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顏裁vs阿尼
雷伊斯城外，石山，山洞。
張參四人一犬在洞中靜靜等待顏裁來臨。
時間一點點流逝，洞外，晨光漸濃。
“來了！！”黎祭的聲音，在張參腦海中響起，後者頓時從淺淺冥思中醒轉，雙目一睜，神光爆射。
“來了？”目光對視，無聲的疑問從張參處傳到黎祭心中，後者點點頭，加以證實。
“顏裁來了，我們按照計劃行事。”張參衝步漓晨點點頭，“若隻是顏裁一人，將它打成重傷，跟著他尋找那把劍；若他和白骨劍一同前來，”
“殺！！”
……………………
雷伊斯城外的荒原，熹微的晨光照不穿濃濃水霧，此處一片靜謐。
驟然，一道灰白色光芒如同劃過天際的流星，自遠方倏忽而至，落在荒原上。
水霧中，借著淡淡光芒散射，映出一具骷髏的形狀。
正是顏裁！
方圓千裏之內的生物都已被他殺光，想要再塑肉身，一兩個月內根本不可能。於是，他在白骨山中挑選出合適的骨頭，為自己煉製了這樣一具骷髏身體。
大概是當初上學時候沒怎麽聽課，他對於人體骨骼根本就是七腔通六竅，挑選骨頭時候完全就是以堅硬程度為依憑，因此，他這副白骨身體，除了頭骨以及肋骨等少數幾處外，其他基本都是由動物的脊柱骨、大腿骨組成……
若非一股死亡劍意流轉，將這副軀體強行拚接而且行動自如，這樣不科學的身體是根本連站都站不起來的。
白骨山中，沒有人類骨骸，顏裁隻能隨便找了個和人類頭骨外形相似的暫時用著。
那是一種眼睛很大，嘴巴也很大的不知名生物。
於是，顏裁兩個眼窟窿和嘴巴洞就占據了整張“臉”的二分之一。
因為顏裁的靈魂是藏身在白骨劍中，眼窟窿裏沒有魂火燃燒，隻有一股淡淡的灰白光芒流轉周身，散發出淡淡的鋒銳和死寂之氣。
顏裁性格是有些問題，但是他不傻，沒有一口氣衝進雷伊斯城。
他悄悄來到雷伊斯城外，黑魆魆的眼窟窿掃過已然變成廢墟的城牆，查看城中的動靜。
晚上，因為無法得到陽光補充，原生種一般也不會亂跑，而泰坦在阿尼和萊納的影響之下，晚上更是形成了一種類似“睡眠”的行為。
他們三五成群，按照“親疏遠近”的關係，或者靠著原建築物的牆壁，或者背靠背就這樣躺在一起，形成一個個原始的“家庭”。
泰坦對於危險的預知很強大，睜眼或者閉眼對他們來說沒有多少差別，但是絕大多是泰坦還是在阿尼的影響下閉著眼“睡覺”。
顏裁到來時，除了專門負責巡邏的泰坦之外，其他泰坦都還在是閉著眼的。
整個雷伊斯城，一片靜謐。
顏裁將一切都收入眼中，上下頜骨碰撞幾下，做出大笑的動作，從自己身上拆下一條肋骨，死亡之力充盈其中，將它變成一把造型粗糙的細劍。
他避開巡守泰坦的視線，動作輕盈地穿過大街小巷、傾塌的建築，來到一“戶”泰坦“門外”。
這一“家”，隻有兩名泰坦，一男一女。
顏裁輕巧地來到他們麵前，轉了一圈，似乎在確認泰坦的死穴。
很快，他明白了泰坦的弱點——大腦。
更像是獸爪的腳輕輕一蹬地，顏裁落在一側牆壁上，腳爪無聲無息深深刺進牆壁磚石中。他的位置，和泰坦的頭顱齊平。
“哢哢”一聲冷笑，顏裁細劍一抖，挽出幾個劍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時接連刺出兩劍，每一劍都精準地自泰坦耳朵後方刺進，幹淨利落地刺穿他們的顱骨，紮進大腦之中。
隨即，噴薄而出的死亡劍意將他們的靈魂瞬間摧毀。
一個眨眼的功夫，兩頭泰坦死於非命。
輕輕彈了彈刺劍，顏裁縱身一躍，落到一頭泰坦肩膀上，伸出同樣是銳利獸爪的中指，“嗤”的一聲，刺破皮肉，紮進去。
詭異的一幕出現。
泰坦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幹癟下去，甚至連同骨骼也一同縮水！
幾個呼吸的功夫，那具高大威猛有三十多塊腹肌的強大泰坦就變成了隻有家貓大小的一團未知黑色物質，就好像變形金剛和變形金剛模型之間的差別。
數個呼吸後，另一具泰坦也遭遇到了同樣的命運。
前文說過，顏裁的性格被劍靈影響，變成了一個逗比。
吸收了這兩頭泰坦的生機精華，他並未用來塑造軀體，也沒有強化骨骼，而是對自己的骷髏身體加以精細改造，讓白骨變得更加潔白細膩，銜接處更加自然，整體朝著人體邁進……
當然，這樣的改變，對於他的劍道還是有那麽一點點助益的。
…………
短短一刻鍾，就有數百名睡眠中的泰坦被奪走性命，消失在這世上。
阿尼已經做好了為族人隨時赴死犧牲的準備。
這一夜，她沒有睡著，一個人倚靠在牆壁上，呆呆地看著月色，發呆到天明。
不覺間，朝霞鋪滿天際。
突然，她發現不對！
族人的氣息，怎麽少了這麽多？！！
阿尼騰地站起，發出一聲長嘯。
所有泰坦一齊睜開雙眼，躍身而起，瞪大眼睛警惕四周。
顏裁無所遁形，也沒有繼續隱藏的想法。
這個古怪的家夥頓時進入眾多泰坦眼中。
人形的骷髏，渾身骨頭潔白如玉，圓潤細致，散發出亮瞎狗眼的完美光澤，手中提著一把同樣仿佛白玉雕刻而成的精致刺劍。
明明隻是一具骷髏，卻散發出極致的藝術美感，可惜此時此刻無人懂得欣賞。
包括阿尼在內，所有泰坦都不知道“骷髏”這樣一個概念。但是，他們看見顏裁的那一刻，卻驟然有了明悟。
這個家夥，殺死了自己很多族人！！
吼！！！
震天怒吼響起，離他最近的一名泰坦狠狠一拳砸出，颯颯拳風讓空氣都發出淒厲慘叫。
顏裁無聲一笑，不閃不避，對準朝自己砸下來的巨大拳頭，屈指一彈。
崩崩崩！！！
一連串沉悶爆炸聲響起，泰坦的拳頭炸成粉碎，右臂骨骼更是寸寸斷開，骨肉橫飛。
彈指之力，摧毀那個泰坦右臂之後，餘勁還將他撞飛十數米，重重撞在一堵牆上。
族人的受傷沒有讓泰坦產生些許畏懼，反而更加狂暴，一根原木攜帶了主人的滔天憤怒，撕碎空氣，砸向顏裁。
顏裁依然沒有閃避的意思，刺劍信手塗鴉般隨意一劃。
灰白劍氣縱橫，連原木帶泰坦，一起劈成兩半！
咚咚咚！！
阿尼趕過來，縱身一躍，一巴掌拍下，仿佛神話傳說中如來手掌所化的五指山，要將顏裁這頭妖孽永世鎮壓。
顏裁終於感到一絲壓力，卻不驚反喜：老是欺負弱雞我也很苦惱啊。
收起刺劍，顏裁快速踩踏空氣，迎向那震天蔽日的一掌。
充滿藝術感的右掌握成拳頭，隨即，出拳。
嗵！！！
短暫的寂靜後，四周空氣不堪重負地炸開，形成實質的氣爆，朝四麵八方擴散，靠的太近的一些泰坦更是被當場掀飛。
終究沒有了肉身，僅靠一具臨時拚湊出來的骷髏身軀，顏裁在力量上有所不足，被擊退十幾步，每後退一步，堅硬的地麵都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吼！！！
首領占了優勢，數千泰坦一齊歡呼，響聲震天撼地，響徹雲霄。
阿尼認出了眼前這個怪模怪樣的家夥就是之前被自己和步漓晨聯合擊退的那個人類，雖然不明白後者為何變成這副模樣，為何力量有所減弱，依然不敢大意，甚至更加警惕。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不是那個人類的對手，至於眼前這個怪家夥，同樣要小心。
顏裁潔白的骨骼蒙上一層陰翳，他憤怒了。
自己居然被一個隻懂得蠻力的未開化生物給擊退了，這是何等的恥辱！
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顏裁手中的刺劍變回肋骨，收回，雙拳握緊。
一邊讓族人遠離，阿尼一邊收凝心神，擺出格鬥術的架勢。
顏裁動了。
一道玉白光芒疾閃，穿空破雲，襲向阿尼。
阿尼瞳孔一縮，左拳不動，右拳快速打出，隻出七分力。
顏裁輕靈機巧，靈活無比，玉白光華即將和阿尼右拳相撞的前一刻，驟然轉彎，劃出一條優美弧線，襲向阿尼頭部。
阿尼早就有所準備，右拳收勁，左手化拳為掌，擋在顏裁麵前。
光華中，顏裁猛地加速，全速爆發。
光團與阿尼左掌相撞。
龐然巨力加上狂暴衝擊，阿尼身軀往後一仰，左掌手背無法抵抗這股力量，往回一巴掌打在自己臉上，雙腳更是在地上滑出十幾米才卸去這股力道。
一個明顯的巴掌印，出現在阿尼左臉頰。
阿尼對此渾不在意，再次擺出格鬥姿勢，然而左手卻有些不自然，那是因為在剛才的衝擊中，骨骼移位了。
她不在意，不代表別人不在意。
雖然腦海中沒有“侮辱”這個概念，所有泰坦卻都紛紛憤怒了，一起咆哮起來，若是眼光能夠殺死人，顏裁隻怕死得連渣渣都不剩了。
同樣憤怒的，還有一雙隱於暗處的眼睛。