個隻有曆代國王才允許進入的密室，那本筆記上的內容也隻有曆代國王知曉。筆記的書頁已經發黃，破破爛爛，仿佛隨時都要徹底腐朽碎掉。
那是一本類似日記的東西，內容零散而瑣碎，卻記載了一個可怕的真相！
這個消息，絕對不允許泄露出去，哪怕任何邊角零碎也不行！
曆史記載，在達裏斯之前的第五任國王有一天突然發狂，持劍將自己的十七個妻妾寵妃全部殺死，之後受到波及的還有數百名宮中的侍衛侍女，一時間王宮血流成河，慘不忍睹。
所有人都以為是那個國王發瘋了，事情的真相隻有達裏斯一人知曉。
那個國王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他有說夢話的毛病，偏偏第二天醒來突然記起了昨夜夢話的大致內容。
和筆記上的記載有關！
驚恐至極的國王也不管自己是否泄漏的真正的核心秘密，當即拔出佩劍，在後者茫然的目光中插進身旁平時無比寵愛後妃的心口……之後便是大清洗，將那夜所有附近的侍衛侍女以及和他們有過接觸的人全部殺死……
管中窺豹，由此可見那樁秘密的重要性。
在達裏斯看來，那是一旦泄露就會將這世界拉進地獄的真相！
“不過，現在的情況，和地獄有差別嗎。”達裏斯幽幽一歎，滿心淒惶。
“斯維克將軍，沒有陛下的傳召，您不能進去！”突然，侍衛的低喝將達裏斯驚醒。
隨即，便是鐵甲和地麵碰撞的聲音，似乎誰被推倒在地，發出一聲悶哼。
“斯維克將軍，您帶這麽多人來王殿想幹什麽？！”
“滾開，我要麵見陛下！”
“讓他進來。”達裏斯的聲音響徹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